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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5:19:21 作者: 三願大人
    「那鄭簾又怎麼入得宮啊?」宋樂儀十分疑惑,虞錦瑟初來乍到,毫無根基,得怎麼瞞天過海?

    挺細的,也挺軟。

    趙徹如是想著,嘴上卻道:「姑母幫她的。」

    「端陽?」宋樂儀神色震驚,「她們不是關係不好嗎?」 說完,她便舀了一大口牛乳粥壓壓驚。

    趙徹笑了笑:「是不好,但總歸欠了上一輩的情在,該幫還是會幫的,況且於姑母而言,不過是抬袖一揮般的小事。」

    宋樂儀沉默了,慢吞吞的喝完最後一口粥。

    那文太妃會不會幫端陽呢?

    忽然,她腦海中湧現出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若是文太妃肯幫端陽,那上輩子姨母之死,沒準就與兩人有脫不開的關係。

    畢竟那時相信文太妃證詞的主要一個原因就是因為二人一向不對付。

    想到這裡,宋樂儀不禁緊繃了身軀,趙徹察覺到懷中人的反應不對,抬了手去撫了撫她僵直地脊背,問道:「怎麼了?」

    「沒什麼……」宋樂儀聞聲,頓時慢慢鬆懈了下來,她彎腰向前,慢慢將碗放回桌上,而後轉過身看向趙徹。

    手裡沒了碗捧著,覺得有些不自在,她猶豫了一會兒,便將一隻胳膊搭在趙徹肩上:「端陽怎麼樣了?」聲音裡帶著她自己都沒察覺的緊張。

    趙徹默了片刻:「病了。」

    不等宋樂儀說話,他又道:「姑母到底為國做了不少奉獻,皇兄想給她一個體面,等她病逝後,會以鎮國公主的葬禮規格葬入皇陵,至於安平,則會為母守陵。」

    聽到這個回答,宋樂儀也沉默了半響:「也好。」

    一生富貴,半生謀劃,兩手滿滿的鮮血罪惡以早早薨逝數十載來償還,卻又享盡了死後哀榮。

    不知值也不值,亦不知是端陽意難平又或是死於她手的冤魂意難平。

    ……

    四月二十二那天,宋樂儀著盛裝冠服,帶了郡主規制的翟冠,與太后一同前往太廟祭祀先帝,直到太陽西落,諸人平安回宮,她總算鬆了壓在心頭一年余的石頭。

    姨母,你一定會長命百歲。

    *

    豫王府,書房。

    趙徹正坐在椅上,一手執著書卷,另只手提筆在書上時不時的勾畫兩下,隨手寫幾筆批註。

    字跡潦草卻不失風骨。

    窗外的陽光透過薄薄的窗紙打在臉上,還有幾道交錯的窗欞投影,眉眼俊俏,公子如玉。

    忽然,一道叩門聲響起,門外傳來福壽的聲音:「殿下,邊關來信了。」

    趙徹聞言動作一頓:「進來。」

    說著,他便落了筆,一邊伸手揉著脖子往後靠去,另只手鬆松地搭在扶手上,兩隻長腿難得沒有大剌剌的敞著,而是交疊在桌下,模樣懶懶散散的。

    福壽低眉斂目回稟:「殿下,我方已經探查到翟爭蹤跡了,只是如今其生死不明。」

    「生死不明?」趙徹揉著脖頸的手一頓,俊眉攏了攏,「繼續說。」

    「烏邪王與烏邪王子於去年六月,先後派出十餘批死士去追殺一人,此事極為隱蔽,除了第一批派出的人有一個活命回來,其餘幾波人的消息皆如石沉大海,有去無回。我方探查到那被追殺之人與烏邪王子樣貌相同,想來就是翟爭。據探子回信,翟爭行蹤不定,於今年四月就失去了蹤跡,無人知其死活,亦無處可尋。不過烏邪王仍繼續派出死士四處搜尋他的蹤跡,應該…還未死。」

    趙徹漆黑的眼底閃過驚訝,繼而扯著嘴角勾出一個嘲諷似的笑容,翟牙和翟離是什麼廢物,這翟爭如喪家之犬般被追殺了快一年,還能沒個結果?

    他垂下眼眸,轉著手上的鹿角扳指,眼底神色幽幽難辨,忽而沉聲問道:「可有查到六歲到二十歲這十四年,翟爭在做什麼?」

    福壽搖頭:「未能查出。」

    「繼續查,」趙徹扶著椅手坐直了身子,重新拎起架在筆山上的筆,均勻的沾了幾滴墨,「若見翟爭蹤跡,立刻殺之。」

    「是,殿下。」

    *

    五月份的雁北草原早晚還有些冷,一眼望去只有三兩綠意,青草剛剛探出芽。

    白狄王帳。

    一身著華服的俊美青年正半躺在虎皮土榻上,身前的衣服敞著,露出緊實有力的蜜色胸膛。他身量高大,兩條修長的腿交疊,搭在前面的小桌上。

    如此躺著,倒顯得那虎皮土榻倒是有些小了。

    他面上沒什麼表情,如狐大眼微微垂著,眼眸深處藏著若有若無的狠戾。此時手裡端著一個銀質的小碟子,裡面滿是鮮白彈滑的奶豆腐。

    男人捏了一顆丟進嘴裡,面無表情的臉上終於慢慢舒展了一個笑容。

    甜,軟,滑,還有幾分嚼勁。

    忽然,帳外穿來聲音:「王子,屬下有事回稟。」

    男人將最後一顆奶豆腐丟盡嘴裡,嚼了兩下:「進來。」

    一個虎背熊腰的男子大步走了進來,約摸三十上下的年紀。

    他穿著白狄軍服,臉上有兩撇小鬍子,甚是滑稽,此時半跪於地:「王子,第十批死士音訊全無,可要繼續派人追殺翟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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