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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6:13:38 作者: 許姑娘
    但他到底是誰,又在28年前的那場謀殺里扮演了怎樣的角色呢?

    「等等。我感覺我越來越糊塗了。」

    陸淼一直跟著諸彎彎的思路在走,這條路走得倒是很順暢,但周圍全是迷霧重重。諸彎彎還走得特別快,他想緊跟著她,就完全沒有時間去破開周圍的迷霧。

    跟到現在,這會兒他是真吃不消了。

    他一句一句邊思索邊說:「我們最開始是在討論89年10月的車禍,認為這起車禍內有隱情,很有可能是偽裝成車禍的謀殺。那麼根據我們的推測,兇手是為了報復造成這起車禍的兇手於牧生、以及幫助兇手脫罪的幫凶朴理,所以才殺了他們。」

    這段他挺明白,理得清,沒問題。

    但問題是:「然後,我們為什麼又開始討論器官移植了?」

    諸彎彎:Σ( ° △°|||)︴

    徐日:Σ( ° △°|||)︴

    竟然到現在還沒想明白嗎?!

    但徐日還是老實,聽到提問就回答:「因為於牧生的死因是被摘腎,朴理的死因是被摘肺,還有一個不明人士被摘了眼球,目前生死不明,所以我們才要討論器官移植。」

    「對呀,這兩個方面又不矛盾。」看陸淼更加迷茫,諸彎彎繼續解釋,「兇手與其說是為了車禍而報復,不如說是為了那場偽裝成車禍的蓄意謀殺而報復。既然是謀殺,那就勢必有謀殺她的理由。而如今,連環殺人案的兇手已經用最慘烈的方式把28年前那場謀殺的理由告訴我們了。」

    陳不周雖然只聽了一小會兒,但聽到現在,也算是聽明白了。

    「譚笑得到了腎,於舒和得到了肺,朴謹極大可能是得到了眼/角/膜,還有一個人,和被摘掉眼球的男人有關的人,應該也得到了某種器官。而這些器官,」他用手指點了點那張車禍後的現場照片,「都來自這兒。」

    「啊……」

    陸淼恍然大悟,然後就衝著諸彎彎開始抱怨:「哇你扯那麼一堆,你一開始這麼說不就完了!哎呦天哪我的腦子……」

    他抱著自己的頭揉了揉,又看向諸彎彎。

    「你們倆這表達能力,」他特嫌棄地朝諸彎彎和徐日擺手,「真的是爛!」

    徐日:???

    諸彎彎:???

    氣死了。

    她呼了兩口氣,決定不跟陸淼這個傻子一般見識。

    「我們在這裡靠猜也沒有用,問問於舒和吧。」她說,「朴理當年不到6歲,記憶不清,有情可原。可1989年的於舒和已經11歲了,重要的事,總不會也忘的那麼乾淨。」

    從她對於牧生和PA電子的了如指掌來看,於牧生對她沒有任何的隱瞞。現在往回想,於舒和那天那麼迫切地想要拿到兇手的照片,恐怕也是想要靠自己追查,因為她已經想到除了商業競爭外,她的父親還有一個可能會遭到殺害的理由,他在28年前,為了她,欠下了一條人命。

    可她不能說。

    ……

    「於舒和進重症了。情況很不好,隨時有生命危險,我們沒辦法問她了。」

    「餘霞呢?女兒哪一年換的肺,她做母親的總該知道吧?」

    「餘霞現在不在國內,沒人知道她跑到哪去了。」

    「女兒在重症里,親媽不知道去哪兒了?」

    「於舒和一直都只和於牧生親近,跟餘霞的感情其實很差。在於牧生的遺產問題上,兩個人發生過很大的爭執,餘霞氣得當場摔了門,之後就再也沒去過醫院。」

    ----

    愁雲慘澹。

    愁雲慘澹。

    刑偵總局的兩個重案組全都布滿了陰雲。陰雲倒不是因為案子進展艱難,而是這起連環案背後牽扯出來的真相讓人難以接受。

    事情發展到了如今的地步,仿佛已經步入了尾聲。只要找到當年的受害者,後續總能發現兇手的蹤跡。

    陳程還要留在熊貓市坐鎮,於是大手筆地把一組的其他人全都派了出去,讓他們到蜂猴市後務必查出結果。

    所有人也都知道,這個案子已經查了半個月,不能再拖了。於是每個人都在定下行程後去了他的辦公室,在辦公桌前下了軍令狀,保證不出結果不回局!

    8月30日深夜,諸彎彎一行人趕到了蜂猴市。

    蜂猴市今天一直在下雨,把本來就顛簸的土路被雨水沖刷得異常泥濘,即使分局派到鄰市機場接他們的車是輛越野,也還是好幾次陷進了泥潭裡,幾個大男人只能穿上雨鞋跳下車,不停抹著自己刮到臉上的雨水,喊著號子一起推車。

    路上苦點也就罷了,他們幾個也不是不能吃苦的人,所以即使渾身濕透了在滴水,也沒人有任何的抱怨。

    摩擦的出現是在他們狼狽到了分局以後。

    雖然到達時間的確是深夜,雖然值夜班的是個看起來年紀很大的、50多歲的老探員,

    但穿著刑偵局的制服,卻拿著個酒瓶醉醺醺地晃悠,實在很難讓諸彎彎他們接受。

    「這是我們分局的老梁探員。」看總局的幾位臉色不佳,開車接他們的小探員硬著頭皮介紹,「他下個月底就退休了。」

    意思就是這人馬上就要離開了,讓諸彎彎他們別在意他。

    可就算別人不在意他,他卻自己往別人眼前湊。

    老梁頂著個發紅的酒槽鼻子,走過來挨個兒地把諸彎彎幾個打量了一遍,看完後還打了個酒嗝。

    「我知道你們來想要查什麼,」他調子古怪,笑嘻嘻的,口齒不清,渾身都散發著臭烘烘的酒氣,「我給你們找過了,我們這兒1996年前的存檔早就不見了!1989年?不可能有……沒有……不見啦……「

    「是這麼回事。」

    聽到動靜,從裡面的房間又跑出一個人。

    他倒是很年輕,頭髮毛躁炸上天,帶著股酸菜泡麵味,還在砸吧嘴。

    好容易把嘴裡那口面咽下去,他用手抹抹嘴:「接到總局的聯繫電話後,我們就立刻開始準備資料。但我們這裡只有1996年7月以後的資料。1996年7月前的,因為分局地址的搬遷,不慎弄丟了。」

    「這件事我們已經知道了,你們局長給我們打過電話了。」

    陸淼上前交涉,「既然1989年車禍的具體資料沒有了,那就找1989年本市死亡人口的登記表。我們跟當年報導新聞的記者確認過,雖然他沒能記住死者的名字,具體的身份信息也沒能獲得,但本市、年輕、女性,這三點信息一定沒有問題。」

    ……

    調查緊鑼密鼓地展開,但工作量實在大得驚人。連諸彎彎都沒想到,這裡的人口登記是從2010年才開始採用了規範的電子化,在這之前的數年裡,全都是用紙質記錄,而且記錄得排序混亂、字跡模糊、態度潦糙,97年的都能和82年的混在一起。查了一段時間以後,諸彎彎覺得就算查到最後發現丟了幾份,她都不會感到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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