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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5:47:41 作者: 霧矢翊
    嚴青jú忍不住微笑道:「爺放心,沒人會給我氣受,不是還有爺麼?」

    「知道就好!」紀顯頗為高傲地道,仿佛只要他鎮著,什麼問題都不會有。

    嚴青jú忍不住低首微笑,突然想到了什麼,又道:「明日是端王世子的滿月,爺屆時會去吧?」

    紀顯嘴角翹了下,不屑地道:「自然去的,爺行得正坐得直,還怕外人說麼?」然後拍拍她有些浮腫的手道,「你也不必擔心那麼多,端王妃好著呢,端王現在雖然幹了得罪人的事情,安知卻不是他的目的。」

    嚴青jú幽幽地看著他,目光微轉,抿嘴笑道:「妾身不太明白。」

    紀顯意味深長地道:「你不用明白,那是男人的事情。」省得她又為了端王妃,開始算計來算計去。上回因為她時機把握得好,才能算計了英國公府和康王府,再來一次可不是那麼容易。

    嚴青jú知道他的意思,心裡並不惱。上回的事情,她尋思了三個月,才安排好棋子安插進英國公府,又有紀顯的人手幫忙,才讓她成功。若是其他的府第,可沒那麼容易。這男人知道後,沒有說什麼,她也樂得當作不知道。

    她的本性便是這樣,既然是要過一輩子的人,她也不想裝一輩子隱瞞他,省得要做點事都束手束腳的。

    到了晚膳時間,天上的雪已經越下越大了。

    屋子裡靜悄悄的,紀顯和嚴青jú坐在炕上,一個看書一個做針線活,直到有下人過來稟報導:「主子,有消息了。」

    紀顯見嚴青jú放下做了一半的小衣服看他,便道:「你先歇息,別太累著。」便出去了。

    到了書房,下人已經將整理好的消息放到書桌上,紀顯拿起看罷,眉頭挑了起來,有些意外道:「原來是他……」

    想了想,召來了個小廝,將那條信息摺疊起來密封好,說道:「送到青杏胡同去。」

    等小廝離開,紀顯背著手在書房思索片刻,久久吁了口氣,暗忖著:天家的事情他還是少摻和吧,那些皇子們行事不留餘地,莫怪陸禹要下狠手。說來那位看著溫和的王爺,不愧也同是皇子,也是個狠人。

    ******

    端王府里,陸禹接到了從青杏胡同遞來的消息,面色不變,但一雙眼睛卻露出了冷然之色。

    半晌,他面無表情地將那張紙丟到了旁邊的火盆著,看著火舌躥起將紙焚燒盡殆,神色始終未變,那森冷的氣息仿佛與外面的冰雪融一般。

    何澤打了個寒顫,有些擔心地看著他,看來這消息與眾不同,不然也不會教王爺如此生氣,莫不是先前襲擊王妃的事情有消息了?就不知道幕後指使者會是誰了,不管是誰,王爺估計都不會放過他。

    等陸禹回到正房時,阿竹正在逗弄著剛喝飽後還沒有睡著的胖兒子,見他咂吧著小嘴,明明知道他還不會笑,卻樂此不彼地逗著他,希望他能露出個無齒的笑容來讓她歡喜幾下。

    見陸禹進來時,阿竹特快活地道:「王爺,快過來,豚豚對我笑了呢。」

    陸禹探頭看了看,毫不客氣地道:「你眼花了,他才一個月,根本不會笑。」

    這男人不氣她會死麼?阿竹怒,發現這男人近來越來越不客氣了,就愛拆她的台,給她一種他們已經生活在一起一輩子,成了可以互相拆台吐槽的老夫老妻了。

    剛抬頭看他一眼,很快便發現了不對勁,不禁問道:「禹哥哥怎麼了?誰惹你生氣了?」別看這位王爺平時看著好說話,一副高冷男神范兒,不屑同凡人計較,那是因為他一計較起來,可真是要人命呢。近來朝堂上風聲鶴唳,人人夾著尾巴過日子,很多世家勛貴被抄家、官員落馬,都與他有關,估計很多人恨都恨死他了。

    陸禹抬頭看她,唇邊帶著笑,狀似不經意地問道:「你怎地知道我生氣了?」

    那還用問麼?這雙鳳眸的冷意都快和外面的冰雪一樣冰冷了。其實她也覺得奇怪,難道只有她一個人覺得他那雙遺傳自安貴妃的鳳眼美麗則矣,但不僅沒有丁點的嫵媚,反而清冷之極,心裡的冷意一起,遮都遮不住。

    見她一臉理所當然,陸禹心裡的喜悅一點一滴地往心口蔓延,直到快要溢滿心口,終於忍不住拉起她的手,在上面咬了咬,留下一個淡淡的齒印,笑道:「胖竹筒真是神奇呢……」

    又叫她胖竹筒!她哪裡胖了!阿竹怒指胖兒子道:「這個才是胖,我哪裡胖了?」

    胖兒子打了個哈欠,眯著眼睛睡著了,沒有理會說他胖的壞娘親。

    「那是你生的,自然一樣胖!」陸禹理所當然地說,見她怒目而視,忍不住大笑起來,將她摟到懷裡,親吻她已經有些血色的臉蛋,聲音低不可聞,「阿竹……」

    當聽到他的話,阿竹眼睛圓瞪,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第135章

    端王世子滿月那日,大雪紛飛,整個京城一片銀裝素裹。

    然而,大雪卻無法阻礙人們的出行,特別是今日端王府世子滿月宴,京中有頭有臉的人都紛紛帶賀禮過來了,十分給面子。他們面上一副笑臉盈盈,絲毫看不出這個月在朝堂上被端王三言兩語氣得臉色發青的模樣。當然,他們心裡如何想便沒人知曉了。

    沒辦法,即便心裡憋屈得厲害,但是皇帝都發話了,誰人不敢給面子?即便知道龍椅上的那位又一次將眾人都刷了一回,但隨著他在位日子越長,積威越深,越難揣摩聖心後,很多朝臣也只能小心謹慎地遷就他了。

    端王府一大早便有小廝將落了一夜的雪掃乾淨了,門前只餘一層剛下的薄雪,馬車輾過雪,留下道道車軌痕跡,很快便又有僕人過來清理雪跡。

    而端王府里,一大早阿竹便讓人準備了洗澡水,將身體來來回回地刷了幾遍,直到覺得自己乾淨了,才在鑽石的催促中離開了沐桶,而這時她已經泡得渾身都紅了。

    起身穿衣服的時候,阿竹特地捏了捏腰上的軟肉。坐月子的時間她憂思過多,加之生產時遭了罪,雖然每日湯湯水水補著,仍是瘦了,穿上衣服,看起來就和未懷孕時差不多,只是多了些女人的韻味。這其中也有柳氏的遺傳在,唯有這腰間的軟肉還需要減一減,那就完美了。

    系上腰帶,阿竹撫了撫衣袖,回到了房裡。

    奶娘將喝飽了奶後、正眯著眼睛昏昏欲睡的胖兒子抱了過來,阿竹接過他看了看,將他放到床上,開始仔細地端詳著終於滿月的胖兒子。

    肌膚仍是有些淺紅色,看起來嫩嫩的,她都不敢太用力,免得弄疼了他,而且也很注意修剪指甲,免得指甲不小心劃破他的肌膚。這張小臉蛋肉肉的,不過五官現在已經可以看出了某位王爺的輪廓,不太像自己呢。

    阿竹摸了摸胖兒子的臉蛋,他吐了吐泡泡,安安靜靜地睡著了。

    「外面怎麼樣了?」阿竹突然問道。

    翡翠答道:「聽說前面來了很多賓客,王爺正招待他們,除了體弱的靖王,京中所有王爺都過來了,還有幾位閣老……」翡翠將自己知道的人名都點了出來,這些都是京城裡數一數二的大人物。

    阿竹安靜地聽著,沒有作聲,面色淡淡的。

    翡翠看了她一眼,發覺自從王妃懷孕後,身上漸漸地多了一種凝靜之態,不說話的時候,面容平靜,雙眸幽遠,淡然得仿佛已經將所有的事情都看透了一樣。除此之外,翡翠也覺得,王妃似乎越來越安靜,而這種安靜是建立在憂慮之上。

    正說著,瑪瑙從外面進來,拿了本冊子,這是過府來祝賀的賓客所送的禮物登記的冊子,特地拿過來讓阿竹過目。

    阿竹掃了一眼,發現各府送的禮物皆極貴重,也不知道是不是給皇帝面子。想到這裡,不禁嘆了口氣,皇帝真是愛坑人,這樣的補償有點兒像大棒加甜棗的策略,偏偏他們卻不得不吞下。

    看到最後,阿竹突然咦了一聲,指著其中的記錄道:「這救急丸是怎麼回事?」

    瑪瑙笑道:「是荀太醫送來給小主子的,說是他很久以前煉製出來的,只有三丸,以前皇后生產時服了一丸,他自己生服了一丸,剩下的一丸送給小主子作禮物。」

    阿竹也知道皇后生十八公主那會兒情況危急,若不是陸禹尋來了荀太醫,恐怕皇后當時就是一屍兩命了。如此一說,她倒是對這救急丸有些感興趣,也不嫌它的名字直白了。

    ******

    外院正廳,陸禹正招待著前來送禮祝賀的各個兄弟。

    康王最愛熱鬧,叫嚷著:「十弟,快點將你兒子抱過來給哥哥們瞧瞧,看看是什麼模樣的。」

    秦王在旁陰陽怪氣地道:「是啊,十弟喜得麟兒,為兄可要向你道聲喜了。」

    陸禹微微一笑,對秦王道:「同喜。」

    秦王頓時一口氣噎地胸腔,覺得這句輕飄飄的「同喜」實在是打他的臉。

    然後陸禹又對康王道:「天氣冷,孩子太小了,就不抱出來了,等他大些,大皇兄想如何瞧都行,可好?」

    康王頓時也不敢造次了。

    平王和周王並不是喜歡鬧騰的性子,既然端王如此說,他們也給面子地笑了笑,沒有強要看孩子。

    魏王有些慡朗地接道:「十弟說得對,改日天氣暖了,再見不遲,新生兒脆弱,就不必帶出來了。」

    齊王也笑道:「三皇兄心真寬,其實我今兒過來,也是想瞧瞧十弟家的孩子長什麼模樣的。沒辦法,誰叫十弟家的孩子這回可是出盡了風頭,父皇還是第一次下令讓禮部為皇孫大辦滿月宴呢。」

    這話說得有些味道了,除了康王,其他王爺都忍不住看了齊王一眼,卻見他面上的笑容如往常般,沒什麼不同,仿佛只是在感慨罷了。齊王面如玉冠,頜下蓄了須,無形中又添了幾分威嚴儒雅,看起來氣度不凡。

    應該說,除了康王,承平帝的所有皇子的長相皆是不俗的。

    陸禹看了他一眼,聲音平淡:「雷霆雨露俱是君恩,父皇要如何,作兒子的唯有領命罷了。」

    周王、平王等人皆出聲附和,秦王心裡冷笑一聲,忍不住多看了眼齊王,心說這位五皇兄看來已經從以前受到的挫折走出來了,現在仍是心思不小啊。不過端王以前給將他搞下一次,就能搞下二次,五皇兄怎麼還是不長腦子呢?還是他以為他們這些弟弟都是吃素的?

    見話題有些不對,周王及時道:「對了,後日便是九弟家的小郡主滿月了,屆時咱們兄弟又能樂一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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