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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便死個痛快吧

2023-09-21 15:42:36 作者: 素子花殤
    畢竟,他明著還是四王府商慕寒的人,這樣出現在八王府,萬一被人發現,終究是不好。

    一般,這個男人也很少讓他過來,除非有緊急事件。

    那麼今夜……

    「她真的還活著。」

    男人忽然抬起頭,看向他。

    張安一怔,反應了一會兒,才明白過來他嘴裡的她指的是誰,頓時,也是心口一撞,「爺如何知道?」

    男人微微彎了唇角,將眸光自張安的臉上掠開,看向身前的燭火,燭火搖曳,他眸中的光亮亦是閃閃爍爍,「她今夜來過。」

    來過?

    張安身子一震,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只可惜……」

    男人垂眸,掩去眸中苦澀,「只可惜,本王那時神志不清,並不知道是她,甚至……」

    頓了頓,他才有些艱難地接著道:「甚至還做了傷害她的事情。」

    微啞的聲音,輕輕響在靜謐的夜裡,竟是說不出的蒼涼。

    張安一驚,為男人的口氣,也為男人的話。

    傷害她?

    他又做了傷害她的事情?

    如今的她如何還能經得起傷害?

    「爺…….」

    胸腔內有千百個問題想知道,他想問這個男人到底做了什麼,什麼傷害,怎樣的傷害,女人怎樣了,現在何處等等等等,好多好多的問題想知道。

    可是,他又不能問得太直白,想了想,他才問道:「今夜發生了什麼嗎?」

    男人微微一怔,低垂下眉眼,看向手中的髮簪。

    今夜他做得最錯的一件事就是飲酒。

    如果沒有飲酒……..

    是不是就不會中合歡散?

    如果沒有中合歡散…….

    是不是他就不會侵犯?

    如果沒有侵犯…….

    是不是她也不會那麼恨……

    這枚髮簪的設計並不尖銳,甚至可以說有些鈍,可是這般的鈍器,卻能入肉那麼深,可見當時的她用了多大的力道,也可見她有多恨。

    如果沒有飲酒…….

    沒有如果。

    他飲酒了,他左等右等不見她來,他以為她不會來了,心灰意冷的他飲酒了。

    後來發生了什麼?

    他已經記不大清了。

    隱隱約約只記得,自己似乎醉得不輕,差點伏案睡著了,惺忪抬眼的瞬間,他似乎看到了一個女人,一個背影很像蘇月的女人,似乎正要出門離開。

    他記得他沖了上去,將女人抱住,女人轉過身,不是她,不是他的蘇月。

    是一個陌生的女人,陌生的臉,陌生的聲音。

    他記得他放開了女人。

    再後來,意識就更加淡薄了,記憶也更加模糊。

    火熱在身體裡面亂竄,他好像侵犯了那個女人。

    潛意識裡,他告訴自己不要。

    但是,身體裡卻奔騰叫囂著欲.望,特別是當他對著那個女人的背影的時候,那種排山倒海的欲.望更是完全無法抑制。

    不說話,不看她的臉。

    如此熟悉的背影。

    那是他的蘇月,那就是他的蘇月。

    現在想想,自己當時到底是有多自欺欺人,才會做出如此可怕的行徑?

    他一向自制力極好,特別是在女人方面,可是這次…….

    所以,他才懷疑被人下藥了。

    如果沒有被她及時出手刺傷,他或許真的就要了她。

    後果,他不敢想。

    他真的不敢想。

    其實,一直到她離開,他都沒有清醒,一直到痛從大腿上蔓延開來,痛楚才讓他的神識慢慢一點一點回歸。

    他不知道她離開時是怎樣的情形。

    他也不確定是不是就真的是她。

    他只知道玲瓏棋盤不見了。

    其實,心裏面是矛盾的。

    希望是她,那樣,證明她還活著,證明這世上還有她在乎的東西;

    可又希望不是她,他們之間已經是傷痕累累、溝渠深深,怎能還經得起他今夜這般折騰?

    直到他看到白嫣手中的錦帕。

    真的是她!

    那錦帕他認識。

    他記得那時,邊國進貢了一批綾羅綢緞,景帝讓各個王府挑一匹,其間有一匹無一絲暗紋的白綢,因為白縞不吉利,所以沒有一個人要,而八王府最不受待見,輪到最後一個去挑,就只剩下幾匹眾人挑剩的,包括這匹白綢。

    蘇月一眼就認出了這是被稱為蘇杭一絕的冰綢,當即就拿了這匹。

    可這白綢用來做衣袍顯然不合適,她便自己裁剪做了很多枚錦帕。

    眾所周知,錦帕的材料都用絲、或者緞、或者棉,基本上從未有人用過綢。

    所以,他才敢這般肯定是她。

    那也就是說,今夜,她先是去了新房,然後來的書房,是嗎?

    她回來了。

    他做了那麼多,就是為了將她引回來。

    可是,卻又被他這樣生生給錯過。

    如今唯一的、可以讓她回頭的棋盤也已被她拿去,那她……

    是不是再也不會見他了?

    眉心微鎖,他忽然想起一件事,驀地抬頭,「張安,你聽說過龍鳳玲瓏棋盤的用處嗎?」

    張安茫然搖頭。

    他也只知是寶物,至於寶在何處,他還真不知。

    「傳說,可以穿越時空。」

    隨著一聲清潤如珠的女聲,書房的門被人從外面輕輕推開。

    屋裡兩人一怔,循聲望去,就看到女子盈盈而立的身影,是舒思洋,依舊是夜裡宴會時的女官裝扮。

    商慕炎的眸光微微一斂,「洋兒做什麼這個時候,還沒有回宮?」

    她莞爾一笑,拾步走了進來,「本來已經回了,突然想起一件事忘了告訴爺,便又折了回來。」

    返身輕輕掩上門,她蓮步輕移,姍姍走進燭火的光亮中,在兩人的面前站定。

    張安看了她一眼,眼前的女子眉目如畫、妝容精緻,一身合體的女官官服高貴華麗,官服上繡著繁花似錦,滿頭青絲挽成女官髻,富貴金步搖映著燭火,搖曳生姿。

    不知為何,他眼前竟是掠過另一個女子的身影,那穿著男人寬大紫袍、狼狽凌亂的女子。

    真真是不能比。

    心中一澀,他將視線撇開。

    那廂,商慕炎已經開了口,「方才洋兒說龍鳳玲瓏棋盤可以穿越時空?」

    其實,關於這個說法,他不是第一次聽到。

    曾經那個女人就告訴過他,說龍鳳玲瓏棋盤可以將人帶離這個世界,到另外一個世界去,從此以後,在這個世上,再也找不到這個人!

    當時,他以為她說的只是氣話啊。

    如果這是真的,如果他知道這是真的,他又怎麼會用這個東西引她回來?

    他怎麼可能會讓她拿到這個東西?

    「一個棋盤而已,可以穿越時空?」

    他的聲音很輕,似是在問舒思洋和張安,又似是在問自己。

    夜很靜,靜得屋裡的兩人都捕捉到了男人清淡的口氣中凝著的那一些微緊繃。

    張安一怔,舒思洋彎了彎唇。

    她記得進門的時候,她說,她本來已經回宮了,突然想起一件事忘了告訴他,所以又折了回來。

    此時此刻,他不是更應該關心,到底是什麼事情讓她去而復返嗎?

    可他在意的是什麼?

    他一開口問的問題又是什麼?

    他問,洋兒說龍鳳玲瓏棋盤可以穿越時空?

    他問,一個棋盤而已,可以穿越時空?

    眸光輕轉,她看向他的手,他的手中拿著的是一枚髮簪。

    女人的髮簪。

    瞳孔微微一斂,她將目光掠開,復又望進他的眼,「是!穿越時空,傳說,在某一個時刻,某一個地點,此棋盤可以讓人在這個世間消失,穿到另一個時空里去。」

    一邊說,她一邊不動聲色地打量著男人的反應,她清晰地看到男人身子微微一晃。

    也就是在那一刻,她突然有個決定。

    那就是,她專門折回來想告訴這個男人的事,她不打算說了。

    「這世上會真會有另一個時空的存在嗎?」

    男人望著桌案上的燭火,微微眯起了眸子,其聲恍惚。

    「不知道。」舒思洋搖了搖頭,「我也只是從六扇門的資料庫裡面看到關於龍鳳玲瓏棋盤的傳說的,至於是不是真的,無從知曉,也從未聽說有人試過。」

    男人垂眸默了默,好一會兒才抬起眸子,看向舒思洋,「對了,方才洋兒說,有件事忘了告訴本王,所以特意折回來,是何事?」

    終於想起來了,是嗎?

    不過,我現在不想告訴你了。

    舒思洋璀然一笑,「也沒有什麼大事…….」

    腦子快速一轉,她又接著道:「就是想問一下爺,新科狀元林子墨,爺熟不熟悉?」

    「林子墨?」商慕炎微微一怔,道,「有所耳聞,並不熟識,今日喜宴,他也又來的,怎麼了?」

    「聽說此人老皇帝極為看重,如果,在其官職未定之前,我們能拉攏對方,為我們所用,日後我們必能事半功倍。」

    商慕炎沉眸,輕抿了薄唇,靜默了片刻,道,「在未徹底了解此人之前,切不可輕舉妄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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