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8章 The-End

    夜晚，京城某座辦公大樓，《電影》雜誌的編輯部。

    這會兒早就過了下班時間，但是資深影評人方成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手邊放著一杯熱騰騰的咖啡，時不時喝一口，目光卻始終盯著前方的電腦屏幕，毫無加班的疲憊，反倒精神奕奕。

    一月里的京城已經是刺骨的冷了，辦公室空曠後連空調都不大管用，方成只能把手在咖啡杯上捂了一會兒，然後活動僵硬的手指繼續敲打鍵盤。

    一個個字符在word文檔裡面出現，方成簡直文思泉湧，一篇稿子毫無阻礙就嘩啦啦傾瀉而出——

    「……很多人疑惑《小菊》的成功之處到底在什麼地方，筆者要說的是，愛情是人類話題亘古不變的焦點，它的可貴之處，正是將愛情中的細膩之處一一道來，又以莎翁式的悲劇結尾為它增添了光輝。這部電影讓很多人在電影院都留下了淚水，這就說明它是成功的……」

    距離《小菊》的上映已經過去快一個月了，這部電影從一開始的爆發式口碑，到後來的持續發酵，已經獲得了幾乎所有觀眾的認可。

    更有人說《小菊》是近十年華國最偉大的愛情電影。

    這說辭也許有些誇張，但也能說明《小菊》在影迷們心目中的地位。

    連那個默默無聞的導演梁令，也因為這部電影一舉成名，各種採訪節目紛至沓來，年後的獎項也在朝著這個年輕人招手。

    方成也很欣賞梁令，但他在文章中，更多地認為這部電影的成功應該歸功於姜錦。算起來，奧斯卡的提名快要公布，不知道姜錦能不能以《小菊》在裡面有所斬獲。

    華國電影啊……還從未有演員以華國電影作品，入圍奧斯卡最佳男女演員。

    姜錦之前的提名是史無前例的一次，卻是憑藉一部好萊塢電影《迷失紐約》。

    那這次呢？

    《小菊》能做到嗎？

    就在方成看著面前的文檔，不自覺出神之際，手機忽然就在寂靜的環境下叫囂起來，嚇了方成一大跳。

    他趕緊拿起手機：「大半夜的怎麼了？」

    手機對面的人氣都快喘不過來了，好像是激動的：「……奧斯卡……奧斯卡提名公布了！」

    方成心一緊：「結果怎麼樣？有姜錦嗎？」

    「有……有！」

    「《小菊》的提名呢？」

    「也有！」

    「那到底華國拿了幾項提名！」

    那人語無倫次地來不及說：「算了，我把名單發給你！」

    很快，方成的微信就收到了最新的奧斯卡提名名單，是英文版的，但方成看得並無障礙。

    他忍著激動的心，一路掃下去。

    一顆心被翻來覆去地蹂躪，說不清是高興，是激動，還是震撼。

    「這下大發了。」

    他果斷衝到電腦前，在稿子的最後一段，加上了這一句——

    「……筆者在深夜編輯室寫下這邊稿子之際，心裡正憂心於奧斯卡提名名單，既自信以姜錦的實力一定能獲得提名，又擔心上一次的奧斯卡鬧劇會再度發生。但是上帝到底是公平的，它還是把那金色的禮物，送到了應該屬於的人手中——姜錦獲得了奧斯卡最佳女主角與最佳女配角的雙料提名，祝賀她。」

    最後一句話，文章中的語氣很平淡，但是敲鍵盤的方成，卻忍不住雙手顫抖。

    他很快將這篇稿子公布出去。

    因為《電影》是華國的資深電影雜誌，在好萊塢有自己的渠道，是以在提名公布之前的一個小時，提前拿到了名單。

    而在提名正式公布之際，方成的這篇文章也出現在了網絡上，被很多人第一時間看到了。

    這篇文章，前面一部分是常見的影評文章，不過作者憑藉老辣的文筆和犀利的眼力，把電影的好處說得入木三分，連一些常人沒有注意到的細節都發掘出來，還說得頭頭是道。

    讀者正看得連連點頭之際，看到文章末尾的那句話……開玩笑吧？

    有手快地立馬嘲諷道：「奧斯卡歷史上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莫不是作者在做夢？」

    諸如此類的言論很多，反而忽略了前面的精彩內容。

    這時候，裡面突然插入一條並不和諧的評論——

    「米國黨剛剛看了奧斯卡公布直播，姜錦拿了兩個提名不錯。」

    很快，更多的人出來澄清了。

    就像是一隻蝴蝶，輕輕扇動翅膀，全世界都掀起一場颶風。

    作為全球最受矚目的電影殿堂——奧斯卡居然讓一個女演員同時獲得了最佳女配角和最佳女主角兩個提名！聞所未聞！

    ……

    「砰！」

    巨大的力道把木塞沖了出去，香檳如噴泉拋起又散開，淋了周圍人一身。

    姜錦家裡的客廳里，正是燈火通明。

    姜錦本來在家呆得好好的，一群朋友不告而來，各自帶著禮物，還有蛋糕與香檳，每個人臉上都帶著真心實意的祝賀笑容。

    有周易，喬珩，蘇曼，安飛白，王則黎……姜錦在娛樂圈的親密好友們幾乎都來了。

    還有一些在外地的，先打了電話過來祝賀，說過幾天再來，讓姜錦一定要請客吃飯。

    面對這陣仗，姜錦都快招架不住了。

    「等等！你們一個個的這麼興奮，倒是先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吧！」

    周易笑容一僵：「我給你發了微信，你沒看見？」

    「什麼微信？」姜錦一頭霧水。

    喬珩在旁邊開口道：「小姜，你這個態度可真是氣死人啊，我們拼死拼活都拿不到的東西，你一下子拿了兩個，居然還這麼淡定？」

    「什麼東西？」姜錦的記憶漸漸復甦，想起昨天周易的提醒，「啊，今天是奧斯卡提名公布的日子吧？」

    「你才反應過來啊！」眾人異口同聲。

    「我拿了提名？」姜錦心臟猛地一跳。

    「還是兩個！最佳女主角跟最佳女配角！」

    饒是姜錦有些準備，也徹底懵了。

    她之前盤算過，雖然《小菊》也送去奧斯卡參選了，但是以概率來說，她憑藉《黑暗時刻》拿下最佳女配角的提名機會更大。這固然惋惜，卻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但是她卻壓根兒沒想過，會同時拿下最佳女主角跟最佳女配角兩個提名！

    「不會吧……」連她本人都以為聽錯了。

    「所以你知道我們今天為什麼來了？」安飛白挑眉，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摸出一個禮花，砰地在姜錦頭上炸開。

    零星細碎的亮片撒了漫天，夢幻無比。

    姜錦站在這熱鬧中，逐漸揚起了嘴角。

    一場派對狂歡，這才拉開序幕。

    值得慶賀的不僅僅是姜錦，還有兩個劇組。

    除了最佳女配角，《黑暗時刻》還拿了最佳影片，最佳導演、最佳男主角、最佳原創劇本、最佳剪輯、最佳攝影、最佳視覺效果、最佳音響效果，最佳藝術指導，最佳配樂，一共十一項提名。

    電影《小菊》也在最佳女主角之外，拿下了最佳影片，最佳導演，最佳原創劇本，最佳剪輯，最佳攝影，最佳配樂，最佳外語片，總共八項提名。

    前者還好，本來就是今年奧斯卡的大熱門，馬丁用這部電影再次證明了自己的寶刀未老。

    可後者的意義就不一樣了，這可是《禍國》之後第一部殺進奧斯卡的華國電影！更是唯一一部拿下最佳女主角提名的華國電影！

    在姜錦不知道的外界，媒體爭相報導，粉絲狂呼，網絡上早就成了一片歡呼的大海，仿佛姜錦已經拿下了金色獎盃！

    其實他們的想法很簡單。

    姜錦兩個提名，機率比一個提名大多了吧！

    就算拿不到最佳女主角，最佳女配角也肯定沒問題！

    這等於說，姜錦已經把華國演員的首座奧斯卡獎盃，穩穩妥妥地收在懷裡。

    姜錦卻想得沒有那麼樂觀。

    上次的奧斯卡提名，實在是讓她疲憊了。

    她能夠接受輸給提名人中的任何一個，唯獨不是詹妮弗！

    說到底，電影人心中的金色殿堂也不是那麼神聖，摻雜著各種利益之爭，誰知道這次會不會讓她的兩個希望都落空？

    與其期待之後失望，不如放平心態。

    姜錦不知道的是，上次她與詹妮弗的影后之爭，已經讓奧斯卡的公信力遭受了大大的質疑攻擊。這也讓評委會決定肅清那些會讓奧斯卡結果收到影響的外來因素，讓奧斯卡重歸清明。

    這也是姜錦能拿到兩個提名的原因。

    這完完全全是憑藉她的實力拿下的。

    ……

    不管姜錦心態如何，這一天還是到來。

    在準備提前啟程去加州的姜錦，看上去很興奮。

    卻不是因為即將到來的奧斯卡，而是因為與她同行的人。

    「你真的要去？真的要去？」姜錦又從整理東西的顧寒傾身旁冒出來，這已經是她第十三遍問這個問題了。

    「不僅是我，阿元還有阿寶都要去。」顧寒傾不厭其煩地再一次解釋。

    姜錦哈哈笑了兩聲，轉身出了房間，沒一會兒又把阿寶給抱了進來。

    阿寶還在玩積木，被抱進來之後一臉懵懵的，不解地望著媽媽。

    姜錦「吧唧」在兒子臉上親了一口，見他眉開眼笑，就摟著他問要去參加奧斯卡紅毯，問他開不開心。

    阿寶也不知道奧斯卡紅毯代表什麼，只知道喊「開心」，然後就把口水糊了媽媽一臉。

    姜錦也不嫌棄，抱著兒子傻樂。

    顧寒傾忽然轉身過來，把這母子裡合著抱起，放到了旁邊的沙發上。

    最近他的職位逐漸偏向決策，不再親自出任務，但是訓練卻從未落下，顧寒傾的手臂粗壯有力，抱起娘倆簡直是小意思。

    阿寶高興得很，嚷嚷著要再來一次。

    姜錦不高興自己被搬開了。

    「你在忙活什麼呢。」

    「收拾去加州的東西。」顧寒傾口吻無奈。

    這太后娘娘，當真是纖纖玉指不染塵埃。

    姜錦哦了一聲，知道顧寒傾不喜歡別人碰他東西的習慣，每次出門，他們的行李都是顧寒傾一個整理的。

    虧得顧三爺是經受過嚴苛的部隊內務訓練，否則在這幾個大箱子面前，只能束手無策。

    看他有條不紊地收拾東西，姜錦也「不負眾望」地開始貼心為顧寒傾增加工作量，這裡那裡指揮。

    「把我那雙綠色的高跟鞋帶上……算了算了，還是帶平底鞋吧，阿寶太鬧騰了。那個馬鞍包也裝上。還有絲巾。你的領帶多帶幾條好換。咦，我那條粉色的裙子呢？」

    本來任勞任怨的顧寒傾，卻回頭拒絕了姜錦：「現在是二月份。」

    姜錦鍾意的那條粉色裙子，則是浪漫的雪紡長裙，顯然不適合這個季節。

    「可加州陽光多好！」姜錦見顧寒傾寒光掃過來，只得擺擺手，「知道了。」

    東西很快收拾好，一家四口，光箱子就有七個。

    其中有四個都是姜錦的。

    這還不算完，姜錦出席奧斯卡的禮服等等東西，都是周易準備的，會直接送到他們在加州下榻的酒店。

    姜錦笑嘻嘻地在沙發上盤腿坐著：「我怎麼覺得，我們不是去奧斯卡，倒像是去加州旅行的呢？」

    姜錦倒是一語成讖。

    別的提名者，在提前來到加州之後，哪裡有心思做別的事情，只要有點門路的，都開始接觸奧斯卡的評委，企圖了解一下奧斯卡的內幕，提前做準備。

    加州燦爛的陽光下，早已經是一片暗流洶湧，而作為今年最受矚目的提名者，姜錦卻悠哉悠哉與丈夫兒子來到加州後，慢悠悠觀光起來，跟普通遊客似的，四處亂逛。

    要不是這一家四口的顏值太惹眼，招了記者過來，估計他們還能繼續逛下去。

    「加州環境不錯，要不要買一套房子？」顧寒傾提議道。

    姜錦沒怎麼在意：「買房子做什麼，又不常來，浪費。」

    「說不定你以後每年都會來呢？」顧寒傾意味深長。

    姜錦迅速懂了。

    顧寒傾這是說她以後每年都要出席奧斯卡，當然每年都會來加州咯！

    姜錦忍不住大笑起來，丟下手裡的東西，撲進顧寒傾懷裡好一陣膩歪。

    「我怎麼覺得，你的這句話比拿了奧斯卡還讓我高興呢？」

    顧寒傾掐著她的腰，把她放在桌上，笑吟吟的：「你這話，是真的讓我歡喜。」

    姜錦把額頭貼在顧寒傾額頭上，眼睛裡的柔意都快滴成蜜了。

    「媽媽！」阿寶跌跌撞撞走進來，小臉兒上還帶著淚痕，「玩具壞了！媽媽！」

    他其實在外面哭了有一陣了，可沒人聽了動靜來看他。

    可憐的阿寶只能收了眼淚，堅強地爬起來，自己進來找爸爸媽媽。

    姜錦只得從桌上跳下來，帶著兒子出去修玩具了。

    顧寒傾也跟了過去。

    阿寶玩的那些東西，姜錦大概還弄不來。

    周易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一家三口在客廳里其樂融融地拼玩具。

    至於還有一個大的呢？聽說學校布置的寒假作業，他自己抱著媽媽新送的徠卡相機，出門拍照去了，這會兒不在酒店。

    「我的姑奶奶，時間都快到了，你是不是要開始準備了？」

    沒錯，今晚就是奧斯卡的頒獎典禮，可姜錦卻毫無自覺。

    姜錦應了一聲，幫阿寶把玩具的最後一塊拼上，才慢騰騰站起來。

    「走吧。」

    阿寶不知道姜錦去哪兒，抱著腿就要跟上。

    顧寒傾一扯他就嚎，實在沒了辦法，只有讓阿寶跟著姜錦先去化妝換衣服。

    「那你去找阿元，待會兒一起過來找我。」姜錦索性抱走了阿寶。

    周易有些猶豫該不該停下：「那個，顧先生，今晚您也要走紅毯的話，衣服和妝容……」

    「有問題？」

    「沒問題，沒問題。」周易趕緊溜了，沒敢再說給顧寒傾化妝的事情。

    事實證明，周易是真的想多了。

    當晚，與姜錦攜手出現在奧斯卡紅毯上的顧寒傾，就算沒有經過任何裝扮，就是一身簡單的黑色西裝，也像是天生的發光源，吸引了無數的視線。

    這才是真正的得天獨厚。

    「那個男人是誰，我怎麼從來沒見過？」

    「我覺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國際新聞上看見過。」

    「上帝呀，他身邊的是姜錦，他是姜錦的華國少將丈夫！」

    媒體們從茫然到震驚，目光又再次聚焦到姜錦身上。

    今天姜錦穿得很簡單，為了和顧寒傾的黑色西裝搭配，她也穿了一身黑色絲綢長裙，簡單利落地束起頭髮，自在得像是走在自家後花園。

    顧寒傾則一手抱著阿寶，與姜錦一起牽著阿元，一家四口就像是畫裡走出來的人物。

    不論是顧寒傾姜錦，還是阿元阿寶，五官都是無可挑剔的完美，從什麼角度拍過去都很好看。

    媒體們都快瘋了，顧不上紅毯上的其他人，直接對準姜錦一家人：

    「華國的少將先生，您為什麼會和妻子一起出席奧斯卡呢？」

    「姜錦小姐，你對自己同時獲得兩個提名怎麼看？」

    「這是你們的兩個寶貝嗎，他們太可愛了！」

    讚美和提名，這就是焦點。

    姜錦和顧寒傾並沒有去回答那些提問，神情自在地經過了漫長的紅毯，走進了杜比劇院的內部。

    姜錦也在好萊塢打拼過一段時間，認識的人不少，一路過來，都有很多人跟她打招呼。內容也基本分為三種，一種是祝賀她今晚拿獎，一種是誇獎她的兩個兒子，一種就是對顧寒傾好奇的。

    反正，姜錦從踏進杜比劇院那一刻，就成為了全場的中心。

    「會不會覺得不自在？」姜錦小聲問顧寒傾。

    顧寒傾搖頭：「沒有。」

    姜錦看著也是，顧寒傾面對鏡頭毫無滯礙，反倒是如魚得水，倒像是天生為了鏡頭而生。若不是從軍，進了娛樂圈，他應該也能成為許多偉大演員中的一名。

    姜錦亂飛的思緒很快被打斷，阿寶的問題太多，說得嘰嘰哇哇含糊不清。

    姜錦應付了一會兒覺得頭大，就把他交給阿元。

    阿寶在阿元面前是最乖的，哥哥說什麼就是什麼，安安靜靜笑著就像是一個小天使。

    眼看著兄弟倆親親熱熱，姜錦也放了心，來到她的位置坐下。

    這一次不同以往，她的位置很靠前，足以見得奧斯卡對她的重視。

    華美壯麗的交響樂忽然奏響，嘈雜的劇院內部，也逐漸安靜下來。

    每年的奧斯卡盛典，會面向一百多個國家同時播放，華國內也有電視台跟網絡播放平台買了版權，同步直播奧斯卡盛況。

    華國之內不知道有多少人翹首以盼，從一開始的紅毯便開始興奮，尤其是在見到姜錦一家四口出席的時候，不知道有多少尖叫同時響起。

    《黑暗時刻》是今年的最大熱門。

    《小菊》是今年的最大黑馬。

    這兩部電影，今晚又能拿下多少獎盃呢？

    「……獲得奧斯卡的是，《黑暗時刻！」

    「……奧斯卡是《黑暗時刻》！」

    轉眼間，《黑暗時刻》收穫兩座獎盃，《小菊》顆粒無收。

    華國內無數人的心都揪緊了。

    難道《小菊》要以七提名大敗而歸？

    接下來公布的是最佳女配角，姜錦是最大熱門，卻因為她同時提名了最佳女主角，而迷霧重重，其他候選人也似乎多了希望。

    可奧斯卡是殘酷的，評委們在這一次杜絕了所有外來影響，用公正苛刻的目光，選出了今晚的奧斯卡得主——

    「姜錦，《黑暗時刻》，祝賀你！」

    全場掌聲譁然而起。

    華國內卻有很多人忍不住流淚了。

    完了完了，姜錦拿了最佳女配角，不可能再拿最佳女主角了！

    幾乎所有人都這麼想的。

    以至於接下來《小菊》憑藉強硬的實力，接連拿下了最佳外語片，最佳攝影，最佳配樂三個獎項，都沒有太多人注意到。

    這個成績，居然與《黑暗時刻》的最佳剪輯，最佳視覺效果，最佳女配角的三座獎盃，在數量上持平了。

    也是奧斯卡頒獎典禮進行到現在，獲得獎盃最多的兩部電影。

    隨著最佳男主角被頒給了一位六十歲的英國老演員，他在一部黑幫電影裡面飾演了類似教父的角色，精湛的演技讓《黑暗時刻》可惜敗北。

    如今還剩下最佳女主角，最佳導演，跟最佳影片三個獎項。

    「獲得最佳導演的是……馬丁·斯科特，《黑暗時刻》！」

    頭髮花白的馬丁，揮舞著拳頭大笑站了起來，看起來很猖狂得意，但他也有這個猖狂的資本。

    周圍人迅速送上熱烈的掌聲。

    馬丁在台上直接激動地喊出：「我的電影心不會死，只要我還能動，我就會一直拍下去，直到一百歲！」

    大家紛紛為了他而歡呼。

    馬丁卻壓了壓手，冷不防說道：「簡，你知道嗎，你不僅很適合最佳女配角的獎盃，也非常適合影后的獎盃。」

    劇院內有一瞬間的安靜。

    直播這個場面的無數屏幕前，觀眾們卻是炸鍋了。

    華國的觀眾尤為興奮，直說這是馬丁在為姜錦打氣！

    有了這麼一波輸出，本來失望的華國人，忽然又多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希望。

    直到，奧斯卡最佳女主角的獎盃被端上來，那個名字也被顫巍巍地念了出來：

    「獲得奧斯卡的是，姜錦，《小菊》。」

    這一次，劇院內持續了比剛才馬丁說話還要長久的寂靜。

    然後就是瘋狂的掌聲跟歡呼。

    《小菊》早就在這一個月之內，以華國最經典的愛情片，席捲了整個世界，收穫了十幾億美元的票房，就算在這個劇院裡，也有不少人看過。

    不管姜錦同時拿下兩座奧斯卡有多麼不可思議，但是——

    姜錦……實至名歸！

    姜錦顯然也沒有想到會有這樣一幕，她的心臟劇烈跳動起來，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到台上的。

    頒獎嘉賓客氣禮貌地擁抱了她一下，將那座金色獎盃遞到了姜錦手裡。

    姜錦有些茫然，最後在面前話筒的時候，笑了。

    「好多話都在剛才說完了，但是。」姜錦頓了頓，「這是我的第一座奧斯卡影后獎盃，卻不會是最後一座！我的時代，才剛剛開始！」

    她挑眉霸氣的一幕，在屏幕上如實轉播到了全世界。

    顧寒傾坐在人群里，微笑地看著這一幕。

    他身旁，阿元跟阿寶都在興奮地鼓掌。

    而他，內心何嘗不是感慨？

    看著她從一個普通的小演員，一路走來——

    她曾經為了拿到一個角色拼命鑽研，不吃不睡；

    她曾經為了拍好打戲，瘋狂練習不顧渾身青紫；

    她曾經為了一個角色而瘋魔入戲險些得了抑鬱症；

    她曾經在劇本上密密麻麻寫下幾十萬字心得跟想法；

    她曾經跳過冰冷刺骨的河流，也在大熱天酷暑中穿著厚厚衣服。

    她將這一切視為理所當然。

    因為她說，她是演員。

    顧寒傾卻知道，她是演員，卻不僅僅是演員。

    她是這個時代最耀眼的彗星，也必然會以驚艷之勢，劃破長空與黑夜，照亮這個世界，奏響一曲歡歌。

    他很榮幸，站在她身邊。

    直到永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