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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5:19:21 作者: 三願大人
此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只能期盼著上官曄別與她計較。
上官曄平息了心情,輕聲詢問:「我扶你起來?」
宋樂儀抬眼看她,張了張口想要說話,只是嗓子還疼,一時間說不出來。便只能搖了搖頭,示意不用,而後她伸手,扶著假山緩緩站了起來。
上官曄倒也沒堅持,也隨之站了起來,兩人的視線不再齊平,他只能低頭去看她。
宋樂儀快速地思忖著,矢口否認無異於此地無銀三百兩,倒不如直接給上官曄一個交代。
如此想著,宋樂儀抿了抿唇角,強撐著嗓子不適,神色自然地軟聲道:「世子放心,方才所聞,我已經忘了。」
上官曄自是懂了她的意思,他嗯了一聲。
見人神色淡淡,宋樂儀怕他不信,頗為著急道:「我真的不會告訴別人。」還舉了四指發誓。
上官曄搖頭:「我沒有不相信你。」
說完,他目光落在她脖頸上,許是那眼神太過直白,嚇得宋樂儀直接伸手捂了脖子。
「別害怕,」上官曄抿了唇角,溫聲道,「你脖子上的傷得處理,我送你去太醫院。」
「不用,」宋樂儀連連擺手,她笑道,「沒多大事兒,我好啦。」說著,她還特意扯著唇角笑得更明媚些,卻不知配上那紅痕更是滑稽。
若是去了太醫院,以著胡太醫的秉性,必得開一堆湯藥。
而且,這傷痕也難解釋。
上官曄搖頭,聲色很淡,卻很堅持:「不行,郡主得去太醫院看一看。」
宋樂儀自是不肯:「世子不必憂心,我一會兒自行去看便是。」
如此說完,她默了一瞬,藉機轉移話題,猶豫著問道:「世子如何處置上官江月?可有萬全的方法?」
並非她多此一問,而是這是在宮裡,他若想伸手解決上官江月,著實困難。
自從出了安平投毒與文太妃偷情一事,宮內戒嚴程度翻了一倍,就連宮女太監都放了不少出宮,重新招了一批身世清白的進來。
上官曄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就在宋樂儀以為他會如以往一般淡漠言語,準備笑著打個哈哈時,他忽然說話了:「有方法,她不敢亂言。」聲色清澈,但沒那麼冷然。
宋樂儀「哦」了一聲,揚唇一笑:「那就好。」
說完,宋樂儀伸手指了指天色,笑道:「快要宮禁了,世子早些回府吧。」 一邊說著,她悄悄往後退了兩步:「那…我先行告辭啦。」
話音落下,宋樂儀也不再看上官曄的神情,落荒而逃似地快速離開。
上官曄眼眸微動,反應極快地去抓她的手,直到望見一截白皙的手腕露在袖口之外,他微微猶豫了一瞬,不妥當。
也就是這一瞬的猶豫,等他再去拉她衣袖時,只能與她的袖角擦邊而過。
夕陽斜暉下,宋樂儀愈走愈快,身影逐漸在他的眼中化作一小黑點,最終消失在層疊的宮殿群中。
*
一路上,宋樂儀手指捂著脖子,躡手躡腳的避開眾人,回了壽安宮。
還沒小半個時辰,白皙的脖頸上面就青紫了一圈,很是駭人,呼吸說話間更是火辣辣的疼。
宋樂儀仰著脖子對鏡看了一會兒,心中無限懊悔,她怎麼就這麼好奇呢!若不是上官曄手下留情,沒準此時她都搭一條性命進去了。
她伸出指尖輕輕觸了一下,忍不住嘶了一口涼氣,真疼。
而嘶完一口涼氣,宋樂儀嗓子更疼了。
她一向嬌氣,霎時間烏黑的眼裡蓄滿了淚花,原本只是懊悔呢,如今卻添了委屈。
宋樂儀抿了抿唇角,伸手勾了一個小玉盒出來,裡面裝的是玉肌膏,消腫止疼的。她一邊仰著脖子,一邊小心翼翼地塗了一圈,冰冰涼涼的,好受不少。
……
接下來一連好十來天,宋樂儀都不太敢見人,說話吃東西都小心翼翼,原本瑩潤白嫩的臉蛋也肉眼可見的消瘦下來。
至於聲音嘶啞的緣故,宋樂儀則找了風寒的理由,一會說鼻子不通氣兒一會言頭疼,胡太醫自然什麼都診斷不出來,他摸著短短的鬍鬚,若有所思。
沒法,只能開了幾貼補藥。自然,全被她偷偷倒掉,沒喝。
至於脖上傷痕,宋樂儀找了個簡單而巧妙的方法遮掩,難為她大熱天的,還在脖頸上繫著一根漂亮的絲巾。
*
七月初七那天,蜀國太子入京,朝見大越天子,成安帝笑容誠摯,特在麟德殿設宴,為蜀太子虞日州接風洗塵。
這一日,恰逢乞巧夜宴,因為蜀太子的緣故,這一年的乞巧比往日更隆重些。
麟德殿位於西部太液池的高地上,靠近太寧宮的西側門,周圍有數座大小樓閣高低錯落,與主殿之間以弧形飛橋相連,甚是氣派。
今日夜宴請了宗親權貴與文武百官,因為乞巧節的緣故,不少人攜了妻子與子女,遠遠望去殿前和廊下都坐滿了人,烏泱泱的一大片。
許是成安帝一年來整肅朝廷起了作用,文武百官精神抖擻,尤其是攜著妻子的,皆是一副和睦恩愛兩不疑的模樣,可謂朝野佳話。
趙元敏穿了公主冠服,大衫霞披,繁冗複雜,頭上戴著九翟冠,沉甸甸的華麗珠翠壓脖子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