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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是站了起來

2023-09-21 15:42:36 作者: 素子花殤
    蘇希白微微一笑,「下官不明白,商慕寒如今已是廢人一個,三爺為何非要置其死地?」

    商慕展一怔,不意他會問這個,眸光微斂,轉回頭,在蘇希白看不到的方向,臉色黑沉,薄唇緊緊抿成了一條直線。

    為何?

    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要如何跟人講?

    難道說,他的女人跟商慕寒有一腿?

    那他這個做丈夫的顏面又何在?

    這世上,對於一個男人來說,最大的恥辱莫過於此吧?

    以前,他還不知道,還是那日,宮中賞梅會結束,他們回府,何雪凝突然說志兒的皮球落下了,要回去尋。

    他原本說一個皮球而已,算了,可見她執意,便任由了她去。

    原本他是等在宮門口,後來,他想到她還抱著志兒,怕她吃力,便也折回了宮。

    結果,他看到了什麼?

    他看到,何雪凝悄然站在一棵花樹的後面,在商慕寒和蘇月經過的時候,突然從袖中取出一個東西故意扔了過去。

    那東西就是她說落下的小皮球。

    接下來的事情順理成章,她出來撿球,然後,偶遇。

    接著就是道歉、贈藥、被拒、離開……

    雖然兩人也沒有發生什麼,他也不想將兩人往那方面想,但是,這是一個正常人該有的舉措嗎?

    藉故折回,藉故相遇,藉故贈藥……

    正常的嫂叔關係需要這樣嗎?

    還有昨日,他跟屬下交代給馬兒做手腳的事時,不巧被她聽到,結果,今日,商慕寒就故意換了另一匹馬,那說明什麼?

    所以,他恨!

    他要他死,無關皇位。

    見他半天沉默不語,蘇希白眸光微閃,頷首一笑,「是下官唐突了,三爺見諒!」

    商慕展冷哼一聲,「那宰相大人呢?說起來商慕寒還是你的女婿,你竟然連女婿的命也想要!」

    蘇希白一怔,沒想到他又反將了一軍,微微一笑道:「就是因為他是我的女婿,我見不得我的女兒跟著一個廢人受苦!」

    「可是,如果他死了,你的女兒就成了寡.婦了。」

    「下官以為,那樣也比守活寡要強!」

    寡婦?蘇希白心中冷笑,那也比亂.倫來得強,再說,還會壞了他的大計。

    商慕展回頭睇了他一眼,搖了搖頭,似是不能苟同,卻也沒再說什麼,揚鞭打馬往密林深處而去。

    蘇希白調頭,往相反的方向離開。

    一個下午,蘇月都有些心神不寧。

    傍晚的時候,營地里突然騷.動起來,一大批禁衛被緊急調集,說是四王爺商慕寒失蹤了。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蘇月腦子一嗡,眼前白光一閃,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心中一急,也顧不上其他,直接奪過一個禁衛的馬,翻身躍上,疾馳出了營地。

    禁衛們不意她會如此,大驚,跟著後面叫喊著,「四王妃,快停下!危險!」

    蘇月充耳不聞,反而甩手一鞭,馬兒朝天嘶鳴,狂奔起來。

    一路風很大,吹得她滿頭的髮絲飛舞,打在臉上細細的疼,她也不管不顧,直直策馬朝密林的一個方向疾馳而去,心中就像是驀地缺了一塊,冷風呼嘯著透體而入。

    他們說,在斷崖的上面發現了一隻靴子。

    他們說,在斷崖的下面發現了一匹馬的屍體。

    他們說,靴子是四王爺的,馬是四王爺的,顯然是墜崖而致,而四王爺不知所蹤。

    不知所蹤是什麼意思?

    怎麼會不知所蹤呢?

    他一個腿腳不便的人,從那麼高的崖上墜下,又沒有了馬、沒有輪椅,他還能到哪裡去?

    他到不了哪裡去,不是嗎?

    她不敢再往下想!

    蘇月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只知道天色越來越暗,風勢越來越猛,天空不知何時還飄起了雪花。

    她一邊走,一邊喊著,「商慕寒,商慕寒……」

    破碎沙啞的聲音被厲風一刮就散,喊到最後,她只差哭了出來。

    商慕寒,你一定不要有事!

    心中一遍一遍地祈禱著,她固執地往斷崖下走,遠遠的,似乎有動物的嘶叫聲傳來,蘇月渾身一震,迫不及待地飛身下馬、直直朝著那個方向跑去。

    不一會兒,她就發現了一片梅花形的腳印。

    那腳印她認識,曾經在六扇門審案的時候見過,是一種叫做崖狐的動物留下的。

    崖狐?

    她呼吸一滯,傳說此物雖類屬於狐狸,卻兇狠殘暴、攻擊性強,其兇殘程度不亞於野狼,而且,它的牙齒還藏有劇毒。

    心頭狂跳,蘇月一刻也不敢耽擱,順著那些紛亂的腳印尋了過去。

    在一塊大石的後面,她終於看到了那人。

    她腳步一頓,忘了動彈。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停住。

    男人靠在大石上,一動不動,髮絲凌亂,面具下的雙眸微微闔著,一邊的袖子已經撕扯得破破爛爛,半截手臂裸露在外面,血肉模糊,銀色騎射服被鮮血染紅,一大片,一大片,就像怒放的薔薇,觸目驚心。

    耳邊一陣嗡響,蘇月踉蹌上前,顫抖嘶聲:「商慕寒……」

    男人依舊一動不動,沒有一絲反應。

    「商慕寒,你怎樣了?」

    任何詞語都無法來形容蘇月此時的心情,那種又慌又亂、恐懼到極致的心情,她蹲下.身,將昏厥的男人緊緊抱在懷裡,一遍一遍叫著他的名字,聲音細如蚊蠅。

    而她懷中的商慕寒,渾身冰冷,身上多處有傷,流出的血紅中帶黑,顯然已經中毒。

    她抬手,緩緩將手指伸到他的鼻翼下面,只覺得尋常的一個動作,今日竟是如此的艱難,自己的手臂似有千鈞,沉重得抬也抬不起來。

    有溫熱的氣息噴薄在她顫抖的指端,她心尖一抖,猶不相信。

    再探!

    真的有呼吸,雖然微弱,但是,有!

    一息尚存!

    那一刻,滾燙的淚水終於從被寒風吹得乾澀的眼眶湧出,她第一次淚流滿面。

    心中所有的絕望都被這一分欣喜填滿,她哽咽著,泣不成聲,「商慕寒,堅持住!」

    抬頭望了望天,雪越下越大,漫天的潔白紛紛揚揚,她拂掉男人髮絲上的積雪,轉過身,蹲下,小心翼翼地抬起他的雙臂,環繞在自己的兩肩,想將他背起來。

    商慕寒身形高大,毫無知覺的他整個人的重量都傾軋在她的身上,她咬牙,費了好大的力氣,才讓自己站起來。

    男人的頭靠在她的頸上,一抹冷硬相抵,磕得她脖子火辣生疼,她才想起那是他的面具。

    這樣他也不會舒服吧?

    略一猶豫,她又將他緩緩放了下來,靠在大石上,抬手,想要將他的面具摘下來。

    剛剛觸及到他腦後的細繩,驟然,腕上一重,手就被人大力握住。

    痛……

    她似乎聽到了自己骨頭的聲音。

    驚痛不堪中,她扭過頭,順著對方的手腕看過去,就看到商慕寒不知何時已經睜開了眼睛。

    正看著她,不,是盯著他。

    「你來做什麼?」

    放開她的腕,他冷聲開口。

    「我……聽說四爺不見了,我不放心,就尋過來了……」

    雖然他的口氣真的很不友善,甚至帶著臘月飛霜一般的寒意,但是,他醒了,還能說話,蘇月覺得,那一刻,欣慰終是大過其他。

    商慕寒沒有接話,只是緩慢地閉了閉眼,俊眉擰在一起,似是在極力隱忍著什麼。

    「你怎麼樣?」蘇月蹲下身,又慌又亂,想要看一下他的傷,卻見他驀地睜開眼睛,寒芒閃過,薄薄的唇邊冰冷地溢出一字,「滾!」

    蘇月一怔,恍惚間,只以為自己聽錯了,愣在那裡看著他。

    「誰讓你來的?滾!」

    男人無情地重複了一遍他的話。

    聲音依舊不大,卻寒意森然,字字真切,尖刀一般貫入蘇月的心臟。

    蘇月臉色一白。

    她來救他,他讓她滾?

    微微苦笑,她伸手指了指他鮮血淋漓的手臂,其聲幽幽,「你的傷……」

    「不要你管!快滾!聽不懂嗎?」

    男人驀地大吼一聲將她的話打斷,她嚇得一顫。

    她抬眼凝著他,一瞬不瞬,忽而,冷冷一笑,說,「好!」

    隨即站起,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

    身後,男人再次閉上眸子,面具下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額上大汗淋漓。

    蘇月折回來的時候,商慕寒已經再次陷入了昏迷,薄唇緊緊抿著,毫無一絲血色。

    蘇月鼻子一澀,嘆息一聲,上前,可剛剛靠近,還沒蹲下.身,就被人驀地抓住手臂。

    商慕寒赫然睜開眸子,只是……

    原本黑如濯石的黑眸,此時一片猩紅,根根血絲畢現,妖冶、猙獰。

    那樣子……儼然一隻受傷的困獸。

    蘇月心頭一顫,「四爺……」

    她還來不及細想,眼前銀色一晃,男人抓住她的腕,驀地大力一揮。

    蘇月驟不及防,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身子被一股勁風捲起,如同一片凋零的落葉,在空中劃出一道弧度,重重跌落在地上。

    喉間癢痛,她張嘴,一股猩甜噴濺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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