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看你還往哪裡逃(一)
2023-09-21 15:42:36 作者: 素子花殤
滴血認親果然不科學,親子不相容啊,還是說,她其實根本不是……
她被自己的想法震到。
「如今,五王爺和婆婆還有什麼話講?你們妖.言.惑.眾、誣衊聖上,先說朕非皇室血脈,後又說皇后被朕所殺,結果呢?結果沒有一條是真的,你們到底居心何在?」
商慕炎大手重重落在身前的案上,震得案身一晃。
眾人大驚,婦人和商慕毅臉色一變。
蘇月驀地意識到什麼,快步上前,伸手朝商慕毅臉上一抓。
商慕毅驟不及防,等反應過來想伸臂去擋,蘇月已經將他臉上的麵皮揭下。
另一個男人的臉赫現。
不是五王爺商慕毅,而是失蹤多時狀元郎、前御史台的林子墨。
眾人驚呼。
難怪一直針對天子呢,原來不是真的五王爺。
可是,這個人不是跟太子合謀造反、被朝廷通緝、卻一直潛逃在外嗎?怎麼會喬裝成五王爺上朝?
也是,不喬裝成別人,他又如何進得了宮?怕是早已被禁衛拿下。
那真正的五王爺呢?
大家還沒來得及細想,驟聞商慕炎沉冷的聲音響起:「來人,將這個逆賊給朕抓起來。」
林子墨一聽急了,「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父皇,是兒臣,兒臣是父皇的寒兒啊。」
寒兒?!
所有景帝的兒子當中,只有四王爺叫商慕寒。
可是,商慕寒不是已經死了嗎?
林子墨是商慕寒?
眾人驚錯。
景帝亦是露出錯愕的表情:「你是寒兒?」
分明林子墨。
「是!父皇,千真萬確,兒臣正是寒兒啊!」林子墨急急地說著,驀地又想起什麼,「父皇如若不信,大可以召母妃前來一問,母妃早就知道是兒臣,還有,還有,這裡,父皇知道的,兒臣的肋骨邊上有根附骨的,父皇你看…….」
他手忙腳亂地將自己的朝服脫下,將中衣和裡衣一拉,毫不顧忌形象地露出自己的胸膛。
果然肋骨一側凸起,那形狀......
景帝瞳孔一斂,攏了眉心:「那你作何這個樣子?又是林子墨的臉,又是老五的臉。」
「都是因為他!」商慕寒驟然伸手一指,直直指向商慕炎。
眾人一駭,景帝愕然。
「到底怎麼回事?」他沉眸,疑惑地問向商慕炎。
眾人的目光便齊刷刷落在這位少年天子的身上。
今日是怎麼了?怎麼有那麼多好戲看?
蘇月秀眉微蹙,轉身召了一名太監,附在他耳邊細語了兩句,太監點頭,離開。
上方,商慕炎面色淡然,倏爾唇角一勾,低低笑出聲來:「四哥,你確定要朕將真相都講出來嗎?」
商慕寒臉色一白。
說實在的,原本他是做了充足準備的,他今日前來就是兩個目的。
一個揭穿商慕炎贗品的身份,將他徹底弄死;另一個就是恢復自己四王爺的身份,從此光明正大。
他想好了,他的那些把柄抓在蘇月的手上,而蘇月不在北涼,只要沒有把柄,他什麼都不怕。誰知道,這個女人竟然殺了回來,這讓他措手不及,所以,他便想著,那就不提自己身份的事,就頂著老五的臉結束早朝好了,誰知又被這個女人看出了端倪,竟然將他的面具撕下。
林子墨的身份是逆賊,只有死路一條。橫豎是個死,只有賭一把,他才說自己是商慕寒,或許這個身份是他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就算他們有把柄在手,但是,他的父皇曾經是最疼愛他的,不是嗎?
可是,如今被商慕炎一問,他的心裡還是慌亂不堪起來。
抿了唇,他沒有吭聲。
商慕炎眸光興味,睨了他片刻,眼梢輕掠,看向場下眾人,徐徐開口。
「不知大家還記得四王府的那一場大火嗎?」
眾人一驚,那場大火慘烈,在場的很多人都知道。
景帝亦是露出微愕的表情,轉眸看向商慕炎,等著他繼續。
「那日夜裡,四哥約朕前去四王府,要跟朕做一筆交易。因為朕無意中得到了他的一些書信,他想要拿回那些書信,而朕的一個故人病了,需要血玲瓏,他騙朕說,父皇已經將血玲瓏給他了,他願意用血玲瓏跟朕交換書信。」
眾人唏噓、景帝沉眸、商慕寒眸光微閃。
什麼叫無意中得到,分明有心為之,但是,現在說這些已然沒有用。
商慕炎繼續:「夜裡,朕如時赴約了,可是四哥心懷鬼胎,竟然在茶水裡下了迷.藥,朕擅岐黃,且見上茶之人神色不對,察覺了出來,便假裝昏了過去,四哥偷偷搜了朕的身,將書信拿了去,並縱火,且故意在火石邊放了一枚二哥的令牌,做出是二哥縱火的跡象,然後,又用火將自己微微燒傷,裝成從火里逃生的樣子,如此一來不僅成功殺了朕,還嫁禍給了二哥,二哥當時是太子,四哥便一箭雙鵰,可是,另他沒有想到的是,朕並沒有被迷暈,在他準備逃跑的時候,朕攔住了他,並告訴他,他拿走的那些書信都是假的,真的朕已經交給了六扇門,且朕會告訴二哥,他想陷害他,四哥見事已敗露,且沒有退路,就窮凶極惡跟朕打了起來,打鬥間,給朕扔了個煙霧,趁勢逃脫了。」
「朕因為的確想要得到血玲瓏,而自己八王爺的身份並不討父皇喜愛,父皇肯定不會輕易給朕,於是,朕就戴著面具做成被大火燒傷的樣子,假冒起了四哥。朕知道,四哥的書信還在朕的手上,陷害太子的證據也在朕的手上,還有幫他下.藥的僕人朕也將其保護了起來,所以,他根本不敢貿然出現。至於他如何變了臉,又如何變成了林子墨,朕就不知道了。四哥,朕說的可有一句話是假?」
商慕炎轉眸笑睨向商慕寒。
全場一片譁然。
原來大火以後的商慕寒其實是商慕炎,一些老臣聯想起後來的一些事,恍然大悟。
難怪啊難怪。
難怪後來不久就發生了崖狐事件,景帝賜出血玲瓏。
難怪先是老四娶了蘇月,後來,老八又毫不在意她的二嫁之身也娶了她,原來自始至終,都是同一人啊。
那是三月三在柳溪鎮的時候,做出老四跳下瀑布的假象,才結束這個身份的吧?
眾人還在各種震驚中回不過神來,商慕寒卻嘗試做著最後的掙扎、矢口否認,「你血口噴人,根本沒有的事,父皇別聽他一派胡言……」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景帝沉聲打斷:「到底是一些什麼書信,讓你如此不擇手段,要手足相殘?」
商慕寒臉色一白,跌坐在自己的腿上。
商慕炎唇角一彎,抬眸望向蘇月,「皇后,要不,就將那些書信拿出來,讓諸位一睹四哥的風采?」
蘇月眉眼一彎:「好!臣妾早已命人拿來,只等皇上發話呢。」
說完,她便朝方才被她遣去取信的那個小太監揚了揚手,小太監點頭,走到殿前,將手中一疊信箋恭敬地呈給了景帝。
景帝迫不及待地拆開信箋,抖開,凝眸看過去。
全場靜謐,一百多人俱聲息全無。
只見景帝一封一封地拆,一封一封地看,眉頭越皺越緊、臉色越來越難看。
到最後實在看不下去了,將手中拆了的、沒拆的盡數往商慕寒的方向一砸,「這就是我北涼的好皇子,助你成大業,你願割城池、長進貢,你……」景帝顯然很激動。
眾人一震,雖沒看信中內容,不過,聽其言也大概猜到幾分。
通敵叛國的是麼。
「枉我這些年如此看重你!」景帝咬牙,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當初,他都差點準備廢太子、立這個兒子。
商慕炎自嘲地彎了彎唇,略略撇過眼。
商慕寒望著紛紛揚揚跌落在自己面前的那些白紙黑字,整個人就像瞬間被抽走了所有生氣一般,眸子空洞地轉,驀地又似突然想起什麼,嘶吼出聲:「父皇,是兒臣不好,都是兒臣的錯,兒臣不該跟邊國談這些通敵叛國的條件,但是,所幸,這一切並沒有真的發生不是嗎?兒臣甘願受罰,甘願接受一切懲罰,只要不殺兒臣,留兒臣一條性命。」
商慕寒聲淚俱下。
景帝沒有吭聲,薄唇緊緊抿成一條冰冷的直線。
見狀,商慕寒眸光一閃,又伸手指向商慕炎:「兒臣不服氣,兒臣真的不服氣啊,憑什麼他一個非皇室血統的人能坐我們商家的江山,而兒臣正宗的皇室出身,卻要落得如此下場,憑什麼?兒臣是有錯,兒臣是罪該萬死,可是,至少兒臣是父皇的親骨肉,而他呢?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賤.種?」
「誰說當今聖上不是皇室血統?」門口驟然傳來一道女子凌厲的聲音。
眾人一驚,紛紛看向門口。
一個婦人緩緩走了進來。
眾人中有些人是認識這個獨臂婦人的,她長隨蘇月左右,是鳳棲宮的婢女蕊娘。
只是她來作甚?
今日到底是怎麼了?
一波一波的事情發生,一波一波的人來。
蕊娘一直走到殿中間,跪下:「參見皇上、太上皇。」
蘇月偷偷看向商慕炎,在路上,她聽蕊娘說,這些年她藉故來到商慕炎的身邊、照顧他,卻從未告訴商慕炎自己真正的身份。
商慕炎面沉如水,看不出一絲意味,她又看向景帝,景帝微微眯了眸子,眸色深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