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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的鄰里鄰居就是這樣子，平時相互不認識，只有在出事的時候，才勉強能看到人影，但更多的是，依舊躲在家裡面，不聞不問。

    冷漠而孤獨。

    女人瘋了一般的聲音從樓道裡面傳來，然後是男人叫罵的聲音。

    宋卿昭摸索著坐在床邊上，猶豫了一下，還是伸手拉開了窗子，用餘光朝著樓下看了一眼。

    宋卿昭有三百多度的近視，不戴眼鏡看的模糊不清，卻能看見人影攢動，地上躺著一個身影，在夜色中，模模糊糊一片。

    難以置信。

    宋卿昭不知道自己坐在那裡多長時間，手機鈴聲響起來，宋卿昭拿過來，上面「余故老師」幾個字。

    接通之後，余故那種尾音略長的輕柔語調，從聽筒裡面傳了過來。

    「我到家了，你在幹什麼？」

    宋卿昭張了張嘴，找到自己的聲音，又澀又硬，像是尖銳的東西划過黑板。

    「我...剛剛洗澡出來。」

    那邊余故沉默了一下宋卿昭聽見衣料摩擦的聲音，應該是他調整了一下姿勢。

    「你怎麼了？」他問道。

    宋卿昭清清嗓子，張了張嘴，想說沒事，但是說不出來。

    「剛才，我樓上，那個小姑娘從窗戶跳下去了.....我不敢看，不知道究竟怎麼樣了。」

    面對突如其來的意外，人總是下意識的逃避。

    「你現在還在家裡嗎？」余故那邊的聲音離聽筒有點遠。

    「嗯。」宋卿昭把被子蓋在身上，大夏天卻覺得有點冷。

    「別動，我很快就到。」說完這句話，那邊電話就掛斷了。

    宋卿昭看著手機，有些怔住，這人是說要過來嗎？

    外面警笛的聲音，救護車的聲音，一聲一聲的傳進來，即便在九層樓高，也能清晰的聽見喧鬧的聲音。

    雜亂喧囂。

    宋卿昭打開音樂，調大聲音，不知道過了多久，手機鈴聲再一次響起來。

    「幫我叫下電梯。」

    余故聲音很平靜。

    宋卿昭披了一件襯衫在睡衣外面，踩著拖鞋去幫余故叫電梯。

    數字一層一層蹦到了「九」。

    「叮咚。」

    電梯門打開的時候，宋卿昭只覺得今天的余故老師格外高大。

    「你...你不用特意過來的。」宋卿昭看著他，卻見余故老師邁了一大步，從電梯裡面出來，自己視線裡面只能看見他白色的T恤。

    余故老師把她握拳的手握在自己手心裏面，一根一根的掰開，十指相扣，感覺到彼此手心的紋路。

    宋卿昭第一次感覺，余故老師的手不是寒涼的，而是淡淡的溫暖。

    因為自己的手冰冷。

    「別怕，沒事了。」

    宋卿昭做了這麼多年的女漢子，剛剛還覺得自己稍顯矯情。

    可心跳不聽自己的使喚，一下一下在胸腔裡面猛砸。

    一條生命在眼前划過的感覺，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和膽子無關。

    進到屋子的前一刻，宋卿昭理智回籠，自己最近生活過的混亂，屋子也沒怎麼收拾，維持著能生存的模樣，這樣子見人，著實邋遢。

    余故老師一腳已經踏進去了。

    他遲疑了一下，將沙發上面堆著的衣服劃拉到一邊，坐了上去。

    行吧。您也是不太講究。

    宋卿昭嘆了口氣，坐在他身邊。

    「你坐下幹什麼？」余故老師疑惑的看過來。

    宋卿昭：？？？

    「今天別住這兒了，把你要用的東西帶著。」

    宋卿昭本來準備給安柳打電話，兩個人住的挺近的，先去她那兒湊合一天。

    「哦。」宋卿昭以為余故要送自己過去，從架子裡面掏出一個整理袋，裝了兩天的換洗衣服，再帶上最近的文件，以及洗漱用品。

    剛走進客廳，見余故老師扶著牆，單腳跳著出來了。

    「這是什麼？」宋卿昭朝著他視線看過去。

    「蟑螂膠......」宋卿昭看著他粘在鞋上的膠板。

    余故老師：？？？？

    宋卿昭指指廚房：「我前一段在廚房裡面看見一隻蟑螂。」

    余故：「一隻？」

    「你不知道，家裡面有了一隻母蟑螂，就等於有了一百隻蟑螂嗎？」宋卿昭有些抓狂。

    「這個膠板是做什麼用的？」

    「在一百隻蟑螂出現之前，抓住那隻母蟑螂....」

    「你怎麼知道那隻蟑螂是母的？」

    宋卿昭：.....

    -

    宋卿昭進到電梯裡面，就看見地上一抹刺眼的紅色，蔓延到電梯裡面。

    站到角落裡面，好像空氣裡面也瀰漫著緊張的味道。

    一出單元門，宋卿昭下意識的眯起眼睛，紅藍色閃爍的燈光，晃得很。

    一個女人尖利的哭嚎聲傳進耳朵裡面。

    「都是因為你！都是因為你！要不是你嘴欠手欠，我姑娘能這樣嗎？」

    隨即聲音更慘：「你打她幹什麼啊？跟你說了多少遍了！她有病了，你要好好的和她講道理！現在好了！我沒有女兒了啊！」

    隨即男人的聲音：「別他媽放屁了！都什麼時候了！別他媽說了！」

    宋卿昭只看見那邊拉上了黃色的警戒線，一個男人抱著頭的身影出現在裡面。

    就被余故捏著下巴把臉轉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