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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裡胡思亂想著，卻見那人系好了腰帶回頭：「你很缺銀子？」

    沈琦芸暗道一聲來了，她賣了料子的事，肯定被他發現了。

    以後能不能賣掉他送來的東西攢私房，就看她能不能把此事用合理的理由糊弄過去。沈琦芸坦然：「我不喜歡朱紅！」

    聞言，燭火下的嚴韶羽眉心微蹙，不悅地道：「據我所知，你沒有要花大筆銀子的地方，我送你朱紅，自然是希望你穿上，日後不可如此。」

    語氣不容拒絕。

    沈琦芸心裡滴血，面上乖巧應下。

    見狀，嚴韶羽似乎愈發不悅，拂袖而去。

    外面腳步聲消失，瑞嬤嬤推門而入，不贊同道：「姑娘，先前奴婢不贊同你變賣東西，就是猜到會惹世子爺生氣，這天底下的美人那麼多，你……」

    沈琦芸聽她話里話外帶著責備，本就不悅的心裡愈發煩躁，呵斥道：「滾出去！」

    瑞嬤嬤嚇一跳，動了動唇似乎還想要再說，最後還是退了出去。

    沈琦芸翌日早上起來，明顯察覺到院子裡眾人消極怠工，洗漱的水都比昨天涼了不少。她手剛入水，瞬間就察覺到了。

    邊上的瑞嬤嬤低聲道：「奴婢早就暗示過讓你要討好世子爺，你一朝失寵，這府里的人也再不會把你當一回事……」

    沈琦芸面色如常，洗完了手，不疾不徐問：「昨夜世子爺生氣，是你告訴她們的？」

    篤定的語氣。

    瑞嬤嬤不以為然：「奴婢不敢，是她們自己聽到的。」

    沈琦芸開始塗護手的脂粉，頭也不抬地道：「我這廟小，放不下你這尊大佛，你自己尋出路吧！」

    瑞嬤嬤驚了，脫口道：「我和王妃身邊的福嬤嬤一起進府……」

    就算是瑞嬤嬤和皇上是親戚，她不肯真心幫忙，又有何用？

    「滾！」沈琦芸又叫了個小丫鬟進來：「你去回稟王妃，就說我身邊用不了那麼多伺候的人，不用另外派人了。」

    瑞嬤嬤面色乍青乍白：「姑娘，你真想好了？不後悔？」

    沈琦芸再不看她。

    瑞嬤嬤在這府里多年，憑著資歷，所有的下人都得尊重她，她被派來伺候一個通房丫鬟，本就覺得委屈，此時還被這所謂的通房丫鬟給鄙視了，壓根忍不下這口氣：「琦芸，花無百日紅，你還真當自己得了世子爺的青眼嗎？不怕告訴你，世子爺看中的根本就不是你這個！」

    沈琦芸回頭，疑惑：「那他看中我什麼？」

    瑞嬤嬤沒有接這茬，冷聲道：「這世上那麼多人，缺了誰都不會出事，你……就等著在這院子裡被下人虐待而死吧！」

    撂下話，她轉身就走。

    剛走兩步，門口就來了個小丫鬟：「嬤嬤，唐二來了，送了些東西來。」

    瑞嬤嬤一臉驚詫，隨即想到自己已經和沈琦芸鬧翻，她若沒失寵，對自己可不是什麼好事，脫口質問道：「送了什麼？」

    丫鬟被她凌厲的眼神瞪得縮了縮脖子，小聲道：「是六匹朱紅色的料子，還有不少散碎銀子。」

    當沈琦芸看到丫鬟口中的散碎銀子時，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大大小小的銀角子擺滿了一托盤，足有上百。

    與此同時，她想到了更多的事。嚴韶羽不讓她賣料子，當時是生氣了，回過頭卻把料子和銀子都送了來。這是不是證明，她並沒有失寵？

    其實，失寵也是件好事。

    沈琦芸想要自己被冷落到這個院子裡，找機會求個恩典出門立女戶。在此之前，她越不起眼越好，最好所有人都忘了嚴韶羽有這麼個丫鬟。

    不過，嚴韶羽生氣還送來了這些東西，是不是代表他對她的耐心，比她以為的還要好？

    瑞嬤嬤知道世子的脾氣，以為他昨夜負氣而去，大概再不會回頭，她是伺候沈琦芸的人，知道得比外人更多一點，沈琦芸會被挑中，且世子願意與她圓房，全都是因為她的這副容貌。

    這天底下容貌相似的人多了去，只要嚴韶羽願意，肯定能尋著其他女子……瑞嬤嬤真心認為沈琦芸完了，所以才會那般不客氣。

    如今，沈琦芸比她以為的還要得世子看重，她這個惹惱了世子新寵的下人，下場肯定不會好。

    看著那些東西，瑞嬤嬤面色幾變，最後，「噗通」跪在了沈琦芸面前，伸手就扇自己的嘴：「奴婢知錯，求姑娘千萬寬恕奴婢這一次……」

    沈琦芸擺擺手：「這世上沒有後悔藥吃，你走吧！」

    瑞嬤嬤長跪不起。

    沈琦芸乾脆找了外面的丫鬟將人拖走。

    此次過後，院子裡人心浮動的眾人無論這心裡怎麼想，面上都對她都恭敬有加。

    沈琦芸特別滿意，稍晚一些的時候，沈琦芸的嫂嫂周氏再次登門，以她的身份，自然不會隨意見人，沈琦芸到底是給了百兩銀子，一起送去的還有她的口信：銀子是她偷的，如果家裡再闖禍，那就大家一起死。

    丫鬟回來稟告說，周氏聽到這話後的臉色特別難看。

    當日夜裡，嚴韶羽沒有過來，不過，又讓人送來了一些首飾。反正，接下來的一段日子裡，就算他不出現，他送來的東西也會出現在這個院子裡。

    下人們見狀，對沈琦芸愈發恭敬。

    這一日午後，沈琦芸正在院子裡轉悠，忽然看到園子裡有一行人緩緩過來，最前的是一位身著鵝黃色衣衫的妙齡貴女，髮際高挽，露出修長的脖頸，看似隨意逛著，實則直衝著沈琦芸的院子而來……她明明看到那姑娘往這邊看了好幾眼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