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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5:39:55 作者: 艾思
    「不用擔心,你現在安全了……」不自覺地柔聲安撫,左茜熙彎起了笑容,手勁像是在哄一個小貝比似的,輕柔至極。

    全身疼痛如火燒的貝邦德,慢慢鬆開眉頭,在這一聲聲的溫柔呢喃中,墜入了黑甜的夢鄉。

    貝邦德在作夢。

    夢中,他以為自己死了……要不然就是流血過多而重度昏迷。

    身體熱得像是被火焰紋身,胃部也在翻攪作惡,但是他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進食了,所以吐不出任何東西。

    「來,喝點水。」突然,有個女人的聲音飄進耳中。

    他被一雙柔軟的手臂扶起來,嘴唇碰到冰涼的杯口,被那個看不清楚長相的東方女人餵了一口溫開水,開水一入喉,有型的濃眉立刻皺起。

    「咦?你不喜歡喝白開水?」

    對,他最討厭喝的,就是淡而無味的白開水。

    「那……蜂蜜水呢?」那個女人離開了一下,折返時帶回了一杯摻了蘋果蜂蜜的溫開水。

    這還差不多!他總算肯乖乖張口,不再抗拒地讓女人餵下蜂蜜水。

    又干又渴的喉嚨被潤順了,但是身體還是很熱,他發出沉沉的呻吟,頭也劇烈地痛著。

    女人將手心放在他額上,冰涼的觸感讓他逸出一聲輕嘆。「糟糕,燒還是沒退。」

    然後他又再度平躺下來,雖然眼睛睜不開,但是單憑聽覺,他知道那個女人又手忙腳亂地忙了起來。

    當她柔軟的身軀又靠過來時,他被餵了一顆藥丸,強迫性地灌了一小口最厭惡的白開水,耳側飄入了她的歉語。

    「對不起哦,不過吃藥還是配白開水比較好,以免產生副作用。」

    莫名地,因為這句話,貝邦德壓下了滿腹不悅的情緒。

    他不知道這裡是哪裡,也不知道這個餵她吃藥的女人是誰,但是他知道她不會傷害他。

    別問他為什麼,如果說女人的第六感很準,那這就是男人的直覺。男人跟女人不一樣,可以很準確地判斷女人對自己有無危險性。

    貝邦德很努力地想撐開眼皮,看清楚那個女人的面貌,但是吞下肚的那顆藥丸已經發揮作用,頭又開始昏昏沉沉。

    然後,他又在女人溫柔的哄聲中睡著,心中某道弦,亦在睡夢中被輕輕撥動著,奏出奇妙的旋律。

    好舒服……宛若被一團溫暖的光芒包圍,沒有喧囂噪音,沒有虛假做作,如此真實、活在當下的踏實感,透過女人低柔的哄聲,傳達到他心底深處。

    成為揚名國際的巨星這麼多年來,他第一次全然放鬆自己,安然沉入睡夢中。

    第二章

    貝邦德是在一陣細微的呼吸聲中醒來的。

    他睜眼,目光有一絲迷濛與不確定,瞪著天花板,混亂的記憶一格格回籠。

    首映會那晚,他沒有知會任何人,一聲不響地離開,回到住處,面對一室的冰冷空虛,他換上便裝,戴著帽子與墨鏡,決定來到台灣。

    十歲那年,因為他的外婆晚年定居台灣,母親曾攜他來台灣住過短暫的一年,他喜歡這裡的熱情和食物,最重要的是,他想遠離好萊塢,遠離那些酒色財氣。

    然而,他卻沒發現,當他搭上飛往台灣的班機時,已有歹徒發現他行蹤,一路隨他來台灣,準備偷襲。

    說來複雜,他的外公是美國東岸最大的華裔黑幫大老,晚年雖已不管事,仍有不可撼動的地位。外公屢次出面解決幫內糾紛,無形中得罪了新興勢力,大概是這樣,這些人才會把腦筋動到他身上,想拿他開刀。

    他以為自己已經夠小心了,但顯然還不夠,否則也不會一出機場,就被那幾個傢伙鎖定……打住回憶前因後果的思緒,貝邦德撫著額頭,用單手撐起上身,弄清楚了自己受傷的來龍去脈,卻對自己身在何方毫無頭緒。

    他眯眼,環視身下的房間。乾淨、素雅,沒有太多的家具裝潢,可想而知,這裡絕對不會是什麼豪宅華墅。

    目光垂降,他瞧見了趴在床邊的女人。她側著臉,枕住雙手,柔順的髮絲勾在耳後,纖長的睫毛掩下,方才驚擾他的細微呼吸聲便是從她鼻尖逸出。

    是她嗎?在他昏睡間,以柔軟的嗓音,細心安撫他的痛苦不安,用溫暖的手心撫摸他的額與頰……眼底泛起迷惘,貝邦德不禁探出手,輕輕觸碰床邊的女人,摸上她垂放床沿的手心。

    左茜熙呻吟了一聲,悠然轉醒,眼睛還沒睜開,腦中先閃過一個念頭,糟了,不曉得貝邦德的情形怎麼樣了?

    心一慌,她急急起身,但是當她抬起頭,與那雙漂亮的冰灰色眼眸對望,腦袋瞬間當機,無法正常運轉。

    貝邦德深邃修長的眸正細細地打量她,她清楚看見他眼中築起戒備,收起了昏睡時的放鬆,此時的他,就像一頭受傷的豹子,打量起四周與眼前的女人。

    兩個人對望了數十秒,不,應該更久,至少有數分鐘吧!雖然高燒剛退,身體也還很虛弱,但他那雙冰灰色的眼眸犀利得像水晶刀,讓她看了不由得咽了口口水。

    「你……感覺還好嗎?!」氣氛太尷尬,她只好乾乾地出聲打破沉默。

    「是你一直在我身邊照顧我?」他用一種充滿距離感的冷漠、卻又不失禮貌的口吻問道。

    「嗯!」她點點頭。扣掉方才昏睡的那幾個鐘頭不算,她確實是一直守在旁邊看顧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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