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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5:25:07 作者: 典心
    紅綃的心猛地一跳,硬是轉過頭去,氣憤自己竟然失魂落魄,慵懶地承受他的吻,甚至還反應他。她自欺欺人,不斷在心中告訴自己:一切反應都是為了達成任務;她是為了執行沈寬的命令,才會反應他的。

    「再待下去,天就要亮了,我可沒時間耗在這兒。」隔著眾多書籍,幾尺之外響起了不耐的聲音。

    「打擾了他跟美女溫存,小心他降罪呢!」銀鈴般的笑聲迴蕩在宮殿內,回應她的,是一聲冷笑。

    皇甫覺抬起頭的瞬間,危險的神態逸去。只有在面對紅綃時,他才會難得地流露出不為人知的一面,那雙眸子裡的認真,就連幾個相交多年的好友,甚至連親妹子都不曾見過。

    對那張龍椅,以及覬覦龍椅的聚賢莊,或許他都可以漫不經心、遊刃有餘地處理著;單單面對她時,他心中有著洶湧的情緒,那是期望著,將她牢牢擁抱在懷中一生一世的渴望,而他從不曾感受過這些。

    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情緒?他看盡天下美女,但為何獨獨在看著她時,心中會浮現難解的情緒?

    「嘖,趕著回家去抱老婆嗎?晚些回去,你家娘子也不會跟誰跑了。」他回了一句,伸手將紅綃的一綹發勾到耳後,對著她一笑。

    那人的回應,又是一聲不以為然的冷笑。

    皇甫覺靠在紅綃耳邊,熱燙的氣息灌入她耳中,換來她一陣輕顫。

    「我介紹幾個人給你認識。」他將她攔腰抱起,腳下一輕,如同狂風卷落葉般踏過幾丈高的書櫃,身法十分敏捷,轉眼就摟著她,坐在一張寬大的石椅上。

    這是宮殿一個隱密的角落,設置了幾張桌椅,只有皇甫覺所坐的這張石椅前,有著巨大的石桌。她先前調查到這個角落,還有些困惑這個地方的用途,如今看來,這裡似乎是皇甫覺與友人聚會的地方。

    另外的石椅上,坐著兩個高大的男人,一個沉穩而冷靜,另一個則是眼中滿是諷刺,銳利得讓人不敢直視。兩人的呼吸密,身形高大健碩,看得出來都是長年練武的人。

    而在一張命脈著繡花軟墊的椅子上,坐著那個巧笑倩兮的可愛少女。她對著紅綃露出笑容,而紅綃的視線只是稍微接觸,就匆促閃過。

    這少女的身份仍是她心中的困惑,沉重地壓迫著胸口,她無法釋懷,又氣憤自己為何要去在意他身邊的女人。

    他是天底下最有權勢的男人,可以得到任何女人,她若嫉妒,可是嫉妒不完的……

    紅綃驀地一愣,咬緊了唇----嫉妒?她竟在嫉妒他身邊的女人!

    「這位穆姑娘就是沈寬送來的好禮。」皇甫覺簡單地介紹著。他親昵地抱著她,寵愛的模樣像是懷中所抱的是最心愛的女人,而不是前來取他性命的殺手。

    那美麗少女走了過來,一身粉橙色的衣衫繞啊繞,嘴角是甜美的笑。「穆姑娘,又見面了,上次見到你時,情況有些混亂,沒能來得及自我介紹。我是皇甫寶兒。」她瞄了一眼兄長的表情,暗笑那模樣像是擔心有人要跟他搶糖吃的小男孩。

    報出名字的一瞬間,寶兒敏感地察覺,紅綃的眼中有如釋重負的神情。她有些困惑,轉念一想,隨即神秘地低頭竊笑。

    紅綃壓抑著,在得知寶兒是他妹妹後,心中閃過的喜悅。她轉頭看著眼前兩個男人的相貌,不知為何覺得眼熟。尤其是一身黑衣、眼神內斂的男人,她似乎在何處看過。

    「他們是誰?」她本能地詢問,沒有期待能聽見回答。

    會跟日帝在深夜裡聚會的,應該是日帝的心腹,他怎麼可能會泄漏這些人的身份,讓她這個聚賢莊的殺手知道?

    她仍在打量著眼前的兩個男人,耳邊卻又一熱,皇甫覺靠在她耳畔低笑。「我告訴你,你今夜就陪我共寢?」他帶著笑提出條件。

    「你----休想!」她氣急敗壞地拒絕,忘了自個兒進宮來,就是為了要色誘他的。

    皇甫覺聳了聳肩膀,很習慣她的咒罵與激烈反應。他愛極了在逗弄她時,她清澈雙眸中會浮現的火焰,這讓他樂此不疲。「休想嗎?我真難過。」他自言自語道,而後從後方摟抱著她,伸手指向那個眼神內斂的男人。「這位是鐵城的城主,鐵家如今的當家主人,鐵鷹。」

    紅綃的身軀略略一震。難怪她覺得這人眼熟,鐵城的勢力極大,鐵鷹也是聚賢莊忌憚的人之一,她曾經見過鐵鷹的畫像。

    「至於那個,嚷著要回家抱老婆的傢伙,則是京城顧家的顧炎。這人啊,白天扮成藥罐子,夜裡則成了『魅影』,殺了你家主子不少安排在京城的眼線。」皇甫覺仔細地說著,把玩著她柔細的髮絲,觀看她臉上複雜的表情。

    顧炎冷笑一聲,分神看了一眼窗外,的確是惦念著家中的嬌妻。「你索性連我們的身份都一一寫下,然後飛鴿寄往聚賢莊如何?」他是不在乎皇甫覺要如何處理穆紅綃,反正那傢伙心機頗深,早就算計好了一切。

    「寄去做什麼?好讓沈寬下帖子來請你喝茶?」皇甫覺諷刺地回問,低頭以唇磨擦著紅綃的黑髮。抱著她的時候,心頭總會浮現溫和的情緒,他捨不得鬆開手。

    「你們這些人都是先前就已經知道聚賢莊的種種了?原來你早就有所防,也安排了自己的眼線。」紅綃恍然大悟,這才明白為何沈寬的野心遲遲無法完成,原來皇甫覺身邊早就有高手相助。

    「眼線?嘿嘿,我安排的人可是少得可憐,知道我有所提防的人,只是幾個老朋友,連同先前那個被你迷昏、如今身在關外的韓振夜,也不過區區四人。」他不當一回事地笑笑,沒有說出身邊的幾個好友,就足以與聚賢莊的眾多高手抗衡。

    「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紅綃回頭想看他,才發現兩人靠得有多近。她在他的氣息中,聞見淡淡的藥香,那是先前融化在兩人熱吻中的丹藥。

    這該是最機密的事情,她無法明白,皇甫覺竟然願意將生死攸關的事情,毫不隱瞞地告訴她。

    他明明是要對付聚賢莊的,言談舉止中毫不隱瞞,為什麼單單對她手下留情,遲遲沒有處置她?她猜測不出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你入宮來,想知道的不就是這些?我只是盡力滿足你罷了。」他莫測高深地說道,指尖滑過她精緻的五官,望進她那雙清澈的眼眸里。

    他沒有隱瞞什麼,更沒有刻意要扭轉她的印象,只是將外人看不見的真相,都袒露在她眼前。他要她自行判斷。

    兩個男人沉默地打量著紅綃,眼中全浮現了解的神色。

    「果然稱得上絕色,看來她即使不用刀子,也可以用這身子讓你魂銷骨酥了。」顧炎瞧見兩人的神態,口吻不甚客氣。

    皇甫覺不以為意,只是偏著頭笑著,伸手梳弄紅綃的黑髮。「別因為我夜裡把你從妻子的懷裡挖來,說話就如此不友善,小心嚇壞了她。」他的手不規矩地往她衣衫里滑。

    紅綃偏過頭去,沒有繼續看著他。他看著她的眼神,就像兩人是獨處的,而她正衣衫不整似的。他的態度,讓她想起了畫舫上那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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