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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嗎？」陳正問。

    「好了爸爸，你進來吧。」

    「嗯。」陳正這才推門，騎著自行車進來，把自行車往院子裡一停，轉身抱起叮叮親了下，然後把院門栓上，問：「媽媽呢？」

    「在床上。」

    「今天穿這麼薄，冷嗎？」

    「不冷，你摸摸我的手，都是熱的呢。」

    「還真是。」

    陳正抱著叮叮進臥室，又抱起熱情迎接的噹噹，看著楊婧問：「媳婦，今天累嗎？」

    「你天天問。」楊婧笑著說。

    「那你累還是不累呢？」

    「不累，你快去洗洗吧，瞧你都出汗了。」

    「好。」陳正放下叮叮噹噹，去衛生間洗澡。

    楊婧在臥室里喊一句：「洗澡不要用冷水，有熱水的。」

    叮叮噹噹跟著喊：「有熱水的。」

    「知道了。」陳正在衛生間應一聲。

    自從楊婧確定懷孕之後，陳正數次說服楊婧辭職到南州市生活未果，陳正便不再勉強，但他著實放心不下楊婧，於是每天不管忙多晚，都回家看媳婦兒子閨女一眼。經常性地趕不上公交車，他就騎著自行車從南州市回北大街，公交車到縣城最多只需半個小時，他騎自行車到北大街卻要一個小時，回來摟著媳婦兒子閨女睡一覺，隔天早上做頓早飯給媳婦兒子閨女吃過之後，帶著自行車坐公交車去南州市，晚上太忙趕不上公交車的話，繼續騎自行車回來。

    「陳正，你餓不餓？」楊婧從床上起來，到堂屋給噹噹倒杯水，衝著衛生間問一句。

    「你餓了？」裡面的水聲一停，問：「你想吃啥？」

    「我不餓，你就問你騎那麼遠的路回來，餓不餓？」

    「我不餓，你想吃的話我給你做。」

    「我不想吃。」

    陳正洗好澡擦乾頭髮之後，叮叮噹噹已經睡著，陳正把叮叮噹噹抱回西屋，然後回到東屋鑽進被窩摟著楊婧，手摸著她微微隆起的肚子，問：「真不餓？」

    「不餓。」楊婧躺在他的胳膊上，問：「你以後別每天都回來了，怪累的。媽和金鈴天天都來顧著我呢。」

    「她們是她們，我是我，等穩定點我就回來家陪你。」陳正攏攏楊婧額前的頭髮說。

    「怨我不辭職嗎？」楊婧問。

    「說什麼呢，我怎麼會怨你。」

    「要是我去南州了，你就不用這麼辛苦了。」

    「我辛苦我樂意我開心的很。」

    楊婧笑著摟著陳正的脖子，趴在陳正的頸窩說：「等咱們的超市穩定一些，等三寶也穩定一些，我再考慮辭職。」

    「成，不過，白天我不在家，你一定要注意身體，別讓叮叮噹噹鬧著你，帶不了就把他們給媽和金鈴帶。」

    「我知道了。」

    夫妻倆躺在床上又討論了叮噹生活超市的細節問題，陳正又帶了些帳本交給楊婧，楊婧已經不管叮噹小超市，李方元的帳務也去掉了，現在就是上班和叮噹生活超市的事兒，然後帶著叮叮噹噹。

    叮叮噹噹自從知道媽媽懷孕之後，更加懂事，尤其是天氣轉暖，楊婧的肚子慢慢的隆起來，兩個小傢伙好奇極了。

    「寶寶在裡面嗎？」噹噹趴在楊婧的肚子上說：「寶寶好，我是姐姐。」

    「我是哥哥。」叮叮也趴在楊婧的肚子上。

    楊婧被兩個小傢伙逗樂，說：「現在說話還沒有用，得等肚子再大點。」

    楊婧雖然仍舊這樣說，但這不妨礙叮叮噹噹每天晚上睡覺前都親一親楊婧的肚皮。

    隨著天氣轉暖，厚厚的棉襖脫掉之後，楊婧的肚子越發顯出來了，以前她上班月月月底她都加班整理財務，如今辦公室里的每個人都十分照顧她，不但不讓她加班，還儘量減少她的日常工作。尤其是黃姐，對楊婧極其的關心，見楊婧坐一會兒了，便說：「楊婧，你別老坐著，起來站站走走，回頭孩子好生。」

    楊婧聽話地起來動一動。

    下了班之後，叮叮這個小男子漢對楊婧也是照顧有加。

    「媽媽，你走慢點，媽媽，你餓了嗎？媽媽你累不累，咱們休息會兒吧，媽媽……」叮叮這個小傢伙可貼心了。

    楊婧一出利民食品廠門口不是汪麗敏就是陳金鈴在門口等著，去西七里吃個飯之後，剛回到家沒多久，陳正要麼是坐公交車回來，要麼是騎自行車回來。

    楊婧自認為這個「孕」懷的特別幸福，好像全世界的人都圍繞著她轉了，她自己挺不好意思的。又加上叮噹生活超市做的很順利，她從每月的利潤表中看得出來，漸漸有了辭職，與陳正一起管理叮噹生活超市的習慣。

    直到有一天下大雨，汪麗敏接楊婧娘仨接晚了，楊婧撐著傘滑了一下，她沒摔倒，倒是噹噹摔在泥里，叮叮趕緊去抱噹噹，而她感到肚子微微疼，當天晚上就出了點血，嚇得陳正爬起來就帶她去醫院檢查，好在沒事，但噹噹卻發燒了。

    這事兒給了楊婧一個教訓，她挺著大肚子真的沒有辦法在顧好自己的情況下，還把叮叮噹噹顧好，這不能逞強，而且陳正越來越忙，有時候大半夜騎著自行車從南州市回來，萬一路上遇到地痞流氓怎麼辦？雙拳難抵四雙，萬一陳正吃虧了怎麼辦？

    楊婧越想越覺得自己不對，當晚就下定決心辭職。

    第二天遞上辭職報告時，張會計嚇了一跳，當即就挽留，楊婧出色的能力，絕佳的人品都是她和其他同事所欣賞所欽佩的，楊婧乍一辭職，張會計有點接受不了，但是看著楊婧現在大著肚子的樣子，還有兩孩子，而且陳正的叮噹生活超市已經是利民食品廠最大的客戶了，照這個勢頭下去，叮噹生活超市前途不可限量啊。

    張會計實在沒什麼理由挽留楊婧了。

    楊婧也說了自己的理由。

    末了張會計想到了一個點子，讓楊婧掛名利民食品廠業務員，這樣楊婧仍舊算是利民食品廠的一個員工。

    楊婧笑了笑，答應了。

    因為楊婧懷孕，工作量銳減，所以她只花了半天的時間就把工作交接完畢，然後去學前班接叮叮噹噹，感謝班主任對叮叮噹噹的照顧。

    帶走叮叮噹噹時，班主任的孩子壯壯一聽說叮叮噹噹以後不來學前班了，「哇」的一聲哭起來，壯壯是去年叮叮噹噹進來時認識的第一個朋友，三個人關係一直特別好，所以突然分開，誰都捨不得。叮叮噹噹摟著壯壯安慰了好一會兒，壯壯才不哭。

    「我們永遠都是好朋友的。」叮叮說。

    「壯壯你別哭了。」噹噹說。

    「嗯。」壯壯說：「等我長大了，我去找你們。」

    「好。」

    與利民食品廠告別，楊婧心裡挺捨不得的，說實在話，她真的很感謝張會計、黃姐等人，想著她剛來時，她們對她的照顧，對叮叮噹噹的格外關懷，心裡不禁湧出絲絲傷感。

    「媽媽，咱們走吧。」叮叮拎著楊婧的布包，拉著楊婧的手說。

    楊婧一摸到叮叮軟軟肉乎乎的小手，傷感就淡了許多，點頭說：「走吧。」

    就這樣楊婧左手拉叮叮，右手拉噹噹，離開了利民食品廠，直直向西七里走了。

    汪麗敏聽說楊婧辭職了，不敢相信地問：「真辭職了？」

    「嗯。」楊婧點頭。

    「這下好了，省得那麼累了。」汪麗敏說。

    陳金鈴也覺得辭職不錯，楊婧本身會算帳，叮噹生活超市正需要她這樣的呢，以後生完孩子繼續管叮噹生活超市的，不然現在楊婧累，陳正更累。

    楊婧讓叮叮噹噹在大院子裡玩，自己進堂屋給陳正打電話。因為叮噹生活超市的生意出乎意料的順利，陳正、楊婧天天琢磨著如何經營，居然讓叮噹生活超市的熱度不減，原本計劃著半年一年把銀行。貸款還了，沒想到兩三個月就還齊了銀行。貸款，還裝了個電話。因此陳正才有底氣和叮叮說年底買小汽車，照這樣下去，年底買小汽車完全不是問題。

    楊婧撥通了電話，便等著。

    不一會兒有個姑娘接電話：「喂，你好叮噹生活超市，請問有什麼能夠幫助你的嗎？」這個應該是新招來的女員工，這句台詞也是楊婧教陳正的，估計也是陳正教給員工的。

    楊婧笑著說：「你好，我叫楊婧，我找一下陳正。」

    「請問你是要送貨嗎？」

    「不是，是私人的事情。」

    「哦，我們老闆正忙著，沒時間，私人的事情你先和我說說吧。」那姑娘理所當然地說。

    她和陳正之間的事情居然要和一個外人先說說？楊婧愣住，大腦中頓時冒出各種「妻子孕中，丈夫出軌」，「論男人出軌的十大高峰期」等等字眼，她努力壓住這些念頭，表示自己要對陳正信任信任再信任，於是耐心十足地說：「這位同志，私人事情不好對外人說，麻煩你讓他接一下電話。」

    「你不說拉倒，反正我們老闆也沒興趣聽你說，我也要去忙了。」那姑娘說完，「啪」的一聲掛上電話。

    楊婧吃驚地聽著話筒里傳來「嘟嘟嘟」的聲音，這姑娘是誰？她怎麼這麼有底氣就替陳正做了決定掛她電話，是陳正給的底氣嗎？楊婧還來不及掛上電話已經雙手顫抖起來。

    「嫂子，吃飯了。」陳金鈴抱著噹噹進堂屋來喊。

    「媽媽，吃飯了喲。」噹噹跟著陳金鈴喊。

    陳金鈴親親噹噹的小臉說：「吃飯了喲。」

    噹噹嘻嘻笑。

    楊婧猶自出神中，完全聽不到陳金鈴和噹噹的對話。

    「姑姑，我要接電話，我要和我爸爸說話。」噹噹奶聲奶氣地和陳金鈴說話。

    陳金鈴是真疼噹噹，她幾乎把噹噹當成了鐺鐺，笑著說：「好，咱們去到媽媽跟前，和媽媽說說，咱們要和爸爸說會兒話，好不好？」

    「好。」噹噹說。

    「嫂子。」陳金鈴抱著噹噹走到楊婧跟前，喊一聲，見楊婧沒有反應，又溫和喊一聲：「嫂子。」

    連喊了三遍，楊婧才回神，轉頭看向陳金鈴。

    陳金鈴笑著，聲音溫和地問：「電話掛了嗎？噹噹想和我哥說說話。」

    「已經掛了。」楊婧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