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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6:13:05 作者: 漫步長安
事情一多,也沒顧上細思。
「姑娘,你還沒有回答我,你家住哪裡,家中有什麼人?」
「在回答這個問題之前,我也有話要問將軍。敢問你夫人是否真的和我長得很像,她是哪裡人?」
兩人對視著,眼神中有相似的執著。
胡應山很為難,沁香的事誰也不能說。可是這姑娘似乎不太對,她問的話好像是知道什麼似的,難不成她知道些什麼?
他心裡琢磨開來,陛下是見過沁香的,又將她帶在身邊,莫非陛下也懷疑過什麼,同時向她透露過?
越是這樣想,他覺得越有可能。
「姑娘,我夫人的身世有些隱情。我只能說,她的身份特殊恕我不能告訴別人,還請你見諒…」
周月上聽他這樣說,心裡肯定了自己的猜測。莫非當年沁妃出宮,帶她走的人就是胡將軍?也就難怪胡將軍會是先皇后的人,會幫助晏桓奪位。
她眼神微動,手指蘸著茶水,在桌上寫了一個沁字。
胡應山的瞳孔猛縮著,她知道!
見他看清字,她用手將字抹成一團,混成一團水漬。
「胡將軍,敢問你妻子可是此人?」
「正是,你怎麼知道的?你知道自己的身世?」胡應山激動地問著,人往前走了一大步,近在她的眼前。
她面色冷著,想起原主的死。
「是,我知道。我請問胡將軍,你是怎麼把女兒弄丟的,又是怎麼抱錯的?」
憶起往事,胡應山一臉的沉痛,他將當年的事情細細一說。不停自責自己沒有多留個心眼,見著那婦人抱著的孩子,就以為是自己的女兒。
「都是我的錯,是我的錯…」
周月上已經徹底明白,自己就是胡應山的女兒。
可是她的心裡沒有歡喜,她不知道是在為沁妃不值,還是替原主難過。沁妃為愛不顧一切,卻落到那樣的下場,雖然心裡知道不能全怪胡將軍,可她還是忍不住有怨。
原主要不是親爹疏忽,又怎麼會過了十幾年吃不飽穿不暖的日子,最後還被人活活溺死。可憐她生前最大的願望恐怕就吃一頓飽飯吧。
何其可悲,她可是堂堂將軍府的小姐。本應該錦衣玉食,奴婢成群,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然而事實卻是她短暫的一生中,從未體會過世間的溫暖。
她的臉色,讓胡應山心一突。
「你在怨為父?」
「我不應該怨嗎?你可知道我這十幾年過得是什麼日子?抱走我的是周家夫婦,男的狠女的毒。從小到大,我沒有吃過一頓飽飯,沒有穿過一件像樣的衣裳。附近的山林河道,都是我去得最多的地方。為了找吃的,我幾乎摸遍山中的每一個角落,村里人都叫我餓死鬼。沒有人管我,那周家夫婦恨不得我去死。」
她說著,眼眶中盈滿淚水。
那種身體深處的悲痛全部湧出來,不知是她自己的,還是原主的。
她只知道,原主的苦要訴。
「今年開春的一個早上,我餓得受不了,爬起來去找吃的。誰知道柳大妹偷偷跟著我,趁我在河邊想撈魚,一把將我推進水中。我被溺暈過去,她以為我死了,匆匆把我賣給別人配冥婚。」
聲聲如泣,字字控訴。
胡應山聽得目眥盡裂,一拳砸在桌子上,黃花梨的桌子應聲而裂。
……
「簡直是欺人太甚,老夫當年可是給了她一袋銀子的!不行,老夫咽不下這口氣。閨女你等著,爹給你報仇去!」
「回來!」
周月上喚著,看著他一副儒將的樣子,怎麼性子如此火爆。還有這一身的力氣,看來原主真是她的女兒。
她自己可是偷偷試過的,自己這身體力大無比。
「你去做什麼,殺了他們?」她冷哼著,「眼下京中不穩,你一走陛下怎麼辦?為官者,在其位謀其職,不能擅離職守。」
「是,是。」胡應山應著,好半天反應過來。
不對啊,他是父親她是女兒,哪有她教訓自己的道理。
還沒等他開口,她又拋出另一個迫在眉睫的問題,「既然如此,那你家裡的那個胡小姐怎麼辦?你是怎麼知道她不是你女兒的?」
養了那麼多年都沒有發現,沒道理一到京中就發現了。
說到這個,胡應山慚愧不已。當年他重新安葬愛妻後,想來想去,也不能把孩子帶走。那惡徒一家在邊陲勢大,他一人無所謂,大不了拼上一命。
可是孩子不能跟著他受苦,想來想去,只好把孩子安頓在滁州老家。買了一些下人,由那婆子管著。
也是那婆子年紀大,老眼昏花,要不然哪裡認不出來抱回來的孩子不是自己的女兒。
婆子沒過兩年就死了,他在邊陲和那惡徒一直鬥著,無暇兼顧。
一直到十年前,他成為義父的兒子,才算是徹底收拾了那一家人。當然,那惡徒自然是被他偷偷弄死了。
他回到滁州,想把思思接走。
不想思思一聽邊陲風沙大,地處荒涼怎麼也不肯和他走。又哭又鬧的,他只好作罷。又見她在滁州確實過得不錯,下人們也很盡心,於是就依了她。
雖然沒有親自教養她,但一應吃穿都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