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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6:20:47 作者: 木影落
    阮雨知一愣。

    「可你又為什麼……」寧昭暮掀起眼皮,看向她:「為什麼每次我一遇到什麼事情,總能碰到你呢?在醫院也是這樣。」

    「那次去醫院只是因為我的母親。」阮雨知說。

    寧昭暮撇了眼那床從醫院帶回來的毯子,垂下眼帘:「你一點都不實誠。」

    一點都不實誠。

    這點怪她,怪她以前教阮雨知躲開秦華黎偷偷出來,現在也學會了「騙」她。

    外套領子歪斜,卡在喉嚨處極其難受,寧昭暮隨意扒幾下,將外套往旁邊一扔,掉在了地上。

    阮雨知撿起放好,又見寧昭暮用毯子將自己裹了起來。

    她目光默然幾秒,而後走到一側的單人沙發上坐下,撐著腦袋,看著睡在沙發上的女人。

    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外面一片沉靜。

    阮雨知撐著腦袋打瞌睡,眼皮犯困往下掉,突然聽到寧昭暮喊了一聲「知知」。

    如此親昵的稱呼,只在以前存在過,阮雨知以為自己聽錯了,陡然睜開眼,站起,幾步走到寧昭暮旁邊,看到對方身上的毯子掉下來一半,她彎腰,弄起蓋到寧昭暮的身上。寧昭暮醒來,去上廁所,然後又倒回去沙發躺著,渾身無力,短短一個小時,已經吐過好幾次,就這種情況,阮雨知不太放心離開。

    在最後一次吐完,寧昭暮渾身力氣都像是被抽乾了一樣,顧不得洗手間地板的潮濕,就癱坐了下去。阮雨知在她面前蹲下,用紙巾輕柔的擦過她的唇角。

    她不想讓阮雨知看自己喝多了酒後的狼狽,因而當阮雨知再次伸過手時,她躲開,原本松鬆綁著低馬尾的長髮已經散了,髮絲遮擋住她的側顏。

    阮雨知縮回手:「地板涼,別坐太久。」

    曾有好幾年的狼狽,比喝醉酒不知道糟糕幾百倍幾千倍,備受精神折磨的同時,自尊心也得到了摧毀。

    那是阮雨知最不想提起的幾年。

    低落時最後一絲的體面,可能是成年人最後一點的倔強。

    她出去,費了些時間,從臥室找到一件寧昭暮的睡衣,而後給對方放到了洗手間,再是替她關上了門,讓對方收拾自己。

    涼意透過衣物浸潤肌膚,寧昭暮扶著牆壁站起,手肘不小心碰到旁邊的按鈕,花灑里的水盡數噴灑下來,從頭澆到尾。

    再出來時已經是二十多分鐘後的事情。

    寧昭暮身上就只套了件薄薄的長袖睡裙,渾身清爽了許多。

    走近,阮雨知已經不怎麼能聞到寧昭暮身上的酒味,只有一陣薄荷的清香從對方嘴裡散發出來。

    她去找吹風機給寧昭暮吹頭髮,寧昭暮扶著額頭,腦袋還是昏沉得要命。

    吹風機聲停下,阮雨知把線收好,放回原來的地方。

    她轉過身,寧昭暮已經站起,身體歪斜的倚靠在梳妝檯旁,拿著梳子的手停頓在發梢中間,而後順著梳了下來,就這麼隨便梳了兩下,她就扔下梳子不梳了,側邊發梢還是凌亂的,幾綹頭髮更是跑進了衣領里。

    阮雨知視線降低,心想剛才應該給她拿內衣內褲的,但是她找不到寧昭暮的內衣內褲放在哪裡。

    她幾步過去,抬手替寧昭暮將滑進衣領的頭髮撥出來。

    對方從倚靠著的地方起來,距離一下縮小了一點,她手指停頓在寧昭暮的衣領處。

    「你要是……」阮雨知話還沒說完,對方伸手擁抱住了她。

    一種久違的熟悉感浮上心頭,阮雨知身體不免被體內湧出的情緒而衝撞得抖了下,而後小心翼翼的抬起手,輕輕的,又緊緊的,回抱住了對方。

    而寧昭暮好像就只是想要睡覺一樣,抱住她後將整個身體的重量都掛在了她的身上,阮雨知往後趔趄了幾步,腳跟擋到床腳,與之一同墜到了床上。

    「好難受……」寧昭暮皺著眉頭,將臉埋進被子裡。

    阮雨知支起腦袋,跪在她身兩側,彎下腰,指腹輕輕的替她揉著太陽穴。

    對方眼睛似睜非睜的看著她,而後翻了個身,轉而抱住了被子睡覺。

    阮雨知伸手,想扯出一點被子蓋到她身上,輕輕一拉,寧昭暮又翻了個身,有點委屈:「你幹嘛?」

    「這麼睡容易著涼。」

    阮雨知將被子給她蓋到另外一邊攤開的手臂,彎腰時手肘撐在床上,眸光經過寧昭暮緊皺著的眉頭。

    她抬起指腹,輕輕的為對方撫平,漸而往下,距離在被拉近的同時,對方的氣息同樣清晰的被感受到。

    鼻尖在即將要觸碰上之際,阮雨知停頓了幾秒,最後往上移了一段,將吻落在對方闔著的雙眼上。

    寧昭暮睫毛微微顫動,眼皮疲軟的開了個縫隙,再是軟綿綿的伸手圈住了她的脖子,阮雨知順著對方的力度側身躺了下去,寧昭暮抱住她,將腦袋埋進她的頸窩,不多片刻,人就已經安靜的睡去。

    手機被放在客廳,阮雨知聽見好像有鈴聲在響,但她不舍推開寧昭暮,因而便沒去管。

    半夜,阮雨知聽到寧昭暮在喊著「知知」兩個字。

    那是寧昭暮以前,在還沒有分手之前,喊的阮雨知的親昵小名。當時寧昭暮問她,你媽媽喊你小名叫什麼?阮雨知回答,媽媽就只是喊她名字的最後兩個字,於是寧昭暮便拿她最後一字當疊音取了個小名。

    阮雨知抬手,順了順她的頭髮,對方睡得不是很安穩,在說著囈語:「不會,我怎麼會討厭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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