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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頁

2023-08-30 02:08:20 作者: 游喜
    逗貓棒是在壁畫框上找到的,羽毛缺了幾根,鈴鐺也掉了。

    她不禁想祁希予在家逗平安的模樣。

    一定是窩在沙發里,懶散地敲著二郎腿,一手卡住手機,或是腿上隔著台筆記本。

    胳膊杵在沙發扶手處,拿逗貓棒的偶爾動兩下。

    也可能像轉筆一樣逗弄。

    伏黎莫名彎了唇角。

    遙遠世界的另一個角落。

    德國時間下午2點,剛吃完飯,祁希予坐在去峰會的車上,本想小憩一會兒。突然想起什麼,他從兜里摸出手機。

    打開監控,伏黎抱著貓坐在沙發上。

    截屏放大,她微低頭,看樣子是在親平安,散下來的髮絲被撩在耳後,露出的側臉流暢清麗,唇角高高地揚起。

    拇指划過屏幕,好似在撫摸她笑起來時微鼓的臉頰。

    情不自禁地,他的唇角也跟著微微彎起。

    ……

    星期二上午,伏黎接到了一通陌生來電。

    對面言簡意賅,似乎多說一個字都浪費了她的精力。

    「晚上七點,地址簡訊發你,別讓我等。」

    伏黎沒有赴約,星期三下午,她又接到了另一通電話,號碼換了,人沒變。

    江妍月一如既往地火氣大,「你竟然敢把我拉進黑名單?」

    伏黎沒說話,直接掛斷。

    江妍月也沒有再打過來。

    下班後,伏黎去了京南湖畔看章婉。

    章婉恢復得很好,氣色非常不錯,兩人在花園的涼亭里閒聊。

    「花草多飛蟲也多。」章婉拿著把涼傘指著四周的白色紗帳,「還行吧?我讓劉媽掛的。」

    「好看。」伏黎笑著道。

    「工作忙不忙累不累?」章婉問。

    伏黎搖頭:「很輕鬆,就是偶爾加班,不過不多。」

    「你那個公司叫什麼名字來著?」章婉嘖了聲,拍了下額頭,「你看我什麼記性。」

    伏黎端起劉媽做的綠豆湯喝了口,冰冰涼涼,很爽口。

    「綠原,綠色的綠,草原的原。」

    章婉哦了聲,手中的傘子忽然停止搖擺。

    「我怎麼聽說你在禾潤?」章婉乾脆把扇子放下,很嚴肅地問:「你到底在綠原還是禾潤。」

    「開始在綠原,現在調到禾潤了。」伏黎溫聲解釋:「禾潤收購了綠原,我被派到禾潤總部學習。」

    章婉看著她說:「劉媽的女兒也在禾潤上班,她說你在給祁希予當秘書。」

    伏黎沉默了一陣,「章姨,我不是故意瞞你,我只是覺得——」

    想說的話有很多,但話到嘴邊,亂成了漿糊,不知道該怎麼理清。

    她再次沉默。

    「覺得什麼?」章婉問:「你是在擔心我嗎?」

    伏黎沒回答。

    好像是擔心,但仔細一想,沒有擔心的內容,也沒有在意的必要。

    她只是本能地,生理反射地逃避一切,即使前提已經改變,情景已經大不相同。她會去焦慮一些還沒發生的事情,假設很多極端情況的出現,往最壞的地方去想。

    「這幾年我也想開了,陸國立的愛太過縹緲,何況他也走了……」章婉看向四周,很是感慨,「在這別墅里住著,身邊有人伺候著,你也回來了,我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呢。」

    她看完一圈,回到伏黎臉上。

    「要是你和祁希予還有可能,就好好在一起吧。」

    還有可能……就好好在一起……

    短短的一句話,異國的七年。

    伏黎低下頭,手攥住大腿肉,用力地擰著。

    她接受不了,也沒辦法責怪章婉。

    她只能怪她自己。

    章婉看她這樣,心裡更內疚自責。

    「當時陸國立喝醉了,看見祁希予背你,提點了我兩句,我覺得天要塌下來了,要活不下去了,所以——」章婉說著淚水從臉頰滑落,「你害怕我自殺,說走就走,斷的乾乾淨淨。」

    既然說到這個份上了,章婉乾脆一次性說清楚。

    「祁希予追你去機場,回來的路上和一輛貨車撞上,右手掌斷了,接上後康復訓練了兩年才好得七七八八,這之前他一直在練左手,就在你的房間,寫了幾米高的白紙。」

    章婉側頭看去,伏黎訥訥地望著她,看樣子祁希予並未讓她知情。

    「你知道他寫的什麼嗎?」她痛心疾首地問。

    伏黎還是那樣望著她,只是眼眶驟然泛紅。

    「伏歲歲。」章婉忍不住哭泣:「他寫的伏歲歲,你的小名。」

    ……

    從陸家出來。

    伏黎低著頭,漫無目的地往前走。溫熱的液體划過臉頰,砸在地上。

    她需要使勁眨,才能看清馬路原本的模樣。

    兩人的開始談不上美好,他是因為章婉的原因才刻意接近自己,可在那過程中,他從來沒做什麼傷害她的舉動,反倒處處護著她。

    很多事在他眼裡不值得一提,很多話也只是隨口一說。

    卻實打實,填滿了那個時候失去父母寄人籬下的她,內心最為空缺的部分。

    她比自己想像中的還要在意。

    可就是這份在意,讓她變成了縮頭烏龜,縮在厚重的殼裡。

    她開始像當年的章婉一樣,悲觀,沮喪。

    當章婉說完那些話時,她為自己虛構的世界轟然坍塌,所有的一切變成了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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