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後記:與君並肩同看天地浩大【完】
2023-09-21 15:42:36 作者: 素子花殤
因為男人的動作,她的領口鬆散開來,一邊的領口更是垮垮地斜到了肩膀的下面,露出玉頸和一大片瑩白的肌膚,肌膚上淺淡的傷痕還在。
男人眸色一黯,放開她的唇,低頭吻上她的頸脖,溫熱的舌尖輕輕輾轉過她肌膚上的那些淡痕。
「嘶~」布帛撕裂的聲音。
袁詩音一驚,「商慕毅......」
男人大手一拉,將還帶著她體溫和清香的肚兜從她的衣襟下扯了出來,丟在一旁,唇舌繼續埋在她的頸脖之間耕耘。
一邊吻她,一邊含糊不清地道:「沒事,明日去錦衣軒多做幾條新的。」
袁詩音又羞又惱,本想回他一句「多做幾條好讓你撕啊」,後來一想,這句話她也沒有討到便宜,便沒有吱聲,而且身子在他唇舌和大手的逗弄下,燥熱得不行,她也沒有心思去管這些。
學著他的樣子,她將小手也探進他的衣襟,胡亂地撫摸著他結實的胸膛,男人喉頭滾動,只覺得剛剛喝下去的酒,全都燃成了熊熊烈火,他抱著她起身,一邊激吻著,一邊往床榻邊走。
兩人都迫不及待地撕扯著對方的衣衫。
一件一件委頓在地上,凌亂了一路。
當兩人衣衫盡褪,當男人滾燙的身子將她壓向被褥的深處,詩音忽然緊張了起來。
身子已經歷過兩次人事,第一次糊裡糊塗被當了替身,第二次帶著面具是阿蓮,這一次,是她第一次完完全全的,以自己呈現在他的面前。
他喃喃地叫著她「詩音,詩音……」
詩音自是瞭然男人的用意,一時心中大動,不想男人有太多的心裡負擔,她主動抱住他,撫摸著他的背,唇舌也忘情地吻上他的耳垂、頸脖和胸膛…….
此刻,他只是她的,她也只是他的,詩音。
北涼昭帝七年,春,學堂
「學而時習之,不亦悅乎;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人不知而不慍,不亦君子乎?」
書屋內,小宇手執書卷,搖頭晃腦,口中念念有詞,一雙烏黑的大眼睛卻是滴溜溜地直往前面坐在桌案前打盹兒的老夫子瞅。
其餘幾個小傢伙亦是一樣,心不在焉地念著,手中卻玩著小動作,更有甚者,直接將書卷當沙包扔來扔去。
「璇璇,璇璇,你知道嗎?聽說,今日是夫子的生辰。」坐在小宇後面的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歪著身子,湊到旁邊的另一個一般大小的小女孩面前,小聲說道。
叫璇璇的小女孩一聽,來勁了,撲閃著一雙大眼睛,「那我們要給夫子送個生辰禮物才行。倚萱,你說我們送什麼好呢?」
叫倚萱的女孩抿著小嘴,小臉都皺巴在了一起,做冥思苦想狀,許久才眼睛一亮,眉笑顏開道:「我爹跟我娘都不給我銀子,那我就畫個壽桃送給夫子好了,璇璇,你是公主,應該送重點的禮物才行。」
重點的禮物?
這可難壞了公主商梓璇,小眉毛一擰,「那我送什麼呢?」
想了一會兒沒想出來,就伸出小手拉了拉前面搖頭晃腦的小宇,「哥哥,哥哥,夫子生辰,我們送個什麼禮物給他?」
小宇合起手中書卷想了想,「縱觀整個學堂,數我年歲最大,也數我的文采最好,這樣吧,我就寫副對聯送給夫子吧。」
商梓璇一聽都有禮物,更急了,「那我呢,我呢?」
小宇拍了拍她的肩,語重心長道:「我們是兄妹,合著一起送就行,你想啊,對聯不是上聯跟下聯兩個嗎,就算我們一人送一個。」
「這樣行嗎?」商梓璇咬著小嘴的唇瓣。
小宇眉梢一挑:「行!」
幾個小傢伙說干就干。
分工合作,研墨的研墨,裝樣子讀書的裝樣子讀書。
書聲琅琅,商倚萱小手執著毛筆,輕輕的、小心翼翼地在老夫子的額頭上一筆畫了個壽桃,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夫子感覺到額前微癢,還以為是蚊蟲,抬起衣袖揮了揮,倚萱連忙將筆收回,堂下負責裝樣子讀書的幾個小傢伙更是立即念得更大聲。
夫子便也眼睛未睜,繼續打盹。
見商倚萱的禮物都好了,商梓璇又急了,「哥哥哥哥,我們的呢?」
「莫急,我們的是有內涵的,豈是那麼容易的?」小宇輕輕瞥了她一眼,咬著毛筆的筆頭,想了想,驀地眼睛一亮,從座位上站起,來到夫子的身後,筆尖洋洋灑灑就落在夫子的長袍後面。
「梅竹平安春意滿,椿萱昌茂壽源長。」
寫完以後,正佇立其身後自我欣賞中,夫子突然醒了過來,嚇得他腳尖一點,飛身而起,翩然落在自己的座位上。
會功夫真好!
這是小宇落座後的第一感受。
夫子只覺得眼前白影一晃,等揉了眼睛再看時,整個課堂的小傢伙全都正讀書讀得認真起勁呢。
夫子心中甚慰,回頭看了看牆角的更漏,一見已經辰時三刻,想起今日皇上讓他巳時帶眾孩子一起去御花園賞花,連忙抬起衣袖。
眾孩童見其手勢,讀書聲止。
「今日皇上讓大家去御花園賞花,皇上皇后娘娘,以及百官王爺們都在,大家要注意自己的身份,不要打打鬧鬧、不要追逐嬉戲,不要折花踏草、不要到處亂跑,就一直跟著本夫子就行,都聽清楚了沒?」
「聽清楚了!」稚嫩童聲響亮一致。
春光明媚,和風煦暖,皇宮四處一片鳥語花香。
老夫子走在前面,後面跟著一排小尾巴,一長溜隊伍整齊有序地穿過長長的宮道。
不時迎面碰上一些官員和王爺,還有宮女太監等,卻無一不對著夫子笑,並道上一句:「夫子生辰快樂!」
老夫子笑著回應,心中卻只覺得奇怪,竟然有那麼多人知道他今日生辰,他留心觀察了下,真的,似乎每個人都知道。
於是乎,他就不免在心裏面思忖了起來,這是怎麼一回事呢?
上到王爺百官,下到宮女太監,他心尖一抖,莫非是皇上下旨告訴大家的?
如果是皇上下旨告訴大家的,那莫非今日賞花大會其實是皇上為他所開?
可是,他只是一個夫子而已,皇上沒必要搞得如此隆重?
難道是皇上想告訴眾人「尊師重道」的道理?
百思不得其解,心中卻隱隱澎湃,依舊不時碰到些人,這些人也都全部給他道賀。
御花園裡百花盛開,一片奼紫嫣紅、香氣漫天。
等老夫子帶著一隊小傢伙趕到的時候,很多人已經在了,都三五成群在園中觀賞了起來。
小傢伙們一看到自己爹娘也在,頓時將夫子的話忘得一乾二淨,「爹爹」「娘親」的叫著一鬨而散,任憑夫子想攔都攔不住。
最後就只剩下小宇、商梓璇和商倚萱了。
商梓璇眼尖,一眼就看到手牽手走在紅花叢中的商慕毅和袁詩音,小手遂拉了商倚萱的袖子,「倚萱,五叔跟五嬸呢。」
商倚萱眼睛一亮,撒腿就奔了過去,「爹爹,娘親」地直叫喚。
小宇環顧了一下四周,小俊眉微微一擰,「父皇和母后還沒來呢。」
商梓璇癟了癟嘴:「那我們是等父皇和母后嗎?」
「不用,」小宇搖頭,牽了她的小手,「有哥哥在,還怕沒人帶你逛嗎?」
於是,趁夫子不備,這最後的兩人都跑得個無影無蹤。
老夫子一人就在那裡恨鐵不成鋼地直跺腳。
商慕炎和蘇月來到御花園的時候,就看到在御花園門口躑躅徘徊的夫子。
「夫子怎麼不進去?」
「我在這裡等那些小……」夫子一個轉身,見是帝後二人,頓時臉色一變,連忙行禮。
而商慕炎和蘇月一見夫子也是露出錯愕的表情。
額前大蟠桃,背後掛對聯,這是…….
蘇月看了看商慕炎,商慕炎微微一笑,眼梢輕輕掠過夫子的額頭和長袍,上前將他虛扶了一下,不徐不疾地開口:「夫子今日生辰」
夫子一震,頓時肯定了心中猜測,果然是這位帝王所為!
激動澎湃、感激涕零都無法用來形容他此刻的心情,唯剩一個勁地鞠躬:「多謝皇上,多謝皇上,多謝皇后娘娘!」
商慕炎笑:「朕還沒做什麼,夫子就先言謝,那要不這樣,朕准夫子今日休息,回家跟夫人好好慶祝生辰,朕的生辰賀禮隨後會命人送到,下午學堂的課,朕替夫子去上。」
夫子聽得一懵一驚,懵的是,這位帝王說他沒做什麼,那那些人如何知道?驚的是,這位帝王說他替他上課,這如何使得?
還以為自己犯了什麼錯誤,他再次跪下,「不知是不是我哪裡做得不好,皇上可以明言,也可以責罰,怎能讓皇上九五之尊去學堂?」
蘇月拉了拉商慕炎的袖邊,上前將夫子扶起,「夫子多慮了,皇上不是這個意思。」
商慕炎微微眯了眸子,唇角一揚:「朕只是想給那些孩子上一堂課,告訴他們什麼叫『尊師重道』!」
一直到帝後二人離開了很久,夫子還在少年帝王的最後一句話里沒有回過神來。
什麼叫尊師重道?
他天天教那些孩子啊!
結果商慕炎給那幫孩子上課,一上就上到天擦黑,回來以後又跟幾個大臣商量賦稅改革的事情,商量到很晚。
當他回到鳳棲宮的時候,已過了亥時,出乎意料的,蘇月不在,問了碧玉琳琅,都道不知道,走到內殿,才發現桌案上放著一封信,說,出宮給夫子過生辰去了,明日回來。
他就納悶了,一個夫子過生日,他一個帝王的賀禮已到,至於還要她一個母儀天下的皇后親自登門道賀嗎?而且,竟然還在外面留宿一夜,明日回來!
大掌一揮,手中字條棄於地上,桌案上的燭火也因為他的掌風「噗」的一聲熄滅。
他一個人坐在黑暗中,他不發話,碧玉琳琅想進來給他掌燈都不敢。
今日是他們成婚七周年的日子,原本北涼沒有過這種紀念日的風俗,是她說,每一年這一日都是值得紀念和慶祝,都要兩個人在一起過,他也覺得是很有意義的一件事,這麼多年,都是兩人在一起過的,他記這一日比記自己的生辰還要牢。
今日他一忙完,連身上龍袍都沒有換,就急急地趕回來了,生怕她久等,結果,這個女人自己竟然不在,還不回來,看來,她早已將此事忘在九霄雲外了吧。
不知為何,這麼多年了,都是有兩個孩子的父母了,這個女人依舊能輕易挑起他的情緒,他依舊對她的每一舉每一動都在意得不行。
一個人默默地坐了一會兒,卻終究還是壓抑不住想要出宮去找她的欲.望,「噌」的起身,疾步往外走。
剛走進院子,院中的一大團光亮赫然躍入眼帘,他一怔,輕凝了眸光望過去,是燭火,很多根燭火,很多根紅色的燭火,排成一個心形的圖案。
有什麼東西划過大腦,商慕炎瞳孔一斂,迅速環顧四周,幽幽夜色下,一個女子從燭火圍繞的樹背後緩緩走出,站在火光闌珊處,對著他微笑。
蘇月?
給夫子賀壽是假,給他驚喜是真?
商慕炎便也笑了,心頭的柔意一點一點暈染開來,他大步朝她走過去,她朝他伸出手,他輕點腳尖,落在她的面前。
「我以為你忘了。」他伸手略帶懲罰地扣住她的腰,往自己面前一帶。
蘇月笑得明艷動人:「除非哪一日我忘了我自己,那我便會忘了今日。」
商慕炎怔了怔,展開雙臂將她深裹入懷。
碧玉跟琳琅站在門口看著站在燭火中相擁的帝後,笑著互看了一眼,便都識趣地進了屋。
「商慕炎,你沒有體罰那些孩子吧?」蘇月突然想起什麼,在他的懷裡抬起頭。
「當然沒有,我是翩翩君子、溫潤如玉,怎會用體罰?我以德服人,只給他們講道理。」
「切」蘇月不以為然地撇嘴,「還翩翩公子,溫潤如玉呢,你敢說,今日如果我真的出宮不回來,你還能翩翩公子、溫潤如玉?你出門的時候,我分明看到了你冷著一張臉。」
「你不是一樣,」商慕炎笑得絕艷,琉璃一般的眸子映著跳動的燭火,璀璨得就像是天上的星子一樣,「你又不是孩子,適當的時候,可以體罰。」
「你敢!那是家庭暴力!」
「不,我不需要家庭暴力,也有辦法體罰你!」男人笑得魅惑,眼角眉梢都是意味深長。
蘇月怔了怔,便立即明白了過來,「商慕炎,你無恥的功力又見長啊!」
「承蒙誇獎,夜裡便讓你見識我無恥的行為更見長呢!」
「你!」蘇月氣結,面紅耳赤,便不想跟他再糾纏這個話題,「對了,聽說,明日冷煜來。」
「嗯,」商慕炎點頭,「我讓他來的,還記得當初他一直來北涼嗎?其實,他也是想要靈珠,他十一叔的孩子從小就頭髮斑白,不日前,我正好得到一顆,本想著差人送去南軒,恐路上有何不測,就乾脆讓他來取好了。」
「哦,」蘇月點點頭,微微嘆了一口氣,「很多年不見了,也不知道他現在還好不好。」
商慕炎沒有吭聲,只輕輕挑起她的臉,低頭將她吻住。
突然,透過他的肩,有光亮映入蘇月的眸眼,蘇月雙目一睜,驚喜地推著商慕炎的胸膛。
商慕炎緩緩放開她的唇,回頭,就看到天邊冉冉升起的光亮。
孔明燈!
一盞,兩盞,三盞…….一盞一盞徐徐出現,很快就絢亮了大半個夜空。
「是那般孩子乾的。」商慕炎微微眯了眸子,輕勾起唇角。
「孩子?」
「嗯,」商慕炎點頭,「下午我跟他們說,今日是我跟你的結婚周年啊,他們說也有禮物送給我們,我說,可千萬不要在你的額頭上畫什麼,在我的龍袍上寫什麼,他們說以後不會了,讓我們夜裡等驚喜,原來是孔明燈!」
蘇月揚著小臉,看著漫天的燭火,心裏面滿滿的都是感動,「商慕炎,你知道嗎?都說七年之癢,我們已經過了婚姻的第一個周期,你會一直待我如初嗎?」
商慕炎低低一笑,伸手將她攬靠在胸口,「會,我愛你,永遠!」
冷煜走在長長的宮道上,心裡說不出來的感覺,多少年沒來了,多少年沒有見到她了,似乎很久很久,又似乎昨天才見。
不想給她的生活帶來困擾,所以,這些年,他都沒有跟她見面,其實,他還是一直默默在關注著她這邊,他知道她過得很好、很幸福,就夠了。
兀自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中,驀地一個回神,就發現身後竟有一個人一直在跟著他,確切的說,是一個小女孩,五六歲的光景,還用手絹掩著臉。
他頓住腳步,回頭,正欲開口詢問,小女孩卻是先他一步稚嫩的聲音響起:「你叫冷煜?」
冷煜一怔,不意在北涼皇宮,這么小的小孩都認識他,微微一笑道:「是啊,你叫什麼名字?」
「那你是不是喜歡皇后娘娘?」女孩沒有回答,反而問了他另一個問題。
冷煜唇角一僵,這問題問得。
「不是,我跟你們皇后娘娘是好朋友。」
「不要騙我,九姑姑都跟我說了,說你喜歡母后很多年,一直喜歡一直喜歡。」
九姑姑?母后?
冷煜窘迫不堪的同時,也大概明白了過來,九姑姑是商慕晴是嗎?而這個小女孩叫蘇月母后,那就是公主商梓璇。
「你是不是叫璇璇?」他蹲下身,「你為何戴著絲絹?」
「因為我長得像我母后啊,我怕你認出來。」
冷煜一頭黑線,還沒做出回應,又聽得她稚嫩的聲音繼續:「冷煜,你不要難過,我母后是要喜歡我父皇的,也要一直喜歡一直喜歡,她不能喜歡你,等我長大以後,我喜歡你,我嫁給你。」
冷煜再次唇角抽搐。
「你是要去見我父皇是嗎?」
「是啊!」
「走,我帶你去。」女孩上前牽了他的手,冷煜笑笑,起身,便牽著她一起往前走。
「你會喜歡我嗎?」小女孩歪著腦袋看他。
「會啊,」冷煜笑著點頭,「我是你的叔叔。」
「會像喜歡我母后一樣喜歡我嗎?」
冷煜唇邊笑容微僵,不會了,他的心只有那麼大,已經被一個女人占得滿滿的,怎還會有別人的一席之地?
這世上人活著,也不僅僅為了情愛,他還有很多的責任要負,很多的擔子要擔,他有他的路要走。
心中有深藏的溫暖,他一個人,也可以過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