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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5:47:41 作者: 霧矢翊
    耿嬤嬤眉頭又是一跳,擔心主子會遷怒小主子,馬上道:「聽王妃的母親說,這是正常的現象。王妃的外祖母柳家之女皆是這般,懷胎時胎兒比較大,生下來的孩子也比較胖,當初的王妃和現在的靖安公府的九少爺都是如此,等過了十歲,自然會瘦了。」

    陸禹同情地看了眼床上睡得像小豬崽一樣的胖糰子,用手指蹭蹭他的小嫩臉,暗忖:可憐的胖彘兒,以後你便和你娘小時候一般,又矮又胖,過了十歲就抽條兒了。

    可能是小胖團不喜歡被老爹摸,突然發出像貓一般的嚶嚶哭聲,眼睛都沒有睜開呢,那張小嘴已經委屈地扁起來了,嘴巴一撮一撮的,仿佛在吸吮著什麼。

    陸禹一見他哭,便有些不知所措,以為是自己的手指粗糙,弄疼了他。

    耿嬤嬤已經有經驗了,忙道:「應該是餓了,小主子剛出生,每隔一個時辰要餵一次奶和水,量不需要太多,如此可以排除體內帶來的胎毒,這是所有新生嬰兒都有的東西,並無大礙。」說罷,已經熟練地抱起了胖糰子,一旁的丫鬟端著半碗溫開水過來。

    見她們圍著兒子忙碌,陸禹見沒什麼事干,便到隔壁房。

    進了房,屋子裡點著安眠的香,裊裊清香中又有絲絲血腥味隱約可聞。

    這讓他想起了回來時,看到從這房裡端出去的一盆盆血水,至今想起,仍是心驚不已,四肢瞬間發涼。

    無視旁邊伺候的丫鬟,陸禹來到床前,坐在床邊,看著床上依然在沉睡的人,憐惜地伸手攏了攏她鬢角的髮絲,低頭在她蒼白的臉蛋上輕輕地吻了下。

    「阿竹,累了就好好睡,你受的委屈禹哥哥會為你討回來的,可好?」

    清潤的聲音柔柔地道,他的手指一寸一寸地沿著她的臉部輪廓撫摸,像對待這世間最易碎的珍寶,捨不得用一點力氣。

    他想起進入產房時,看到她那般狼狽的模樣,沒有絲毫的尊嚴,卻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他不覺得她那模樣難看,只覺得難過又痛苦,他娶她本是要疼愛她,讓她在自己的羽翼下平安喜樂,卻沒想到會讓她受到這麼多苦。

    房裡靜悄悄的,翡翠和鑽石等丫鬟看到王爺坐在床前傾下.身子,默默地低下頭。

    這時,一道腳步聲響起,甲五掀帘子走了進來。

    「王爺!」

    陸禹頭也不抬,聲音平淡,「何事?」

    「剛才收到消息,秦王妃生了。」她頓了下,又道:「還有……靖安公府的老太君於今晨辰時三刻沒了。」

    ☆、第130章

    秦王在端王離開一夜後,次日一早方接到了京城傳來的消息。

    「端王妃遇襲早產?現在情況如何了?靖安公府的老太君身子不行了,端王妃是回靖安公府探望時被人鑽了空子襲擊了馬車……怨不得,他要如此匆匆忙忙地趕回去。」

    「屬下不知,京城現在還沒有其他消息傳來,應該還沒有生吧。」傳訊回來的侍衛道。

    秦王手撫信件,若有所思,雖不知道是誰對端王妃下手,不過靖安公府的老太君若是去了,靖安公府的男丁要守孝,屆時對於端王來說,妻族是完全幫不上忙了。他總有個預感,可能就是這一兩年的事情,到時候,京城會有一翻大變動。

    想到這裡,他的目光沉了沉,手指不由得握緊。他那皇父的身子……不知道還能活多長呢?

    將事情細細想了一遍,秦王突然想到了什麼,皺著眉頭道:「王妃現在情況如何了?她好像也要生了吧?」

    「屬下不知,王府沒有什麼大事,屬下並未接到什麼消息。」

    秦王眉頭緊皺著,在得知端王妃早產時,他想到了一個十分嚴重的問題:明明他的王妃比端王妃的肚子早懷一個月,可是現在看來,若是端王妃平安生產,端王的孩子不就比他的孩子還要年長了?絕對不能忍!

    如此一想,秦王頓時急了,用沒受傷的腿踢了那侍衛一腳,說道:「還不查查看。」

    雖然秦王心裡挺急的,但是他現在是傷患,走的是陸路,每天路途顛簸,對他的傷勢不利,是以每日趕路時間都有限。不過現在發現自己的孩子就要被端王的孩子反逆襲成哥哥了,絕對不能忍。於是天色大亮時,秦王再也坐不住,直接讓人準備車駕出發了。

    九月的秋風涼颼颼的,颳得人面頰微疼。

    於倩撩開車窗看著外面沿途兩邊的環境,心裡不禁泛起一種疑惑。今兒一大早出門,便不見那位十公子,而九公子也火急火燎地命人整裝出發,馬車也不像前段時間一般慢悠悠的在路上走,行駛得有些急。發生什麼事情了麼?還有,那兩位公子到底是什麼身份?

    她雖然見識不多,但這些年來在漁船上跟著大家一起幹活謀生,也見過很多南來北往的客商,能感覺到那兩位公子身上與尋常人不同的氣度,似乎更加的有氣勢,讓人不敢直視。他們身上都自帶著一種讓人一看就覺得與眾不同的氣息,讓人下意識地不敢直面。

    到了傍晚,因為秦王的傷實在不宜連夜趕路,只得尋了個城鎮落宿。

    秦王剛被侍衛伺候著躺下,又接到了京城快馬加鞭送來的消息:端王妃午時不到平安誕下一個男嬰,而他的王妃也發動了!

    意思是說,他的孩子還沒出生,那位弟弟家的就生了,穩穩噹噹地作了兄長!

    秦王心裡那個難受勁就甭提了,爾後聽到秦王妃要生了,秦王再也坐不住,又蹦了起來,顧不得胸口的傷勢,馬上讓人準備車駕,連夜出發。不就是兩百多里的路麼?即便帶傷,他也要一天時間就趕完了它!

    侍衛見他胸前的繃帶又出血了,忙勸道:「王爺,您的身體實在不宜夜間行路,還是明日再出發吧!王妃在府里好好的,不會有什麼事情的,可是若是你連夜趕路,傷勢再次惡劣,有損您的身體。」侍衛沒說的是,你一個大男人,女人生孩子你趕回去也幫不了什麼忙啊!而且不僅幫不上什麼忙,反而因為是傷患而給人添亂罷了。

    秦王眉頭皺得緊緊的,最後還是因為傷口崩裂了作罷。

    不過第二日一早,天還未亮,便又讓人整裝出發,火速趕往京城了。

    在路上,秦王接到了京城來的消息,靖國公府的老太君於今早辰時三刻沒了,而秦王府還沒有傳出消息。

    秦王妃這是第一胎,常言說第一胎用的時間比較長,但都過了一個晚上了,還沒有消息傳來,這也特長了吧?

    秦王沒理會自己的身體,讓車夫加快了速度,趕在了傍晚前進了城。

    進城後,秦王終於得知了自己府里的情況:王妃給他生了個女兒!

    秦王窩在往秦王府而去的馬車裡,眉頭皺得足以夾死只蒼蠅,有些懨懨不樂,「怎麼會是女兒呢?太醫不是說肚皮尖是兒子,肚皮圓是女兒麼?」

    隨行的侍衛不知道說什麼好,他們皆曉得王爺的心病,特別是現在端王妃生了個兒子,王妃只生了個女兒,王爺自然更不高興了。如此一想,有些為他們王妃擔心,怕王爺屆時會遷怒王妃。

    通往秦王府的路上,馬車經過了靖安公府。

    秦王掀起車簾看了下,靖安公府門前已經掛起了白幡,那扇黑油門更添了幾分悲傷肅穆的氣息。若不是因為靖安公府老太君病體沉珂,端王妃也不會挺著個大肚子回去,倒沒有想到會被人鑽了空子。

    雖不知道幕後指使者是誰,不過秦王覺得,接下來的京城不會太平了。

    馬車很快便進了秦王府,秦王府管家得到消息,激動地帶著僕人過來迎接,對臉色蒼白地從馬車下來的秦王道:「王爺,您回來真是太好了!王妃和小郡主一切平安。您要不要先去看看王妃和小郡主?還是先去歇息?」

    秦王想了想,說道:「先去看看王妃罷。」免得那女人事後又找他算帳。

    說到算帳,秦王突然想起了後面跟著的女人,頓時有些心虛了,不過面上卻不顯,對管家道:「後面的那位於姑娘對本王有恩,你找個地方將她先安置罷,王妃剛生孩子,不必去打擾她了。」

    管家有些驚訝地看著秦王,那目光仿佛在看著一名烈士。

    秦王心裡咬牙切齒,越發的覺得這個王府里當家的不是他,而是王妃才對。哼了一聲,甩袖離開。

    而於倩在馬車進入王府,見到了一群穿著得體的僕人對著秦王喊「王爺」時已經驚呆了。這位竟然是當朝皇帝的第九皇子----秦王,那麼那個長得像神仙一般俊美的十公子,應該就是當朝最得帝寵的端王了。

    於倩有些不適應,更多的是一種自己也難以言喻的激動和害怕,兩種情緒交織起來,讓她心情十分複雜。連秦王府都不敢仔細看,怕自己露出不好的表情被人瞧不起,於倩低下頭,也沒了先前的從容,反而有些侷促。

    秦王走後,管家看著抱著個包袱低著頭顯得有些小家子氣的於倩,倒覺得她這行為正常。雖說他們家王爺特地說了一聲,王府眾人也不敢待慢她的,但是----這麼個活生生的女人,還是去稟報王妃身邊的大丫鬟一聲吧。

    至於為何不稟報王妃,王妃今兒剛生了孩子,現在要坐月子的時候,不宜傷神,自然不會拿這點事情去煩她了。

    秦王剛進門,一把小飛刀從他耳邊擦過,釘在了他身後的地上,在地磚fèng隙間顫巍巍地晃動著。

    沒有心疾也會嚇出心疾之症來!

    秦王僵硬地看向屋內坐在床上的產婦,雖然臉龐看起來又肉了不少,但是修眉寒目,依然明艷照人,一點也沒有產婦的萎靡。秦王雖然沒有見過多少產婦,但也覺得自己這王妃此時不正常啊,哪有剛生下孩子的女人,對著帶傷拼死拼活地趕回家的丈夫揮刀相向的?

    哎喲!胸口的傷又疼了!

    秦王捂住胸口,原本滿心的憤怒化為了一種無力,問道:「本王好不容易趕回來,難道王妃就是這般迎接本王的?」

    秦王妃打量他一下,目光在他臉上停駐了會兒,然後移到他的胸口,那裡雖然有衣服掩著,但見他下意識的動作,也知道傷應該就是在那兒了。

    「臣妾以為是有賊人進來,所以一時手快了!」秦王妃不是很有誠意地解釋道,「請王爺原諒臣妾過激的反應,畢竟幾天前端王妃遇襲一事可將臣妾嚇壞了,王爺不在家,臣妾一個婦道人家,又大著肚子,帶著幾個妹妹在家裡,著實不安全啊……」

    秦王:「……」如果連你都覺得不安全,全天下的人都覺得不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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