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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5:19:21 作者: 三願大人
正如宋樂儀所料,隨著時間流逝,外面廝殺聲漸弱,冬桃微不可察地鬆了口氣。
然而就在此時,哐當一聲,蘅蕪居的窗戶斷裂,有數道黑影破窗而入。
冬桃與幾位丫鬟驚叫出聲,卻也下意識地將宋樂儀圍了起來,手裡各自持著利器護主。
守在蘅蕪居外面的侍衛聞聲,提劍入屋,與手持利劍的賊人對峙,那些賊人身剽體悍,端著一副凶神惡煞像,手起刀落利落的很。
一時間,屋內桌砸椅翻,血濺滿地。
宋樂儀臉色微微發白,握著匕首的手指發顫,嬌生慣養十幾載,也是頭一次遇見如此血腥的場面。
……
這邊的動靜不小,廝殺聲在寂靜的深林中分外刺耳,頓時驚動了旁邊莊子的上官曄。
他剛剛解了衣衫,準備上床就寢,微弱的聲音傳入耳中,上官曄眉眼一凜,當即利落地系好衣衫,又取了一旁架子上的長劍,朝宋樂儀所在的莊子而去。
等入了大門,只見遍地七零八落的屍體,刀柄相撞的聲音微弱,似是從後院傳來,他一向淡漠平靜眼底的焦急之色愈發明顯,快步朝後院而去。
莊子的規制都差不多,上官曄很快摸到了宋樂儀所在的蘅蕪居。
裡面漆黑一片,卻聲音嘈雜,除了刀劍砍刺的聲響,還不時有女子驚叫的聲音。
等上官曄進去的時候,屋內已經狼藉一片,桌凳折斷,紗幔撕破,屍體殘肢七橫八豎,今夜月光慘澹,夜色又濃,瞧不見鮮血,只能感受到腳下粘膩和聞到濃郁的血腥味。
幾位侍衛拼死將宋樂儀護在身後,正於刺客殊死搏鬥,已經占了上風。
有了上官曄的加入,不多時,刺客便已盡數身亡。
等走近了,上官曄才發現宋樂儀雪白的裡衣已經被鮮血染透了一大片。
慘澹月光下,她小臉瑩白,眉眼間有恐懼慌張,烏黑的墨發披散,襯得盈盈可憐,手上緊緊握著的匕首,隨著不可控地顫抖,哐當一聲砸落在地,在寂靜的夜色中分外清晰。
上官曄手指曲了曲,本想伸出抱一抱她,卻半路收回,只盯著她衣衫血跡,皺眉問道:「郡主受傷了?」
宋樂儀這才神情恍惚抬頭,她茫然搖了搖頭,半響回過神兒來:「上官侯爺?」
她的聲音嬌軟,夾雜著軟糯的哭腔,落入他耳中,只覺得胸腔澀澀的疼。
上官曄喉嚨滾了下,聲色清冷如泉水叮咚,緩緩撫過人心弦:「郡主別怕。」
話音剛落,原本護在宋樂儀身旁的丫鬟忽然生變,她手中的利刃轉了方向,直直朝宋樂儀心窩刺去。
丫鬟與宋樂儀離得近,旁人根本無暇反應。
即便反應迅速如上官曄,也只來得及以身做盾,將宋樂儀牢牢護在身後,利刃沒入胸膛不足一指節,他神色冷冷,捏住丫鬟的手腕,喀嚓一聲腕骨斷裂的聲音,分外清晰。
隨著一聲慘叫,丫鬟疼暈了過去。
上官曄情緒沒什麼起伏,只拽著宋樂儀遠離了一眾丫鬟,他抬著一雙冷漠的丹鳳眼眸,極具壓迫力的掃過眾人,又冷聲對護衛吩咐:「驗屍,沒死的留活口,丫鬟綁下去問審,今夜之事,等明日再奏呈陛下。」
明日奏呈?
護衛首領正猶豫,宋樂儀驚魂初定,強做鎮定道:「按上官侯爺的吩咐。」
一眾護衛應聲稱是。
莊子裡血腥味濃而不散,是沒法再住人了,於是宋樂儀便攜著冬桃一人,去了宣平侯府名下的那座山莊,暫住一晚。
一路上夜色漆漆,只有冬桃手裡提著一盞燈,三人慢悠行走,宋樂儀神情還恍惚著,也沒發現上官曄受了傷,直到鼻尖嗅到了一抹若有若無的血腥味,她才猛然察覺,方才上官曄那一擋,或許是受了傷。
宋樂儀停下腳步,接過冬桃手裡的燈,拎到他胸膛前一看。
只見霧青色的衣衫劃破了一個口,有鮮血將那裡的布料浸成深色。
宋樂儀神色著急:「傷口深嗎?」
上官曄搖頭:「不深。」
宋樂儀微微鬆了口氣,但仍然放心不下,她便也沒再顧男女大防,直接拉著上官曄的手快步朝莊子走去,不忘擔憂道:「受傷了你怎麼不說啊!莊子裡有醫師和金創藥嗎?算了----」
「冬桃,」宋樂儀轉身吩咐,「去把跟我來莊子的鄭醫師叫來。」
冬桃不敢耽擱,當即快步折返。
兩人快步走著,上官曄忍不住低頭看了眼那隻與他緊握的手,柔弱無骨,帶著驚嚇之後的冰涼,但於他而言,卻恍若三春暖陽。
她背影纖細匆忙,髮絲只隨意地在腦後挽了一個髻,因為疾步又鬆散了幾分,隱隱露出的一點白膩的後脖頸時隱時現,分外誘人。
不禁讓人想像,墨色青絲散落她白皙的身體上,欲遮還羞又是怎樣一副誘人模樣。
此念一出,上官曄冷清的神色震了震,不自然地別開目光,他在心裡暗罵自己齷齪,在這樣的情況下,竟也能生出這般旖旎的心思。
……
因為傷在胸膛,宋樂儀也不好在內室陪著,只坐在外間焦急的等著。
上官曄的屋子裡熏了水沉香,淡雅醇厚,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清冷,正如他這個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