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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5:47:41 作者: 霧矢翊
    紀顯摸著下巴,若有所思道:「是麼?就不知道將來若是她……你們的情份還能不能如現在一般。」

    嚴青jú捏著帕子的手緊了緊,依然道:「那是自然的。」

    「真是……」紀顯突然不知道怎麼評價這個女人了,明明對所有人都能狠,但是對上端王妃的事情時,卻出乎意料地固執,也不知道那位端王妃灌了她什麼迷湯,將她訓得服服帖帖的。

    如此一想,不知為何,心裡便有些不高興了。他不知道自己不高興什麼,語氣不免惡劣起來:「今兒你過來,想必是將上回說的事情給端王妃說了吧?她有什麼反應?」

    「三姐姐說,她相信昭萱郡主。」

    紀顯嗤笑一聲,顯然不屑於女人這等天真的小伎倆。

    嚴青jú也不惱,男人皆以為女人目光淺短,只看到方寸之地,卻不知道女人比他們所想像的還要複雜。而且,小看女人的話,會吃虧啊爺!

    「那爺可要和妾身打個賭?」

    「打賭?」紀顯又嗤笑她,「賭什麼?」

    見他一副自己絕對不會輸的自信模樣,嚴青jú垂下眼睛,說道:「就賭太后的主意最後一定不成,而這不成的原因,必定是昭萱郡主。」

    紀顯挑了挑眉,說道:「皇上是個孝子,太后的話只要不影響社稷之事,素來言聽計從。而昭萱郡主的身體情況,只要打聽一下便知道了,說好聽點便是個擺設,說難聽點是個交易物品,但這個交易物品,相信不管哪位皇子都想將她迎進府里供著。」

    嚴青jú微笑,「是啊,不過交易物品卻是個有感情有思想的女人。」

    紀顯看了她許久,說道:「好吧,咱們拭目以待,若是夫人輸了,夫人答應我一個條件,若是我輸了,便答應夫人三個條件。」

    「好!」嚴青jú笑盈盈地看著他,這般隱贏不輸的事情,不答應才是傻瓜。

    ☆、第126章

    七月下旬,皇帝繼續帶領大部隊回了宮。

    阿竹在別莊過了段相當悠閒的孕婦時光,在肚子越發的大時,害喜症狀減輕了,能吃能睡,每隔三天有太醫過來請平安脈,身體健康,胎相平穩。對於外面的朝廷上的風雲,因為端王不在府里,她又懷著身子,更有理由將那些紛紛上門來求助的人打發了。

    如此,理應沒有什麼煩心事情讓她煩的。但是,不知怎麼地,阿竹近來卻有些心神不寧。

    跟著大部隊回了京城後,端王府如同往常一般,繼續閉門謝客。

    隨著八月到來,朝中發生了好幾齣事件,有御史參某某官員貪污受賄之事,也有修繕河工的銀子被劫之事,更有北狄南下劫掠血洗了北疆好幾個城鎮的事情,仿佛一下子很多事情積在了一起,整個朝堂的氣氛越發的緊張。

    阿竹看著端王府下面的人傳來的消息,不知怎麼地,那種心悸之感越發的不得安寧。她是孕婦,每日處理完了府中事務,也沒有什麼事情需要她做的,眾人對她的要求便是希望她能平平安安地生下孩子。無事可做之下,她常將陸禹寄回來的家書都搬出來,重複看了起來,一字一句地琢磨著,似乎沒什麼不同的。

    到底怎麼了呢?

    阿竹在屋子裡轉著圈圈,爾後坐到靠窗的長榻上,看著外面進入秋季後顯得遼闊高遠的天空。

    「王妃,你近來心情好像不太好,可是有什麼煩心事?」鑽石擔憂地道,作為貼身丫鬟,她是最能感覺到阿竹情緒的人,發現原本寬心養胎的王妃,自從七月份開始,情緒便不對了。

    「沒什麼。」阿竹漫不經心地道,翻看著江南傳來的信息。

    阿竹自從嫁入端王府後,手中也有些了人手,這其中是陸禹交給她使用的,她並沒有怎麼使喚他們,平時就是探查些消息罷了。現在陸禹去了江南,阿竹也弄了些人過去,所以除了陸禹寄家書回事給她了解一下事情外,阿竹還可以從那些在江南中的人手得知一些消息。

    江南那邊的事情有條不紊,並沒有什麼意外,加上承平帝暗中的支持,相信不過十月,便會有結果了。若是事情順利的話,估計會更快,只是因為現在通訊不太方便,消息總會推遲一些罷了。

    看完了下面傳遞迴來的消息,阿竹若有所思。似乎太平靜了,反而讓她覺得很不平靜。

    過了中秋,便有消息傳來,江南的事情已經差不多定案,陸禹和秦王開始啟程回京,再過半個月左右時間便能抵達京城。

    聽到這個消息,阿竹心裡自然高興。從陸禹下江南至今,已經有五個月了,說不想他是假的。他離開時,她的肚子還平平的,現在他要回來了,她已經挺著個大西瓜一般的肚子,下巴也多了一層的肉,身材都顯得笨重了。

    然而,阿竹還來不及高興,過了幾天,便又接到了下面的人傳來的消息:陸禹和秦王遇刺。

    阿竹初看到時,嚇得臉都白了,第一時間便將傳訊回來的人拎過來,急切地問道:「王爺可有受傷?怎麼樣了?」

    「王妃放心,王爺無恙,只是受了些輕傷罷了。倒是秦王殿下,傷得比較重。」

    阿竹眉頭跳了跳,秦王和端王一起回來,一個人輕傷一個人重傷……

    想了想,阿竹又道:「可知道兇手是誰?有什麼目的?」

    侍衛搖頭道:「現在還不清楚,下面的人也在查這消息。皇上應該也得到消息了,也派了人去查這事情。」

    繼續問了一些,發現問不出什麼後,阿竹便讓他下去了。

    阿竹正思索著到底是誰有這膽量敢刺殺皇子時,突然肚子傳來一陣尖銳的疼,疼得她臉色一白,抱著肚子歪在榻上,冷汗一滴一滴地滾了下來。

    「王妃!」

    鑽石和甲五嚇了一跳,兩人過去扶住她,甲五拉過她的手把脈,鑽石用帕子為她擦試額上的汗。

    甲五擰眉,馬上道:「奴婢去請荀太醫,鑽石妹妹你在這裡守著王妃!」

    「不用了……」阿竹忍著痛,說道:「他只是踢了我一下,沒什麼事的。」心裡卻有些苦笑,還沒有到請脈的時間,這種時候請荀太醫過來太顯眼了,不知道有多少人盯著端王府,一些小事都會被陰謀論弄成了大事。特別是端王秦王遇刺的消息傳出去之前,她不能做什麼。

    阿竹略略躺了下,肚子的痛終於緩解了,臉上也回復了血色,朝兩個緊張的婢女道:「沒事了,這個小調皮只是因為我剛才太過緊張嚇到他,才會抗議。」

    甲五又把了次脈,發現脈相已經平和,確實如她所說的,方放下心來。

    鑽石讓人端了煲好的湯過來,伺候她喝下,安慰道:「王妃放心,王爺一定會吉人天相的。」

    甲五也道:「王爺身邊有陸闐跟著,定然不會有事的。」

    「陸闐?」阿竹怔了下,奇怪地看著甲五。

    甲五抿嘴一笑,說道:「陸闐是皇上在承平二十六年時,賜給王爺的暗衛,一直跟在王爺身邊保護王爺的安全。」

    阿竹聽罷便明白了,當年荊王謀反,陸禹被派去平叛,沒想到會遭到暗算,在戰場上失蹤,後來雖然平安歸來,但也受了重傷,養了一年身體才好。估計也是這件事情,承平帝才會給端王安排宮中暗衛營特別訓練出來的暗衛,聽甲五的語氣,其他王爺並沒有這個殊榮。

    帝王心思難測,承平帝給陸禹安排暗衛,阿竹並不覺得這是一種榮耀,反而像是……阿竹想到了兩種可能,眼皮止不住跳了跳。自從去年中秋,她發現陸禹的異樣後,雖然大家都心昭不宣,但她從中知道陸禹也與其他皇子一樣有心爭那位置。

    可是承平帝對這個兒子到底是什麼樣的心態呢?說是疼愛他,卻又將他推到風口浪尖中,讓他身不由已。若是真的看中他,為何態度曖昧不明,捧著其他的皇子,使得眾多皇子在私底下互相較勁?

    喝了湯,阿竹也感覺有些累,在丫鬟的伺候下,躺在床上歇息。

    她側著身子躺在床上,摸著起的腹部,感覺到肚子裡的孩子調皮地踢了她撫摸的地方幾下,不由得露出一抹淺淺的笑容。

    雖然前途不明,但她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準備。不過,她也沒有盲目悲觀,她分析過陸禹的處境,其實不算太差,即便承平帝以後覺得這個兒子是個威脅欲要做些什麼,到時候誰又知道呢?

    「好了,寶寶你不要鬧了,你爹很快便會回來的,一定會平安無事的……」阿竹輕輕地安撫著,撫著肚子漸漸入睡。

    *****

    過了兩天,端王和秦王在回京途中遇刺的消息果然傳開了,承平帝在朝堂中大發雷霆,責令刑部去查尋此事。

    阿竹也適當地給出了反應,端王府請了太醫過來診脈,對外的說法是受了驚嚇動了胎氣。秦王府也一樣,兩府的女眷都有志一同地作出了同樣的反應,讓聽聞的人面面相覷,有些哭笑不得。

    阿竹和秦王妃自從肚子滿了七個月後,皇后和貴妃免了她們進宮請安,所以自從七月下旬回京後,阿竹便不再進宮了。

    柳氏第二日便匆忙進府來看望阿竹,見女兒臉色有些蒼白,心疼得不行,拉著她的手安撫道:「你大伯去打探過了,端王只是受了些輕傷,並無甚大礙,你安心在府里養胎,平平安安生下孩子方是,不用太過勞累,也不用胡思亂想。」

    見柳氏比自己還擔憂,阿竹看著心裡也有些難過,像小時候一般,將腦袋扎到她懷裡,抱著她的腰道:「我知道,娘親不用擔心。」

    柳氏摸著她的發,心裡苦笑。若是當初知道皇上會下那道賜婚聖旨,她應該早早地就給女兒定下親事才是,省得嫁進這皇家中,雖尊榮無限,卻也天天擔驚受怕。端王現在雖然看著風光得寵,但以後的處境也越危險,連帶的她女兒屆時也會成為眾人的眼中釘。

    柳氏在王府呆了半天時間,寬慰了阿竹一場,又對阿竹叮囑了諸多事情,方憂心忡忡地離開了。

    柳氏的寬慰起到了些作用,孕婦的心情本就容易受到影響,她已經努力讓自己變得平和,免得對肚子裡的孩子不好。可是她再努力,也沒辦法沒心沒肺地過著自己的日子。

    嘆了口氣,阿竹輕輕地摸著肚子,又繼續拿了下面傳來的消息仔細看著。

    就在阿竹關注著陸禹的消息時,過了幾日,昭萱郡主竟然出宮,親自來到了端王府里探望她。

    看著從馬車裡下來、笑盈盈地看著自己的蒼白瘦弱的少女,阿竹有些吃驚,忙過去拉住她,蹙著眉道:「你怎麼出宮來了?可是有什麼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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