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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5:48:27 作者: 禮也
    以裴書臨總會讓步,總會哄她。

    青澀校園戀愛很簡單,吵完架撐不過第二天。

    一起在食堂碰見,在課桌下牽手,包括升旗儀式時的一個默契的對視也會氣消。

    不像現在,裴書臨有意無意拿著聯姻籌碼威脅她似的。

    這種感覺讓她覺得和他相處很累,像是處在虧欠的弱勢一方。

    她不經意喃聲出口:「安純,你初戀是什麼樣?」

    安純:「我大一才開始談戀愛,那時候還沒訂婚,挺自由的。男生家境很普通,我跟著他吃過幾十塊的關東煮,也發過一天一百五的傳單。」

    聽上去真美好啊,如果她沒出國,或許那次吵完架還會和裴書臨和好,大抵也會在大學這樣生活。

    而不是每個周末在兩個區的兼職咖啡廳里東奔西跑,為攢著那點生活費。

    只可惜她當時18歲未滿,因為一張DNA鑑定就讓她脊背都被壓彎,仿佛喘不過氣來。從明媚驕傲的簡家千金,瞬間成了一個被拋棄的野孩子。

    或許她的生身父母是罪犯、是精神病患者……

    那幾天,她壓抑著想逃離的衝動,不敢向別人透露自己的無助。

    於是把怨氣和不耐煩全發泄到無辜的裴書臨身上,每次見面都把話說得極度難聽。

    所以她也不明白,裴書臨那時候為什麼能忍受這樣的自己,還不願意放手。

    簡皎月神思遨遊太空的時候,突然聽見安純低聲罵了一句「賤人」。

    她很少聽這隻小鳥講粗口,順著她罵人的方向看過去,兩個餐位之後坐著一男一女。

    簡皎月合上筆電,撐著下巴問:「認識的?」

    安純那張臉突然沉下來:「那個女的,就是搶了我初戀的人。」

    「剛剛說得那個你陪著一起發傳單的嗎?」簡皎月摩挲了一下手腕,眨眨眼,「這恩怨可有好幾年了啊。」

    安純把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的視線收回來:「是啊,只是成年人已經不會像以那樣幼稚了。」

    她話音剛落,離她們兩米遠的那個女人倏地拿著一杯冰水朝這潑過來。

    簡皎月手疾眼快舉起手邊上的筆電給安純擋了一下,忙拉起:「怎麼樣,沒淋到吧?」

    「沒有。」安純瞪眼過去,「於芊,你存心找不痛快?」

    於芊看著她的目光更為陰毒,恨意頗深:「誰讓你出現在我眼的!你有什麼臉坦然自若地面對我?」

    不知道為什麼,聽著她們的對話,事實真相像是沒安純說的那樣簡單。

    簡皎月和於芊邊上那位男士成了局外人一般,倆倆相望,都沒有要去當和事佬的意思。

    安純轉頭說了句:「皎月,我剛剛說成年人不幼稚那句話,你就當我放了個屁!」

    簡皎月:「……」

    圍觀的視線也越來越多,在服務員趕上來勸和之,兩人動上手了。

    幫忙一起扯下於芊一縷頭髮時,有人報了警。

    ……

    晚上七點,帝都這片區域的派出所還挺氣派。燈光明亮,候審室里坐著簡皎月和衣服凌亂的安純。

    於芊更是慘不忍睹,因為和她相親的那位男士中途離開了,在咖啡廳她算是被兩個人一起欺負。

    半小時後,安純捂住臉:「太跌份兒了,居然在大庭廣眾之下打了一架!」

    「現在知道丟人了?」簡皎月也好不到哪兒去,扯扯嘴角苦笑,「幸虧不是在江城,不然你婆家那裡怕是要訓死你了。」

    安純:「那你怎麼辦?這事兒會傳到裴家人耳朵里嗎?」

    「……」簡皎月語塞。

    成年人扯架的代價就是不僅要蹲局子,還代表著整個大家族的臉面。

    安純低著頭:「她先搶的我初戀,後來遇到一個富二代就把我初戀踹了。所以我以牙還牙,讓那個富二代把她也甩了。」

    候審室里十分安靜,能聽見她清晰的剖白聲。

    「但是我不知道她接近那個富二代是為了她爸治病的手術費,我那時候……只是很討厭她,把她對我做的事情還給了她而已。」安純邊說著,掉了幾顆眼淚在桌面上。她擦掉,多餘地解釋一句,「臉太疼了。」

    簡皎月頭一回聽見她的心事,一直以為安純最大的煩惱是那個和她貌合神離的未婚夫。

    她很輕地嘆口氣:「打個電話給駱天哲吧。」

    安純懵懵抬頭:「讓他過來抱著我們一塊哭嗎?」

    簡皎月:「讓他過來做保釋人,姐妹,你是希望我們今晚在這過夜?」

    ……

    駱天哲接到要他去撈人的電話時,還在吃日料。

    他邊上可能還帶著新交的女朋友,連回話都特地放輕了聲。

    安純睜著眼睛賣慘:「你趕緊,別吃了,審訊室里蚊子好多!皎月啊?哎喲,她更慘,臉被打得不能看了。」

    簡皎月聽著她睜眼誇張地說瞎話就想笑,也不知道半張臉被撓花的是誰。

    電話掛斷,簡皎月看著她怪異的表情問了句:「喊來了吧?」

    安純糾結道:「喊是喊來了,但是有個壞消息。」

    「說。」

    「他接電話的時候,你老公也在邊上。」

    簡皎月:「……」

    安純看著她面如死灰的臉色,委婉地繼續加上壓垮「簡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你老公說,他馬上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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