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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章 本王將自己的命還給她便是!

2023-09-21 15:42:36 作者: 素子花殤
    因為邊上沒有可以棲息的場所,所以,商慕炎直接將景帝扶到了天子輦座上。

    明黃輦座金絲楠木製成,做工精良、三面鏤空的設計,上面珠翠玉鑽點綴,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兩人入了內,有人手臂驟揚,四周明黃簾幔揮落,座輦無形之中就變成了一個密閉的空間。

    邊上閒雜人等退避數丈之外。

    所有人的目光都揚落在那被風吹得輕曳的簾幔上,卻沒有人知道裡面正發生著什麼,或者說,父子二人交談著什麼。

    與此同時

    太子府

    商慕仁剛準備出府辦點事,走到門口的時候,卻是突然被攔住了,也是到這時,他才發現,自己的太子府竟然被禁衛圍了個水泄不通。

    他不明所以,禁衛首領說,奉旨辦事。

    他就更懵了,奉旨?奉誰的旨?他又沒有做什麼。

    禁衛首領說,奉聖旨,太子弒君未遂,即刻起廢黜太子稱號,捉拿歸案。

    皇宮,淑華宮

    淑妃和志兒坐在院子裡,等著林子墨。

    平素這個時辰,林子墨都會進宮來,教志兒識字,可是,今日左等右等,卻不見人影。

    就在她準備讓一個婢女出去看看的時候,大批的禁衛衝進了她的淑華宮。

    禁衛們一句話不說,就開始翻箱倒櫃地搜查。

    志兒嚇哭了,她也甚是莫名。

    到最後,禁衛在床底搜出了一個被扎滿針的小人,而小人的模樣清楚地就是當今聖上景帝的樣子。

    淑妃大駭,她從未做過這東西,分明栽贓,大呼,冤枉、有人陷害,她要見皇上。

    無人理會。

    鳳棲宮裡,情況也差不多。

    因太子僱人弒殺皇帝,皇后作為其親母,也是第一時間被軟禁了起來。

    東門刑場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

    座輦裡面的兩人都沒有動靜。

    直到眾人幾乎都懷疑裡面的人是不是睡著了,才見有白皙修長的手指自裡面將帘子挑起,頎長俊秀的男人緩緩走出輦外。

    面沉如水。

    眾人想從他的臉上看出一絲一毫的表情,都是奢侈。

    男人看了眼商慕毅,沉聲道:「請五哥好好護送父皇回宮!」

    商慕毅怔了怔,讓他護送?那他自己呢?

    這麼重要的時刻。

    剛想張嘴詢問,男人已然轉過身,往另外一個方向走,腳步翩躚、白袍輕盪。

    所有人都看著男人的背影,商慕毅是,舒思洋亦是。

    她蒼白著臉,嘴唇動了動,想喊住他,卻終是沒有。

    她不明白他這樣是什麼意思?

    明明,他為了救她而來,甚至為了救她而反,不是嗎?

    可是,為何?

    為何又對她如此熟視無睹?

    她還戴著手銬,她還拖著腳鏈,她還一人站在邢台上,她還……

    他都沒有看到。

    他就這樣走了。

    他去哪裡?

    瞎婆婆手提著竹籃順著青石階拾階而下,穿過甬道,入了石室。

    石室,夜明珠的光斑駁了滿室,就算在沒有窗的地下,卻依舊亮如外面的白晝。

    微微抿了唇,她徑直來到寒玉床的床邊。

    床上,女子依舊恬靜地睡在那裡,一動不動,幾年如一日,始終是最初的樣子。

    將手中竹籃輕輕置在邊上,末了,又將裡面的一個青瓷碗小心翼翼地端了出來。

    青瓷碗裡,湯汁黑濃。

    一手端著瓷碗,一手挑著瓷勺,她輕輕舀起一勺,緩緩彎下身,將瓷勺里的湯汁餵進榻上女子的嘴裡。

    女子早已失去了吞咽的能力,所以,她餵得很吃力,也餵得很小心,生怕如此珍貴、如此來之不易的藥水落了一滴。

    可,饒是這般的注意,還是有汁水順著嘴角流出來,暈染在湖綠色的衣衫領口上,她皺眉,又連忙掏出絲絹給她擦拭。

    終於將瓷碗裡的最後一滴藥汁餵完,已是過了半個時辰之後的事。

    瞎婆婆彎了彎唇,剛準備直起早已躬得酸麻的腰身,驟然,身後一陣衣袂簌簌,她一驚,回頭,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怎麼回事,手中驀地一輕,瓷碗已經教人拿走。

    是商慕炎!

    瞎婆婆一震,只見男人低垂著眉眼,緊緊盯著自己手中早已空空如也的瓷碗在看。

    「爺......」

    她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個男人會突然出現,今日又不是十五,而且此時,外面還青天白日。

    「你做了什麼?」

    男人驀地抬起頭看著她。

    瞎婆婆駭然地發現,他的一雙眸子血紅,渾身散發著一股冷魅的氣息,甚至連聲音都帶著一絲隱忍的薄顫。

    她一驚,「我……」

    「告訴本王,你做了什麼?」

    伴隨著男人的一聲嘶吼,瞎婆婆只感覺到自己的身子往前猛然一傾,是男人抓住她的衣領,將她攥了起來。

    「我……」瞎婆婆眸光微晃,強自鎮定,「我只是給倩兒餵了一些藥。」

    「什麼藥?」

    他逼問。

    如果說在這之前,他還心存一絲希望,那麼,在座輦里,跟他的那個父皇對完話之後,他的心裡卻只剩恐慌。

    雖然奪嫡之路順風順水,雖然所有的事情都按照他的計劃在展開,雖然他成功了。

    但是,他真正的目的卻並沒有達到。

    他是為了一個女人而反,為了他的女人和孩子而反,他以為他們都在景帝的手中。

    因為在那個產婆的身上發現了冷鏢令,就是類似如一枚飛鏢的令牌,它代表著一種身份,天子禁衛。

    產婆是天子的禁衛,所以,他以為谷中一切都是景帝所為,而蘇月和孩子被劫走,也是景帝想要逼他獻身。

    可是,不是!

    不是這樣!

    景帝根本不知道這件事情。

    兩人一番對話下來,他也知道景帝並沒有撒謊。

    景帝說,如果蘇月和孩子在他的手上,他還有必要如此大張旗鼓地處置舒思洋嗎?

    景帝說,如果蘇月和孩子在他的手上,今日他能如此輕鬆地鉗制住他嗎?

    可是,如果不是景帝,又是誰?

    他驀地想到了另一個人!

    一顆心從未有過的狂跳,腦子裡突然有個很可怕的猜測。

    這個猜測一路將他裹得死緊,讓他透不過氣來。

    他急於想要得到答案,卻又恐懼知道答案。

    只惟願,猜測只是猜測,僅僅是猜測而已。

    可是,當他剛才進入石室時,看到這個女人在餵藥的第一眼,他就崩潰了。

    他真的崩潰了,他甚至聽到了自己心裡天崩地裂的聲音。

    「快說,你給她吃的是什麼藥?」

    他再次嘶吼出聲。

    「爺何必明知故問呢?」瞎婆婆緩緩抬起眼梢,直直望定男人。

    商慕炎身子重重一晃。

    何必明知故問?!

    是解藥嗎?

    難道她真的取了孩子的心頭血?

    那么小的孩子,一旦被取了心頭血,又豈有活頭?

    不,不會的,絕對不會的。

    沒有經過他的同意,她們是不會這樣做的。

    她們也不敢這樣做。

    因為,他會殺了她們。

    手中力道驟然收緊,他咬牙,「你知道我不是一個有耐心的人,快說,把話說清楚!你給她服用的是不是解藥?」

    瞎婆婆的身子在他的攥提下搖搖欲墜,她還沒有吭聲,卻是驀地有另外兩道女音從不同的方位而來。

    「爺。」

    一樣的聲音,帶著不一樣的顫抖。

    瞎婆婆一震,商慕炎亦是。

    鬆了手中力道,他眼梢輕抬,看向前方的門口,女子一身囚服,清瘦盈盈,滿頭青絲輕垂,臉色略顯憔悴,眼角眉梢儘是風塵僕僕。

    舒思洋。

    商慕炎眸光微斂,又緩緩回過頭看向身後的方向。

    在寒玉床的旁邊,同樣立著一抹嬌俏的身影,一身湖綠色釵裙,腰身不堪一握,與門口女子一模一樣的眉眼,臉色帶著久不見陽光的蒼白,一雙盈盈水眸,一瞬不瞬地看著商慕炎。

    舒思倩。

    她醒了?

    她終於醒了!

    商慕炎眸光一頓,卻又驀地想起什麼,瞳孔一斂,眸底原本就未褪去的血色頃刻傾散開來,如同怒放的彼岸花,鮮紅妖嬈,他猛然回頭,目光再次攝住瞎婆婆,帶著肅殺的森冷,「你果然動了孩子!」

    聲音沙啞又顫抖,乾澀得如同鋸木一般。

    手中的青瓷碗被拋出,重重跌落在地上,一聲令人心悸的脆響後四分五裂、瓷屑亂濺。

    而此時的瞎婆婆還沉浸在舒思倩甦醒的驚喜中沒有回過神來,猛地聽到這一聲巨響,抬眸對上他的眼,頓時被他眼中吞吐的寒氣嚇住,一時竟忘了要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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