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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5:29:19 作者: 一葉小洲
    「朕的眼睛不瞎,」謝璟輕瞥了她一眼,淡淡道:「但朕的耳朵也沒聾,方才她說的話你可都聽到了,哪一句不是在為淑妃開脫?虧你還是管理後宮之人,連基本的宮規都忘了?」

    「......」

    理是這麼個理,皇后靜默了一會兒,還想再勸,謝璟就直接開口吩咐那兩人:「朕意已決,燕嬪有違宮規,從今以後,禁足燕歸閣,沒有朕的命令,誰也不許去看她。」

    「皇上!」

    「皇上!」

    皇后和華貴妃齊齊喚道。

    兩名暗衛也不明所以,互相對視了一眼,僵在原地半天沒有動作。

    「愣著幹什麼?還不把人帶走?」好像今天所有的人都不聽他吩咐了,謝璟心裡莫名煩躁起來,不由呵斥道。

    「不用麻煩了,嬪妾自己會走。」晏蘇倒是平靜了,在他們二人過來「請」她之前,率先翻身下床,將鞋胡亂一穿,直接越過謝璟,頭也不回地走到雨中,任由雨水沖刷她才換的乾淨衣服,和剛包紮好的傷口上。

    掛在發間的幾滴雨水下落不及,打在了晏蘇唇角上,一股濃濃咸澀傳遍她的神經。她奇怪地瞥了一眼天空,心中納悶,這雨怎麼下著下著,還有了味道了呢?

    第48章 深思

    其實在發現清挽姐姐和姐夫私定終身之後,晏蘇除了每日的擔驚受怕以外,還一直在想這件事等到事情敗露的時候,她肯定是毫不動搖站在他們那邊的。

    可謝璟呢,他有什麼錯?

    他難道就該理所應當接受自己的妃子和別人男子這樣,就這麼大白天的在他的後宮裡相會嗎?

    換作是她,她就能輕易放過這麼對自己的人嗎?

    答案她不敢去想,也不知道事情真發生在她身上會怎麼樣處理。

    說實話,在這場不知道什麼結果的悲劇中,謝璟、清挽姐姐和姐夫他們雙方,都是受害者。

    而施害者,不是清挽姐姐的家人、不是皇宮裡欽定淑妃之人,正是那些個看不見、摸不著的封建家族禮教。

    如若在清挽姐姐家中人有意願將她送入宮中的前一天,準確來說是她確定成為淑妃娘娘的前一天及時阻止,那根本就不會有這麼多是非恩怨在裡面,也就能少了一對整日都要面臨生離死別的苦命鴛鴦。

    但不論古今,都有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侍的道理。

    謝璟每多一位嬪妃,都是一個大家族與皇家的聯姻,他們大都是朝堂之上的老臣、重臣,負責協助當朝的國事。

    可朝堂之上盤根錯雜、暗潮洶湧,故此他們不滿足於自身為官,還要把待字閨中的女兒或孫女亦或是遠親的其他女子嫁入後宮,成為嬪妃,與皇帝結親,以求皇家庇佑,在輔佐皇帝成就帝王業的同時,還想與他搭上親戚關係,簡單來說就是用女子博富貴,讓他們家族的人出現在謝璟的工作和生活里。

    那日在水榭亭,太皇太后同她說了不少相關的東西。

    那些大臣們以綿延皇嗣為由,美其名曰平定臣心,只「定臣心」這一點,謝璟的拒絕之言在那個時候卻無法開口說出,只得一一接受。

    不管是不是真的能定臣心,在謝璟初登皇位,根基不穩之時,他也沒得選擇。他當時其實有明確拒絕過,但都被太皇太后給攔下了。

    最後謝璟迫於無奈,在遞上來的名冊中象徵性地選了幾個,而後時隔一年才再次選妃,晏蘇、淳嬪、順嬪、麗嬪等等,都是這一批里的。

    開春之時晏蘇參與的那場選秀,已經是謝璟登基的第三年了。

    進宮的小嬪妃年紀都不大,除了華貴妃天性跋扈外,其他人基本都是誠惶誠恐的,生怕出了什麼差池。而謝璟的後宮更是形同虛設,平時只會偶爾進出皇后的寢宮,便幾乎不再踏足其他地方。

    這些身在後宮之外的那些大臣們自是不知道,而宮裡的嬪妃們都彼此心知肚明,不願給家人說這些,以免平添煩惱。

    這就讓後宮中達到了一種微妙的平衡,三年也就這麼過來了。

    但站在清挽姐姐他們的角度來看,對於謝璟而言,淑妃的離開只是讓他的後宮佳麗中少了一位,而對於清挽姐姐和姐夫來說,那可是兩個人、一對佳人一生的幸福。

    想到這,晏蘇有一個大膽的猜想,後宮裡應該不少這樣的姑娘吧?

    看她們平常來找她一個個的活潑樣,雖然年紀不大,但身在古代,正是春心萌動之際,難免會遇見相互喜歡卻不自知的人。謝璟又常年不踏足後宮其他地方,她們根本未曾見過其他男子,所以最初心動的那位或許就是埋藏在心底的另一半。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謝璟他,也挺可憐的......

    晏蘇猛然咳嗽了幾聲,候在一旁的桃葉趕緊過來,給她披上件薄衣,立馬開始喋喋不休:「娘娘,桃葉早就讓您多穿件衣裳了,您從回來到現在就穿著個單衣,現在雖然是夏天了,但下雨之後天還是涼了,況且您......」

    桃葉還記得今天早上晏蘇渾身濕透地回來,左手臂的衣服上還有一團血跡。

    她也不知道自家娘娘白天到底怎麼了,不是說好的去伺候皇上的嗎,怎麼把自己弄成了這副模樣?

    而且她回來之後就這樣在燕歸閣坐了一天,除了換了身極薄的衣裙,便再沒有做其他的了。

    桃葉心疼地看著那道傷口,當時她脫了衣服之後,那片血污處的整塊紗布都被雨浸濕,被血染紅,還在不斷流血,就是現在看上去還有些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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