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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5:19:21 作者: 三願大人
    端陽太公主是先帝同母妹,一生波瀾壯闊,受盡榮寵。

    當年先帝尚且是八皇子的時候,大越大敗蜀國,蜀國皇帝自降為蜀王,稱臣納貢。為大越與蜀國永結邦好,年僅十六歲的端陽公主自請遠嫁,是為蜀王妃,於穩定蜀國前朝與後宮上功不可沒,十四年後,蜀王薨逝,端陽公主無子,自請歸國。

    越文帝憐惜么女為國所做奉獻,特封其為鎮國公主。

    歸越後,端陽自立府邸,豢養面首十數人,三十六歲高齡時才得一女,也就是趙妙,甚是寵愛。

    因為不知道父親是誰,安平隨母姓,取名妙,出月之後端陽親自入宮,第二天,先帝聖旨下,敕封其為安平公主,入趙氏宗譜。

    母女二人一時風頭無兩。

    據說這鎮國之號,由來已久,是歷朝公主的無上榮耀,有執掌國政之權,大越開國兩百年,有此殊榮者不過兩人。端陽雖不執掌國政,卻享鎮國公主的封地與俸祿。

    宋樂儀垂下眉眼,趙妙沒了端陽太公主什麼都不是,她又何嘗不是如此。

    女子一生,要麼母族有權,要麼夫族有勢,要麼如端陽太公主一般將自己抬上高位,人人尊仰。

    靠山山倒,靠樹樹搖,人總歸是要靠自己的。

    ----

    趙元敏看清了眼前人,神色頓時不安起來:「妙表姐,你、你無礙吧?」

    趙妙攏了攏袖子,「這是要回宮了?」

    「是、是的。」趙元敏有些磕巴。

    她很怕趙妙,是那種刻在記憶深處的懼意。

    幼時,她曾瞧見安平吩咐下人將她的貼身女使的雙手剁了,僅僅是因為懷疑她端茶的時候弄髒了趙妙的衣衫。

    那時趙妙不過十歲,她吩咐人將那名女使的手指一段一段,一根一根的的剁下來,趙元敏記得那刺耳的尖叫,也記得趙妙眉眼間的冰寒,那一天的地上,鮮血蜿蜒成河,紅的刺目。

    看著趙元敏瑟縮的樣子,趙妙頓覺心中無趣,眼底掠過厭惡,她側頭看向宋樂儀,細長上挑的眼裡閃過一絲興致:「本殿倒是許久未見過夷安了。」

    宋樂儀笑意吟吟:「是啊。」

    的確許久未見過了。

    仔細算起來,她上次見到趙妙時,還是被皇帝一道聖旨遣回封地那天,趙妙立身她馬車前,她帶著勝利者的笑容,眼角眉梢的冷意里淬惡毒。

    她說,夷安此去兇險路遙,本殿先為你敬上一杯酒。說完,她便將酒樽里的酒水灑到了地上。

    祭奠死人才往地上倒酒!

    宋樂儀忘記當時自己是什麼反應了,大概是借著直衝天靈蓋的怒意與最後一點猖狂勁兒,狠狠的給了她一巴掌?

    她其實應該直接拔劍捅了她的。

    「竟與安平殿下如此有緣」宋樂儀勾了勾唇角,側頭對趙元敏道,「敏敏,我們晚些再回宮罷。」

    不等趙元敏拒絕,宋樂儀便拉著她重新回到了二樓,三位各懷心事的小姑娘,就這樣坐到了一起。

    丫鬟恭敬的站立在兩側,風南閣的侍女雙手舉著托盤魚貫而出,在案桌上擺了整整十二套妝面。

    趙妙隨手拿了一根鎏金的蝴蝶釵,興致缺缺的比劃了兩下,伸手插到的趙元敏頭上: 「這釵好看,送你了。」

    她說這話時,高高在上的姿態仿佛是在打賞一個奴婢,風南閣的侍女們雖低著頭不敢看,耳朵卻早已高高豎起。

    「多謝妙表姐好意。」趙元敏嚇得的手指冰涼,強作鎮定將釵拿下來,「敬和受之有愧。」她不敢要!

    「敬和不喜歡嗎?」趙妙笑了一下,莫名讓人覺得涼颼颼地,她看向宋樂儀,「夷安也不喜歡?」

    「殿下所贈,豈能不喜?」

    宋樂儀與趙妙的眼神相接,霎時如雷電相錯,小姑娘揚起唇甜甜一笑,落落大方的接過那釵,把在手中轉了幾圈,遲遲未戴到頭上去。

    良久,她將鎏金蝴蝶釵丟到一旁,眼神挑剔地在桌案上掃過,「許久不見,殿下的品味倒是變了,竟瞧得上這些俗氣的玩兒意。」

    趙妙涼涼一笑:「如何才算是不俗氣?」

    「這個好說呀」宋樂儀笑了笑,話鋒一轉,「不知安平殿下今日出門是否帶夠了銀錢?」

    眼神兒里有毫不掩蓋的□□裸的嘲笑,讓趙妙分外難堪。

    宋樂儀很有錢,她娘親出嫁時,除了英國公府添妝,當時貴為皇后的嫡姐也添了不少,再加上武安侯府的聘禮,足足有三百九十六抬,這還沒算上那些商鋪莊子田產什麼的。

    除了母親的嫁妝,宋樂儀還坐擁富庶的夷陽、安臨兩地,每年的進項比端陽太公主的封地稅收還要多。而趙妙雖有公主封號,卻沒有封地,表面光鮮亮麗,全靠背後有鎮國公主府撐著。

    然而……

    宋樂儀眼底閃過莫測的神采,端陽養了那麼多面首,憑她一人撐著,鎮國公主府早就吃緊了了罷。

    趙妙眼底閃過幽涼的殺意,嚇得趙元敏大氣不敢喘,借著桌子的遮擋,她勾著宋樂儀的掌心寫了兩個字----不要。

    沒事。

    宋樂儀安撫性的握了握她的手。

    多麼熟悉的眼神,宋樂儀舔了舔乾燥的唇角,一瞬間氣血翻湧。趙妙,你一定想不到,我竟然以這種方式重新回了燕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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