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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01:53:31 作者: 紛紛和光
經過的一些村莊房屋倒塌大半,不少被火燒得焦黑。
這些官員給太子的接風宴,排場比當權王爺六十歲生日宴還要誇張。
周邊各地郡守和本州太守都過來了,一個個說著叛軍已除天下太平。
太子當場拂袖而去,第二天就著手各種事宜。
當地官員千方百計阻攔他們,不讓他們調查賑災銀和糧食貪污一事。
寧守花式拒絕這些官員的示好,他心力交瘁,覺著他和太子比在路上還糟心。
唯一慶幸的是,太子頭腦清醒思路清晰,真的著手調查起來。
這些官員發現太子及他的手下不要美女孌童,只收金銀財寶,還以為找到了解決之策,短時間送來價值數萬兩的財寶古玩字畫。
太子反手把東西賣給了富商,用得來的銀子建棚施粥。
正當太子和寧守一邊賑災一邊調查忙得不可開交的時候,傅進居然抵達浮陽了。
傅進一來浮陽,高高在上的接受了官員給他的接風宴,並挑剔飯菜不和胃口。
等他收拾乾淨之後,像沒事人一樣指點太子做事。
太子殺了幾個滅口人證的官員,傅進打著皇帝的名號給太子施壓,指責太子暴戾,視人命如草芥。
而且他還洋洋灑灑寫了篇辭藻華麗引經據典頗多的千字長文送去京城給皇帝看,通篇都在說太子不聽他這個忠臣的勸告。
寧守活了二三十年,見過沒臉沒皮的人不少,頭一次見傅進這樣的。
從前在京城的時候,他與傅進往來較少,別人提起傅進都是誇他才華橫溢風度翩翩貌若潘安,寧守當初真覺得傅進是正兒八經的世家公子。
只有真正處過事情,寧守才知道這人多奇葩。
所以太子殺傅進的時候,寧守只是口頭上阻攔兩句,連伸手攔截的意思都沒有。
他甚至擔心太子因為自己口頭上的阻攔就不殺傅進了。
京城還沒完全入冬,不過幾場秋雨過去,樹上的葉子基本全落光了。
眼下還差半個月才到燒地龍的時候,寧繁揣著自己的狐狸暖手,垂眸看向身邊:「嗯?」
天冬道:「傅進的屍體昨晚被送回京城,已經開始腐爛了,傅老爺子看到後就昏了過去。現在他還在陛下的寢宮外頭哭,說是不給他孫子一個公道,他就一頭撞死在台階上。」
寧繁道:「陛下有沒有見他?」
「沒見面,傳話的太監說陛下身體不佳不見大臣,」天冬掰著手指頭道,「傅老爺子動用了一些人脈,現在毅王、東鄉伯、忠勇將軍都在外面跪著。」
寧繁臉色漸漸變冷。
皇帝想袒護太子的心思可想而知。
傅家動用人脈請來老臣,跪在外頭要求討回一個公道,一旦其它皇子參與其中,煽風點火說些太子的壞話,群臣再要求廢太子——
那局面可就難看了。
寧繁道:「拿紙墨來。」
他龍飛鳳舞快寫了封信,不等墨完全乾透就裝進信封里:「出宮送到寧府,交給二爺,你趕緊過去。」
傅進這件事,寧繁哪怕不知道更多詳細,依舊堅信不是太子的錯。
一群年過半百的糟老頭子倚老賣老來鬧事,他得去看看情況。
寧繁拿身披風繫上,從房間走了出去。
秋風蕭瑟,四個鬚髮花白的老者在風中挺著脊背跪得筆直。
除了忠勇將軍外,其餘三人在朝都無官職,現在是他們的後輩在朝中頂著。
傅進是傅家最有前途的子孫,他出京一趟便死了,而且是被太子殺死,對傅老爺子而言,無疑是致命打擊。
幾人全都不認得寧繁,還是在外的李公公上前喊了聲「太子妃」。
李公公道:「陛下身體不大舒服,不見任何人,外面天冷,殿下您還是先回去吧。」
傅老爺子年近七十依舊耳聰眼明,聽到李公公那聲「太子妃」,他渾濁的老眼瞅向了寧繁。
寧繁佯裝不知:「這幾位是?」
李公公壓低聲音,一一告知他們的身份。
寧繁迴轉過身來:「幾位大人為什麼跪在這裡?」
剎那間,傅老爺子眼睛裡的怒火都快噴出來把寧繁給燒了。
忠勇將軍一介武夫脾氣暴躁,他當真以為寧繁不知道,嚷嚷著說了出來。
「原來發生了這種事情,我代太子向老侯爺說句抱歉。」寧繁道,「不過,事出有因,太子回來肯定會交代清楚。」
傅老爺子聲音嘶啞:「你代太子賠罪?能賠我孫兒性命麼?陛下今天如果不給我孫兒一個公道,老夫一頭撞死在台階上。」
「陛下近日身體不佳,我替陛下處理一些政務。昨日見我長兄送來密折,折中說是傅侍郎屢屢干擾太子辦差。」
寧繁面色冷淡,「太子出門在外,事急從權,處理一些人完全不必請示陛下,此事情況如何,應該等太子一行人回來再下定論。」
傅老爺子氣得胸口起伏:「你的意思是,我孫兒做錯了事情,所以才被太子殺死?你還想給我孫兒扣上罪名?」
東鄉伯趕緊扶住傅老爺子:「太子殘暴人盡皆知,傅侍郎至純至孝,寧繁,你可不能顛倒黑白!」
「顛倒黑白?」寧繁眯了眯眼睛,「諸位如不信我,府上可各派一人出來,同刑部的人遠去浮陽調查,如果當真是太子的錯,再來陛下跟前求公道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