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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6:13:38 作者: 許姑娘
    他說,「何平的手機找到了。但手機已經被刷機了,現在信息組正在嘗試找回刷機前的信息。」

    諸彎彎睜大眼睛,急忙問:「手機是從哪兒找到的?」

    難道說是兇手……

    「跟案子沒有關係,從一大爺那兒找到的。他27號早晨去河岸邊晨練,正好看到有手機掉在岸邊,就撿回去想自己用,因為有密碼,就讓孫子拿去刷機解開。」

    他解釋,「徐日說他在檢查何平衣物的時候發現,何平有把手機塞在褲子前口袋的習慣,估計是在跳河前覺得手機礙事,就隨手拿出來丟了。」

    「隨手丟了?」

    諸彎彎有點失望,「我還以為兇手肯定會想辦法拿走何平的手機。」

    她嘆氣,「既然她沒有在意手機的事,就說明她完全不擔心何平的手機會讓她暴露,我們找到也好,找不到也好,對她沒有任何影響。」

    「她不擔心,只能說明『她認為』自己不會暴露,又不等於絕對不會暴露。」陸淼振奮士氣,「先去信息組看看,說不定能找到線索呢。」

    ----

    在信息組的趕工下,何平手機的內容被順利找回,他的微信也完整地展現在了諸彎彎的眼前。

    Bellman。

    只有一個好友。

    和他的微博一模一樣。

    而他的好友也和微博里的一樣,「崔嘉action」,是崔嘉的微博名,同樣也是崔嘉微信的暱稱。

    崔嘉的手機內容,諸彎彎已經一字不差得看過了,她可以保證,裡面絕對沒有bellman這樣一個好友,更沒有那一串串數不清的對話。

    信息組正在向陸淼說明:「兩人是通過微信的Friend shake交友功能認識的。3月13日添加了好友,開始聊天。」

    陸淼問:「有辦法查到這個『崔嘉action』的信息嗎?」

    「對方的微信號申請得很早,是用企鵝號註冊的,也沒綁定手機。你要是能把那個手機拿過來,所有你想要的信息我都能給你找到。但你現在就給我一個微信帳號,我確實提供不了其他的信息。」

    信息組補充: 「帳號曾經登錄過的ip地址倒是能查到,最後的登錄地是你們在查的那個酒吧,也是在那裡登出的。除了那個ip以外,就是覆蓋整個玉蘭大學的無線網,沒辦法追蹤。就這兩個。」

    陸淼不想放棄:「我們不能想辦法登錄這個帳號嗎?」

    「能登陸,但裡面是空的,所有的內容全部都被刪除了。」

    猜到陸淼想問什麼,信息組直接回答,「被刪除的內容找不回來。微信的內容只有本地能保存,就是我剛才說的,你得把常用這個帳號的手機拿給我,不然我們看到的就只一個空微信。沒有好友、沒有聊天記錄、沒有朋友圈。」

    不能從這條線查……

    諸彎彎走過去:「能把所有他和『崔嘉action』的聊天記錄都導出來嗎?」

    20分鐘後,諸彎彎抱著一套辭海厚的A4紙,灌了一杯從陳不周那裡沒收來的黑咖啡,坐進辦公位,翻開第一頁聊天記錄。

    ----

    7月1日,「殉情案」調查進行的四天。

    上午8點,刑偵總局對田苗進行了強制傳喚。

    在這之前的一個小時裡,重案一組對於這個案子,進行了組內的正式匯報。

    做匯報的,是諸彎彎。

    「從聊天記錄里看,何平本來就被生活壓迫得只能苟延殘喘,精神早就已經崩潰,只是沒有表露出來。「這個『崔嘉action』的出現,對他來說,的確是一種救贖。」

    「相貌美麗、家境優渥、學識淵博,這樣的一個女人竟然願意施捨給貧窮自卑的自己一點愛情,這瞬間成為了他全部的支柱。這種扭曲的愛戀,在微信的對話中強烈得表現了出來。我能感覺到,兇手自然也能看出來。但她並不在意,甚至很享受何平對她的瘋狂。」

    把想了好久的開場白說完,她操作著電腦里的ppt,翻到下一頁。

    「作案的萌芽,是從她告訴何平「她的失眠」開始的。可以看出,她只是在無意的閒聊中說到了自殺,但何平的反應卻出乎了她的意料。從那時起,她就不斷試探地對何平提到自殺計劃,一步步在對話中把計劃完善。而何平沒有任何的懷疑,就像他在遺書中說的,他真的在聽從她所有的聲音。」

    「那麼,與何平聊天的人,到底是誰呢?」

    她看了一遍所有人,然後宣布:「不是崔嘉!」

    她馬上給他們看證據,「今年的3月16日的14點到15點,崔嘉正在做直播。直播期間,她一次都沒有拿起過手機。但當天的14點28分,何平卻收到了』崔嘉action』發來的消息。」

    「她並不擔心我們找到何平的手機。也對,她跟何平的聊天,用的完全是崔嘉的語氣,說的也是崔嘉做的事情。她在徹頭徹尾的模仿崔嘉,一點都沒有暴露真實的自我。」

    「可是,模仿得再像,她也不是崔嘉!」

    諸彎彎仰著臉,「畢竟殺人的念頭是近期才萌發的,她不可能從一開始就謹慎到不露馬腳。比如說……」

    她翻到下一頁,是崔嘉微信朋友圈裡的一組圖片。

    「4月17是孫毓的生日。崔嘉應該是很想挽回她們之間的友情,所以她瞞著孫毓,向田苗和張心喬提議,給孫毓製造一個生日驚喜。當天,下課後,張心喬陪著孫毓,拖延她回去的時間,而崔嘉和田苗則在寢室里加緊布置。」

    「這張照片,是崔嘉在朋友圈裡發布的。而這張,則是兇手發給何平的。看出區別了嗎?」

    她踮著腳,費勁地去指不同的地方,「兇手發給和平的照片,右側多了一小部分,上面有孫毓桌子上的水瓶。而崔嘉發出來的,是已經剪裁過的圖片。」

    她解釋:「有水瓶的那張是原圖,是田苗拍的。崔嘉朋友圈裡的那張照片,也是田苗發給她的。在崔嘉的微信里,有確鑿的對話證據。」

    她說:「如果田苗沒有把這張照片發給孫毓或張心喬,那與何平聊天、最終誘導何平自殺並殺人的,就只能是她。」

    「這可能就是我們一直以來拼命在找的、唯一的證據。」

    ……

    田苗當然沒有把那張照片發給孫毓或張心喬,她甚至都不知道,她曾經錯誤地把它發給了何平。直到聽完關於那張照片的問題前,她都還自信得認為,誰都不可能找到她犯罪的證據。

    畢竟,她和何平聯繫的微信帳是用多年前的企鵝號註冊的,那時候企鵝號的申請也不需要手機等身份認證,沒有人能通過這個查出她是誰。

    她用的手機,是從沒放過sim卡的閒置手機,是充話費送的廉價機型,一直放在學校里,偶爾想起來,才會打開看一看。

    就連她跟何平聊天,也是在完美地扮演著崔嘉,從頭到尾,都沒有一次失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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