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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6:43:49 作者: 卿妃
    「待你師姐好些了,我就帶她去青國看你。」

    唉?就這樣?受寵若驚地點了點頭:「嗯!」

    「夜兄。」淡眸閃出異色,笑唇凝出狐態,「還請你幫我好好照顧卿卿。」這表情,好像什麼?肯定見過,卻又一時想不起。

    湛然的鳳眸灼灼望來,似有一絲笑意:「好。」語調重的讓我以為自己產生幻聽。

    流螢殘更共紛紛,一枝梧葉亂秋聲。

    但看淵城無月夜,漫漫勾起幾縷春。

    ×××××××××××××××××××××××××××××××××××××××花絮1:數年後……

    「啊!」拍床低叫,清晨的微冷沁入肌理,腦中一片清明。

    「嗯?」身邊人低應。

    「我終於想起來了。」握拳眯眼,「那日師兄笑得像誰了。」耳邊傳來濃濃的鼻音,不知是聽不懂,還是未睡醒。

    「老鴇子啊,原來是像花樓里的嬤嬤!」

    低低沉沉的笑聲傳來,腰身被扣緊。

    暖被裡,春夢難醒……

    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花絮2:春來到……

    走過迴廊,眼角瞥見一隻蠕動的「蝸牛」,退後兩步,笑笑開口:「遲遲,你在做什麼?」

    「蝸牛」抬起白嫩的小臉:「在走路。」

    蹲下身,點了點她的鼻子:「為何走的這麼慢?」

    她一臉老沉地看著我,奶聲奶氣地說道:「表哥說人如其名,他名字里有個笑,所以愛笑。而我叫遲遲,所以應該……」挪動小短腿,又開始龜行。

    愣住,笑兒真是繼承了師兄的狐狼性格,記得以前師兄也是這麼耍師姐的。心中咯噔一下,糟了,其子肖父,笑兒該不會看上了遲遲吧。少女養成遊戲啊,真是遺傳的惡趣味。

    跟在前行的「蝸牛」身邊,輕聲哄道:「遲遲之所以叫遲遲,並不是因為走的慢喔。」

    「蝸牛」停止爬行,與其父神似的長眼好奇地望來。

    「其實是因為遲遲在娘的肚子裡待了很久,遲遲不願出來,所以取了這個名字。」

    她眨了眨眼:「真的?」

    「娘什麼時候騙過遲遲?」

    她深深看了我半晌,這才咧嘴一笑:「嗯!」

    牽起肉嘟嘟的小手,倘佯在冶紅妖翠的靜園。半晌,她突然站住,仰望牆角。

    嗯?順著她的視線看去,一枝春色,粉牆斜露。小丫頭突然掙脫了我的牽扯,像一隻小白蝶,飛向園外。

    「唉!遲遲你去哪兒,跑慢點!」急急開口。

    興奮的奶聲迎風傳來:「紅杏出牆了,告訴爹爹去!」

    無語獨立春風中……

    閒雲卷舒清風醉

    「公如賓服,迎賓於大門內。大夫納賓……再拜稽首。」昏昏欲睡地看著手中卷了再卷的《禮經》,暗嘆一口氣:折磨啊,青王為何恰恰將我封為禮官,又為何偏偏在這個時候提議會盟。害得我要臨時抱佛腳,惡補「三禮」。可是這佛腳也要好抱,太粗的,我怕抱不牢啊,怨念……「北地寒涼,九月即雪。」對面傳來輕輕的低咳,寬敞的寶車裡飄散著三叢白霧。

    「二等郡公~」身側飄來微揚的聲音,允之放下剛剛送來的詔書,「元仲,恭喜啊。」

    元仲憋住咳嗽,拱手一禮:「此次功成首推殿下和韓將軍,這個爵位聿寧愧受了。」

    「元仲也不容易啊,雖然有荊國王師的護送,但一路上也遇到不少伏擊吧,父王派來的千騎御林如今也只剩百人了。」細眼半垂,好似漫不經心,「在荊國駐足月余,元仲有何觀感?」

    若將允之比作妖冶的罌粟,那元仲就是清素的瘦jú,在飄雪的北地顯得有幾分蒼白。「外戚之亂不過是一陣風寒,如今雖然病去,但也同時催發了其本身的痼疾。下官拜訪過數十位荊國官員,其家僕役動輒百數人。如今荊國的土地多淪於顯貴之手下,那些官農沒了田畝只得賣妻鬻子。加上荊國前些年的災荒,這種賣身為奴的事情就更是常見。」

    嗯,確實。回想起那幾日的所見,不禁點了點頭。

    「如此一來,官簿上的耕農越來越少,糧稅自然難以保證。農,乃國之大本也,傷本則難穩。荊國如今只是苟延殘喘,不久便會油盡燈枯。」元仲握拳掩口,輕咳兩下,「然,時局之下,荊國不可亦不能滅。荊處於神鯤中心,與四國一州皆有交集。荊亡,則亂世至。」

    允之慵懶地托腮,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點著桌案,黑眸里雲海翻騰,深不可測。

    「而我國正處於多事之秋,在春來雁回之前,必須極力維持當前的制衡之局。」元仲含蓄開口,恭敬頷首,「也正是如此,殿下才特別扶植元騰飛,藉以支撐王室。」清眸輕輕一挑,「可是?」

    手上一滯,書頁發出清脆的聲響。一個是久不得勢的王侯,一個是風頭正勁的朝官,敏感的身份好似在二人之間攔了根串了金鈴的細線,不可輕易觸碰。在淵城的半月,他們雖配合默契,私底下卻相交甚淡。怎麼今日元仲會打破顫顫的平靜,去觸動那危危的金鈴?

    叮~允之隨意地彈指,敲的青瓷杯脆脆出聲。媚眼微抬,流溢出一抹俊采:「你選好了麼?」

    放下書,看著二人久久對視,帶哨的風聲在車外盤旋。半晌,寧靜的車內響起一個鄭重的聲音:「是,聿寧既這麼問了,就已是定心了。」

    薄唇勾起,艷容驚心,允之坐正身子,輕輕開口:「元仲入仕以來就一直存疑吧,為何先前對你三請四邀的本殿會遲遲不與你相交,嗯~」

    「是,聿寧駑鈍,還望殿下解惑。」

    「良禽擇木而棲~」其音宛轉,其聲悠揚,「本殿一直在等啊,等元仲下定決心。」

    人家姜太公釣魚,雖離水三尺,但好歹還立鉤,比起這位算得上敬業了。他心知元仲此人心高氣傲,雖求賢若渴卻擺出淡然如水的架勢,元仲心思縝密自然起疑,然後在他面前適時展露本性,又何愁良禽不來呢?妖孽啊,妖孽,操弄人心的妖孽。

    「殿下。」元仲瞥了我一眼,快的讓人難以捕捉,他走下軟位,直直地跪在允之身前,「聿寧願為殿下肖犬馬之勞。」

    桃花目靜靜垂視,又輕輕轉眸,深深地望來:「得汝,吾幸。」他忽地轉目,睨視下方,「擇吾,汝幸,元仲請起。」

    「謝殿下。」

    降龍伏虎,還有什麼是他擒不來的?淡笑一聲,捧卷再讀,鎖起雙眉:「宰夫授公飯梁……」嘴角抽搐,滿心滿腦只刻著兩個字:鬱悶。

    「殿下。」窗簾掀起,六么遞來一卷黃絹,寒風鑽空溜進了車內,吹得頓時我腦清目明,「雲都急詔。」

    急詔急詔,不關我事,當前我事即為……硬著頭皮低首瞧去,每看一字頭皮都會情不自禁地麻一下。痛苦啊,人間慘劇!

    「啪!」重響傳來,詫異偏首。允之,那個處亂不驚、談笑風生的妖孽竟然、竟然,俊臉微抖,薄唇發白,氣得不輕啊。

    「殿下。」元仲微驚,緊緊盯住那捲黃絹,「王上……」

    半掩容,好奇地眨眼。忽地,那雙流火美目厲厲視來,心中一驚,默念:殺人於無形。片刻之後,回過神來,怒瞪:干我何事?

    「哼。」笑得勉強,笑得冷然,允之一撩手,將那黃布遞給元仲,從牙fèng里擠出幾個字,「定侯真是會算啊。」

    唉?放下《禮經》,修遠?他氣成這樣都是因為修遠?夠頭望去,指望瞧著隻字片語,卻見美目肅肅像萬千銀針直she而來。

    「……」元仲放下王詔,微微偏頭,「眠州向來神秘,百年以來還未有異國官員進入,定侯怎麼突然邀使前往?」

    「是啊。」薄唇噙著笑意,黑眸卻涼的驚心,「本殿也想知道呢。」眼刀飛來,扎的我一陣冷寒。

    「這本是良機,可偏巧趕在這個時候。」元仲垂目又看了看急詔,「此次援荊,翼國沒能施展拳腳。王上提出虞城會盟,翼王閻鎮最先答應並已然出行。他好大喜功,必會星夜兼程搶先抵達,以求占得先機。因此王上才命殿下和韓將軍直接前往虞城,鎮住局勢。」

    大眼瞪細眼,瞪的我眼睛都酸了,這傢伙不累麼?

    「定侯卻提出邀請,殿下是斷不能分身前往的,所以王上就……」

    不等元仲說完,諷聲便接口:「就讓郡公元仲和~」俊目半眯,「禮部郎中豐雲卿入眠小訪。」

    眠州麼?會是什麼樣呢?掩卷輕笑,好想知道啊。

    車馬緩緩停住,厚簾掀起,一陣北風打破了車內的詭異。

    「主子,今夜只能宿在野村了。」六么的圓臉吹得通紅,「剛才親衛去查探過,這附近只有一個客棧,雖然破了點好歹也能擋風遮雪,請主子和兩位大人下車入店吧。」

    如避蛇蠍地將《禮經》放下,系上披風,無視身後的那團「烈火」,徑直走到車下。好冷啊,勁風吹大野,素雪密蒼穹。刺骨的寒將夜凝得漆黑,天地之間再無淡色流轉。

    客棧?睫毛上黏著片片白雪,看著山坡上孤零零的土房:小客棧啊。

    「大人。」門口的親衛已然成了雪人。

    輕輕頷首,撩簾而入。雖然簡陋,但好暖啊。眼睫上的雪化了,一滴一滴地滑落。朦朧間,瞥見一個頎長的身影。揉了揉眼定定瞧去,宛若春水般的笑顏。「修遠。」

    暖人的兩個字……

    呼呼,一股寒氣鑽入脊骨。偏首一瞧,允之持簾而立,俊臉染上薄怒,美目微眯,輕輕柔柔地將厚簾放下,踱到我的身邊:「定侯。」

    「定侯!」緊跟其後的元仲詫異低呼。

    「寧侯殿下,聿尚書。」修遠身後飄出一個青袍身影,從舉止上看,應該是雙生子中的宋寶言。

    「啊,宋大人。」元仲看了看處於三足鼎立的我、修遠和允之,打起了官腔,「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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