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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6:33:10 作者: 水晶翡翠肉
    楊婧笑:「這個時候誰還吃飯?你不是也沒吃?」

    陳正不說話。

    楊婧小聲問:「現在什麼情況?」

    「討說法。」

    「怎麼說?」

    「要麼賠錢,要麼坐牢。」

    「那他們砸鍋砸家的怎麼算?」

    「和袁生生躺在醫院不能動相比,這是小事兒,抓著不放也沒用。」陳正說。

    「還是賠兩萬?」

    「嗯。」

    楊婧四周瞟了一眼問:「大軍呢?」

    「他爸媽一下全病倒了,在西屋裡面打吊瓶,他在看著。」陳正說。

    「我去看看。」

    陳正拉住她說:「你看什麼?」

    楊婧反問:「你忘了?咱們兩個可是救袁生生的人。」

    「那又怎麼樣?」剛才張會計真的是看在陳正的面子上,沒有大鬧了。

    「兩萬塊錢太多了,再說,光大軍一個人有錯嗎?袁生生也有,秦可可也有,雖然大軍之前在爆米筒事兒給我使絆子,但大軍好壞和你是打小一起長大,大軍爸媽餵過叮叮噹噹飯吃,我就去和張會計他們說幾句,成不成再說。」

    陳正抬眸看楊婧。

    楊婧沖他點了點頭,狀似給他一點信心,卻讓他心神蕩漾,他立刻伸手拉楊婧的手,楊婧忙抽開,小聲嗔怪:「那麼多人,你想幹嘛啊,耍流氓。」

    陳正笑,到底還是摸了楊婧小手一把,然後看著她壞壞的笑。

    楊婧瞪了他一眼,然後進了大軍家堂屋。

    陳正隨後跟上。

    「張會計、張叔,你們吃飯了嗎?」楊婧走進來笑著問。

    張會計、張叔等人正在氣頭上,哪有時間吃飯,不過兩人再怎麼生氣,也沒有辦法沖楊婧擺臉色,除了楊婧救了袁生生之外,還因為二人對楊婧本人的欣賞,讓二人對楊婧和顏悅色,說:「沒呢。」

    楊婧說:「正好,我也沒吃,我們一起去下館子吧。」

    張會計、張叔看向旁邊的陳正。

    楊婧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說:「這是我對象,陳正,公安,辦事最公正了。」楊婧特意加了這句「辦事最公正了」,張會計與張叔面面相覷,主要是現在都過飯點了,大家也都餓著,張會計、張叔想著在這兒僵持下去,也不是辦法,於是點頭,張叔說:「好吧,我去請你吃飯,謝你救了生生。」

    「還是我來請吧。」

    「那不行,我請。」張會計說。

    楊婧沒再爭下去,而是在張會計、張叔等人出大軍家堂屋時,低聲問陳正:「帶錢了嗎?」她身上已經沒多少錢了。

    「帶了。」

    「那就好了。」

    「我去和大軍他們說一聲。」陳正說。

    楊婧說好,在楊婧離開堂屋時,探首看了西屋一眼,西屋裡擺著兩張木床,兩張木床上躺兩個老人,兩個老人跟前分別豎一根竹竿,竹竿上綁著吊瓶,正默默地冒著水泡,吊瓶下面坐著大軍,大軍穿的仍舊是昨天的衣服,頹敗地低著頭不吭聲,兩個老人卻傳來粗且難過的喘氣聲,似乎到現還不能接受大軍做的事兒,到現在還在生氣一樣。

    可憐天下父母心。

    楊婧收回目光,跟著張會計、張叔等人出了大軍家院子,不一會兒陳正也出來了。

    一旁的路人,或端碗吃飯,或抓把瓜子嗑瓜子的等,紛紛好奇心爆滿,直等到楊婧、陳正、張會計、張叔等人走遠,大傢伙兒才開始說話。

    「那人怎麼跟著楊婧走了?」

    「你不知道嗎?袁生生、秦可可都是楊婧同事,楊婧是利民食品廠的會計啊,楊婧這次出現,肯定是幫忙大軍的啊。」

    「楊婧幫忙大軍?上次楊婧來找大軍拿爆米筒,大軍說機子壞了,楊婧這才花大價錢買的爆米筒機子,楊婧會幫大軍?傻吧?」

    「傻的是大軍!以前大軍天天往陳正那兒跑,自從我看到秦可可和大軍走在一起幾次後,大軍就沒有找過陳正了,見面兩人也不說話。楊婧賣爆米筒,賺了錢不還是帶大軍分嗎?大軍這個傻貨,壓根兒不知道誰對自己好。」

    「我要是楊婧,我才不幫大軍呢。」

    「我要陳正,我也不幫。喔!秦可可是你女人,楊婧還是我未來媳婦兒呢,你為了秦可可不理我,那我也可以為我未來媳婦兒不搭理你,我未來媳婦兒上門送錢給你,你還擺臭架子呢。」

    「就是!大軍就是個傻貨!」

    「楊婧陳正太重情義了!」

    「……」

    外面的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正巧大軍堂屋來拎痰盂,聽到之後,站著不動,回想著陳正從小對自己的照顧,在部隊時的情義,平時的玩鬧,他光借錢沒還,陳正也沒介意,硬是讓他幾塊幾塊地借,借到了五百塊錢,可是他呢?就因為汪麗敏不讓秦可可續租,他就使性子,一副和陳正斷絕關係的樣子,還為難了楊婧。

    再想楊婧跟自己做爆米筒時,一分都給算的清清楚楚不差他的,平時對他也不錯,那兩個小孩子見他就喊大軍叔叔,可是他呢?他那麼樣對楊婧……

    這一時刻,一股深深的懊悔在大軍心裡涌動膨脹,他第一次後悔的落了眼淚,拎著痰盂,站在牆角,手扶著牆皮,嗚嗚地哭一頓之後,伸手摸著眼淚,然後拎著痰盂走進西屋。

    西屋裡大軍爸媽還躺在床上,本就蒼老的臉龐添了一層蒼白。

    大軍心口一痛,撲騰一聲跪在了地上說:「爸!媽!我錯了!」

    與此同時,楊婧、陳正已和張會計、張叔等人來到建設大酒店,上次楊婧、陳正來這兒的時候,這兒沒有包廂,這次來,這個建設大酒店居然有兩個簡易的小包廂了,發展還挺快的,不過包廂被人占了,他們還是只得坐大廳。

    楊婧、陳正、張會計、張叔又加了四個人湊在一桌。

    楊婧讓張會計點了菜之後,便同張會計、張叔聊起閒話。

    「張會計,我今天請假兩個小時啊,回去我記下來,回頭扣工資。」楊婧笑著說。

    張會計笑了:「扣什麼工資,你月底加的那些班,我們可是都知道的,算了,就當放你假,你救了生生呢。」

    楊婧嘻嘻一笑。

    陳正看著楊婧這樣的笑,暗想怪不得噹噹笑那麼好看,合著都是像了楊婧的。

    楊婧笑過之後,正色問:「張會計,袁生生怎麼樣了?」她到現在還沒有時間去看看呢。

    「能怎麼樣?」一提到袁生生,張會計就是一臉的心疼:「流了那麼多血,渾身是都傻,腿和胳膊都折了,醫生說最起碼要養三個多月才能下床。」

    陳正聽後蹙眉。

    楊婧嘆息了一聲,說一句:「他們都是年少輕狂。」

    年少輕狂?

    陳正轉頭看向楊婧,貌似這些人中,楊婧最小,她最沒資格說這句話的,可她偏偏說了,不但說了,還引起了張會計和張叔的注意。

    張會計氣沖沖地反駁說:「年少輕狂的是大軍,他仗著自己家裡有兩個錢就不知道天高地厚,成,那賠兩萬啊,不賠就去蹲牢房。」

    張叔見張會計衝著楊婧這樣說話,私下裡拽了拽張會計的衣角。

    張會計正在罵大軍的氣頭上,不高興地問:「拉我幹啥?我說錯了嗎?我們生生哪裡做錯了,讓他打個半死,我還不能說他了?」

    張叔被問的啞口無言。

    楊婧在此時開口說:「生生也不是沒錯。」

    張會計、張叔一愣,問:「你說什麼?」

    陳正看向楊婧。

    楊婧直言:「袁生生也有錯。」

    張會計一聽,立馬不高興:「哪裡有錯了?」

    楊婧把昨天大軍出手打人的經過說給張會計聽,楊婧沒有說理,因為此時大軍一點也不占理,就算是打官司,大軍打人都是不對的。所以,楊婧是從人情出發,說:「大軍是把秦可可當對象的,所以袁生生說了那樣的話,他是太生氣了。」

    張會計、張叔一聽目瞪口呆。

    「生生真說睡……」張叔語氣一頓,問:「生生真說了那樣的話?」

    「嗯,你們可以去問秦可可和袁生生。」楊婧說。

    張叔、張會計知道楊婧不會說謊,只是他們不敢相信,一直文文雅雅的大學生袁生生,居然和秦可可做出這麼噁心的事兒,說出這麼噁心的話來,著實太氣人。

    楊婧見張會計、張叔表情鬆動,又說:「大軍爸媽年紀大了,一輩子的積蓄其實也沒有一萬塊錢,兩萬塊懲罰的不是大軍,而是要他父母的老命,你看,你們一到,大軍無事,他父母卻是雙雙病倒了。」

    張會計、張叔默不吭聲。

    楊婧繼續說:「大軍是有錯,也該受到懲罰,但是你們可以向秦可可、袁生生了解一下事實。不然打起官司來,每個人形象都有損。」

    每個人形象都有損?

    張叔、張會計一愣,如果真把大軍、秦可可、袁生生當時的話傳出去,受損最低的是大軍吧,頂多大家都罵他傻。最慘的是秦可可,袁生生也好不了哪裡去,袁生生大學剛畢業,以後找媳婦,肯定是要找家境好的大學生,如果說對方聽到他婚前和姑娘睡過,還被打,那麼哪個女大學生願意嫁給他?再如果,秦可可狗急跳牆,說袁生生耍流氓,這是不是又是一項罪名。

    張會計想完之後,打了個寒顫。

    楊婧見火候差不多了,不再說下去。

    張叔抬眸看了楊婧一眼,暗想,幾個月不見,這小丫頭本事又漲了啊,還記得那次在縣城市場上見她賣雞蛋時,她還是面黃肌瘦,穿著破舊的鄉下模樣,不過才幾個月的功夫,像換了一個人一樣,白白淨淨穿著洋氣,渾身散發著光芒似的,特別明艷。並且帶著兩孩子還找了個公安當對象,真是有本事。

    張叔在心裡欣賞的同時,又佩服楊婧剛才說話點到為止的功力,其他他一直覺得袁生生這人有點輕浮,他不大喜歡,但是因為袁生生是他愛人張會計的親外甥,他不好開口。袁生生被打,他就覺得肯定不是對方一個的錯,張會計一開口讓人賠兩萬,有點忒多了,但張會計在氣頭上,他不好勸。

    可是,楊婧卻勸了,不講道理講人情,最後又留個懸念讓張會計自己發散思維,以張會計愛想的性子一定想很多,他轉頭看一眼張會計,很明顯楊婧的目的達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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