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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5:53:07 作者: 騎牛養馬
    「我送你回去。你家在哪裡?」

    「不用,不用了。你能借我一下你的手機嗎?我給我爸打個電話。」

    「嗯。」江沂將兜里的手機掏出來遞給女生。

    「那你能等,等我一下嗎?我害怕。」

    江沂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卻顯示對方已關機。

    「你有事的話,就先走吧。我自己在這個便利店等也行。」女生還在瑟瑟發抖,開門進了便利店等著。

    江沂留在店外,隔著玻璃門,沒有進去,但也沒離開:「嗯,有人等我。我等你家長來了之後,我再離開。」

    過了一會兒,她問:「幾點了?」

    「十二點。」

    「這麼晚了,你朋友還在等你嗎?」

    江沂看了一眼手機,「應該吧。」

    他也不確定,他還在不在等他。

    **

    臧白在雨中站得都有點僵了。他靠近校外的書店下面。但並不擋雨,風還將雨水往他的身上吹。

    他抬腳離開這個地方,走了約二百米的距離,腳尖的前方,一個人擋在了他前面。

    他抬頭,面前蕭冷的臉,嘴角摻血,下巴掛傷。

    江沂打開了手上的透明傘,撐在了臧白的頭頂。

    「臧白。」

    被喚到名字,臧白狠狠捏緊了他已經廢掉的手機。

    第31章 炙疼

    「去打架了?」臧白的眼神落在江沂的下巴上,聲音里聽不出情緒。

    雨水沖刷地面的聲音很緩很緩,刻意放慢了速度。讓傘中的人可以聽到對方的聲音。空氣像是不會傳播對方的聲音一樣。江沂嘴動了動,像是在尋找什麼可行的藉口,久到臧白可以聽到自己掰下中指的關節聲,江沂才說出了言簡意賅的字:

    「去救人了。」

    ----

    呵,臧白輕哂了一聲。

    「江學霸,你不是說沒見過我打架嗎……」

    臧白的眼睛很亮,也很涼,江沂沒有等他說完,輕輕道:「好。」

    交手第一個回合時,江沂似是躲避不及,很實誠地挨了臧白一下。儘管那一下,臧白確定江沂痛得彎了下腰,但他起來的時候,臧白還是沒有從江沂的臉上發現任何不對勁。

    第三個回合時,臧白第一次在除了教練以外的人的身上,感受到了壓力。不得不說,這人的步也不是白跑的。

    學霸也不是白叫的,壓制臧白的時候,明顯放了水,他沒有像臧白一樣,招招過命。因為臧白下手的狠勁,從他第一次被臧白的膝蓋頂到的時候就發現了。他的小可愛,可真是狠的下心啊,在弄死他這一方面,可真是一點也不留情。

    臧白的手在擦過臧白的手腕時改為了抓住他的手腕。食指輕輕往上滑了一下,江沂狠了狠心,正準備擰過去的時候。

    身體驟然一失重,轉眼之間,他已經躺在了淌著水的地面上。一瞬間沁入脊背的冰涼,讓江沂的心滯了滯。

    臧白不知道如何轉的手腕,江沂的手只能在他手上停留幾秒便被他脫離開,現在,已經變成了他擎著江沂的手腕。

    他一隻手掐著江沂的脖子,卻沒有使勁。

    江沂看著上方臧白淡棕色的眸子,早已被淋濕的眼睫毛細細地往下滴著水,滴在了江沂的臉上。

    江沂就這麼安靜地看著臧白濕淋淋的臉頰,心口一點點刺著銀針般的炙疼。

    臧白很能忍,

    一直都在忍,

    什麼也能忍……

    臧白小時候便可以自己一個人呆在空落落的家裡,在段女士和臧敬鋒因為工作把他一個人丟在家的時候,他可以裝作很乖地說,他一個人在家沒事。他不會成為他們的累贅,他一個人也可以。可能從小活得就現實吧,別人覺得很難熬的事情,臧白都覺得沒什麼。

    到了段女士離婚那年,他也只是晚上喝了半箱啤酒而已。

    差點把林昱當了兄弟,但卻被狠狠噁心了一把。但他也沒和林昱動手,因為,他不配。再者,林昱費心演了三年,也不容易。

    甚至到了臧白上高中,總會親耳聽到他考試作弊的言論,他也只是很平淡,儘管有人說讓學校加大監控力度,查他下次考試的監控。他也照樣不考試,查無從查。但這無疑更加加深了別人對他的懷疑。但那又怎樣,某些話聽多了也就習慣了,

    因為,他不需要用這樣的考試證明自己。

    但巧的過分,臧白總在最狼狽最沒有防範的時候,遇到江沂,偏偏江沂還是個Bking,人長得過分,多管閒事更過分。臧白也總是在江沂面前,人設盡崩。

    如果可能,江沂或許可以讓臧白忍不住。

    但先於那時,一定是江沂先忍不了。

    臧白手下的喉結上下滑動了一下,在他的手心處輕輕撓了一下,痒痒的。

    「對不起,我錯了。」

    ……

    地上倒著的傘被一股涼風吹得旋了一個彎,支楞了一下,沒有立起來,又翻了過去。

    江沂毫不躲閃地應著臧白的眼神,雖然躺在地面上,竟也不覺絲毫狼狽。

    反而是臧白,額頭髮隙邊上的雨水匯聚成一條一條地順著流下下巴。很奇怪的,之前臧白竟然沒有覺得自己淋著有多狼狽。可能是怒氣代替了他十斤重的形象包袱,還沒覺得多尷尬了。

    可現在…………

    真正聽到了道歉,感覺卻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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