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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5:12:21 作者: 清楓語
發現他似乎要走過來,顏筱突然像是失控般大聲吼道,而後自嘲一笑,微微抬起頭將眼淚逼回,抬起手狠狠將
15、015.失控(小修)...
眼淚擦乾,吸了吸鼻子,望向楚昊,一字一頓,「楚昊,我告訴你,我的孩子沒了,真真正正地沒了,別以為你眼睛看到的就永遠都是事實。」即使有,也已經是別人的孩子了。
顏筱說完便不再遲疑地抱著苗苗轉身離開,急欲逃開的腳步急促而凌亂,甚至撞到了人而不自知。
秦揚沉默地望了楚昊一眼,一語不發地追了上去。
楚昊下意識地拔腿欲追出去,蘇離拉住了他,「她現在就是存心不想見到你才會這麼倉皇地逃開的,即使你此刻追出去也於事無補,把她逼急了,她只會躲得更遠。」
楚昊抬起的腳硬生生地頓住,抬眸望了眼已漸漸消失在門口的身影,忍著沒再追出去。
「剛剛那些話,傷她很重吧?」
狠狠地閉上雙眼,楚昊輕聲開口,語氣苦澀複雜,隱約帶著淡淡的懊悔。隨意插在口袋裡的手不自覺地緊握成拳,指甲掐入肌膚里溢出血來也不自知。
滿心的憤怒後脫口而出的話,再一次將好不容易稍稍走出來的她逼回了那段不願提及的過往,無論她方才那番話有多少注水的成分,他都不該那樣指責她,無論怎樣,她輕生過是不爭的事實,以她的性子,如果不是對生活完全絕望了她不會如此輕賤自己的生命,只是,到底是什麼,能將向來樂觀的她完全擊垮,徹底對這個世界絕望了並如此決然地告別這個世界?
那雙瞬間被淚意盈滿的倔強雙眸不斷地在腦海中浮現,那眸心深處小心翼翼掩藏的受傷如一把利刃,直直地插入心臟最深處,讓那本就隱隱絞痛的地方痛楚愈發明顯,難怪人們會說,最傷人的,不是刀槍火炮,而是口舌,畢竟,刀槍火炮傷的只是肉體,言語,傷的卻是心魂。
蘇離只是神色黯然地望著他,沒有說話。
楚昊再睜眼時,已將眼底的痛楚和掙扎隱去,恢復一片平靜的清冷。
「蘇離,置購過節所需的事就拜託你了,我有事先走了。」
楚昊語氣淡漠有禮地交代道,方才那瞬間的脆弱已被徹底隱去。
蘇離皺眉:「你不和我一起回去?待會伯母問起怎麼說?」
「你就說我公司有事,我已經答應她陪你出來了,也算了了她的心愿,如果她又想再趁機暈一次,你就直接撥120把她送醫院吧。」
楚母已經不是一次兩次地為他和蘇離製造相處的機會,他和蘇離彼此都心知杜明,他們是不可能的,當心底在不不知不覺中被那道身影填滿時,便已容不下其他。但無論他如何解釋,楚母仍然一意孤行。
他知道母親對蘇離的喜歡多少摻入了某種補償心理,蘇離這幾年對楚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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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付出他不是沒看到,只是兩個彼此無意的人,強扭在一起,成全的只不過是她的愧疚心理。
身為人子,他的確應該盡己之力滿足她的願望,但這不包括無條件地盲從,該謹守的原則,他斷不會因為她是自己的母親而捨棄。
楚昊淡淡交代完便毫不留戀地離去,儘管神色不可避免地有些黯然,但多年的習慣,蘇離已能很好地將其掩飾而去,不露痕跡。
在楚昊身邊多年,無論是在公事上還是私事上,她無疑是楚昊最得力的助手,最值得信賴的朋友,正因為得益於那份早已爐火純青的掩飾,她才得以成為除顏筱外楚昊唯一站在楚昊身邊的女人。
有些人明明事事不如人,卻偏偏能獨享某個人毫無保留的愛,有些人傾盡一生去努力,卻始終得不到那個人瞬間的眼神停留,蘇離有時候也想不明白自己何苦要如此執著於一份永遠無法開口言愛的愛情,只是,愛情本來就是說不清道不明的事,付出了,即使是奢求,也終要為自己的人生勇敢一次。
「顏筱,你怎麼了?」剛走出商場大門,一直安靜地窩在顏筱懷裡的苗苗抬頭望向她,柔聲問道,稍顯瘦弱的小手輕輕地撫上她的臉,為她拭去臉上殘存的眼淚,「顏筱,是不是剛剛那個帥叔叔惹你生氣了?顏筱不哭,苗苗以後不理壞叔叔好不好?」
幼小的心靈理解不了大人的世界,只是直覺認為顏筱的哭泣是由楚昊引起的。
喉嚨有什麼東西塞住般堵得難受,顏筱搖搖頭,「顏筱沒事,與那個叔叔無關,有些事等苗苗長大了就會明白的。」
「哦。」苗苗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小手卻在這時撫上了顏筱左手上那道傷疤,小聲開口,「顏筱,這裡還疼嗎?苗苗摸摸就不疼了。」
眼淚因為手中那道柔軟的觸感而有再次決堤的傾向,顏筱吸吸鼻子,極力克制幾欲溢眶而出的淚水,微笑著說道,「已經不疼了,謝謝苗苗!」
「顏顏,對不起!」從後面追上來的秦揚突然輕拉住顏筱,低聲道歉。
眼瞼稍稍垂了下來,似是漫不經心地掃了眼他握住手臂的手,秦揚有些無措地將手收回。
「你剛會這麼做無非是為了索取一個答案,現在該知道的你也知道了,過去的事,我不想再提起。」
顏筱淡聲開口,對於楚昊與苗苗的長相之間的聯繫,秦揚多的是詢問的機會,卻挑在那一刻,不大不小的聲調,卻故意讓身後的人聽到,那份居心,不言而喻。
望著她,嘴唇翕動了下,秦揚本想再說些什麼,但看著她淡漠的側臉,終究什麼也沒說,只是默默地陪著她將苗苗送回賓館,然後
15、015.失控(小修)...
默默地與她一起送莫芸母女去機場,直到送她回到出租屋裡,一路上,兩人相對無言。
因為是中秋,宿舍很冷清,衛琪和黎韻都已出去瘋玩,原本打算送完苗苗後便與她們一起去逛逛,但現在已沒有那份心情。
連燈也沒開,粗略地洗了把臉,顏筱便狠狠地把自己拋在了床上。
今晚的月色很好,淡淡地從窗外撒入,落在冷清的屋裡卻更顯冷寂,雙眼無神地瞪著天花板,滿心滿腦卻是一片白茫茫的空白,早已習慣獨自一人在這樣該是合家團圓的日子裡將自己埋在被窩裡,一覺到天明,但今晚卻了無睡意,心裡頭像是被什麼堵住般,堵得厲害,空茫茫地卻找不到發泄的出口。
不自覺地抬起左手,借著微弱的月光,顏筱失神地望向那道已經淺到幾乎看不到的傷痕,曾經那樣深切地疼過的地方,在他眼裡,卻也只不過是拿來賺取他罪惡感的手段,是啊,有誰相信,風華正茂,過得順風順水的她會如此殘忍地在自己的腕動脈狠狠地劃下一刀呢,連自己都不敢相信,那時竟有這樣的勇氣……
原來,所謂的不在乎,只不過是再一次的自欺欺人而已,自以為經歷過那麼多的悲歡離合,早已徹底將那些過往放下,卻不知,當它們再次被揭開時,那早已結痂的傷口還是會血淋淋地痛著。
抬起的左手無力地垂下,顏筱翻個身,正要閉眼休息,放在床頭旁邊桌上的手機卻在這時響起,清脆的音樂鈴聲在這樣冷清的夜裡顯得猶為刺耳。
在心底嘆了口氣,顏筱起身拿起手機,往閃爍著的屏幕望了眼,視線稍稍頓住,而後毫不遲疑地放下,重新躺回了床上,任它兀自在那響著。
本以為響過一遍沒人接聽後來電人便會自動放棄,沒想到他卻像是執意要撥到她接聽為止般,音樂鈴聲響了又停,停了又響,一遍又一遍。
顏筱緩緩坐起身,雙手抱膝,頭枕在膝蓋上,一動不動地側頭望向那在黑夜裡不斷閃爍著的手機,沒有接聽的打算。
既然已在心底將她判刑,他又何必再來電?是嫌判得不夠重還是想著為她翻供?何苦呢?
環抱著膝的手微微動了動,顏筱正欲伸手將電話摁斷,電話鈴聲卻在這時戛然而止。
望了眼漸趨安靜的手機,顏筱目光漸漸移往灑在地板上的暈黃月色中,有瞬間的晃神,而後又忍不住自嘲一笑,將頭埋入膝蓋中,整天都在為著上頓憂下頓的她,看著那月色,什麼時候也開悲春傷秋起來了?那些個自以為幸福的日子,早已遙遠得恍如前世了。
大概是坐得太久的緣故,腿有些麻,顏筱試著起身揉揉,還沒得起
15、015.失控(小修)...
身,門外卻響起了略顯急切的門鈴聲,一陣緊似一陣。
顏筱有瞬間的怔愣,下意識地往手機望了眼,會是他嗎?從手機被掛斷到現在也不過幾分鐘的時間,這樣緊湊的時間裡響起這樣急促的門鈴聲,不免讓人產生聯想。
大概是沒聽到裡邊有任何的響聲,清越的門鈴聲換成了略顯急迫的敲門聲,夾雜著低沉的喚聲:「筱筱,筱筱……」
果然!譏誚一笑,顏筱起身,緩緩拉開房門,倚在門邊,望向來人,神色自若:「楚老師,你這是要拆了我家的門呢?有事?」
淡淡掃了眼閒適地倚在門邊的人,楚昊似是鬆了口氣,皺眉問道:「為什麼不接電話?」
習慣性地揚起一抹淺笑,顏筱答得漫不經心:「抱歉,沒聽到!」而後忍不住睨向他,笑得更加開懷,「怎麼?楚老師這麼急著找我有事?不會是怕我又在手上劃道口子,然後再跑你面前哭訴以博取你的罪惡感吧?放心好了,我雖然笨了點,但第一次沒能把你騙倒,又怎麼會再來第二次呢,畢竟這苦肉計疼的可是自己呢,不是嗎?」
楚昊定定地看著她臉上的笑靨如花,眉尖蹙起,忍不住朝她伸出手。
「別碰我!」顏筱突然冷喝道。
楚昊的手僵在了半空,望著她的眼神複雜難辨。
望了眼他僵在半空的手,嘴角緩緩揚起一抹譏誚的笑,顏筱驀然後退一步,握著門的手猛地一用力,欲將門甩上,楚昊眼疾手快地驀然伸出右手,在房門關上前將手抵在了門邊。
「放開!」顏筱的眼神冷了下來。
楚昊望了她一眼,右手緩緩放下,左手卻突然探出,在顏筱回神前一把握住她的手臂,稍稍一用力,便將她從屋裡拉出,扯入懷中,健實的手臂瞬間纏上她的纖腰。
「對不起!」緊緊將她箍在懷中,楚昊突然低聲道歉。
顏筱愣了愣,而後失控般地奮力掙扎著,「別碰我!」
語到最後,聲音已經破碎不堪,隱忍了一個晚上的淚水瞬間決堤。
像是沒料到她會突然情緒失控,楚昊身子僵了僵,而後更加用力地將她往懷中帶,止住她的掙扎,大掌插入她隨意披散在肩的髮絲中,托著她的後腦勺將她緊緊地壓在胸前,下巴輕抵著她的頭頂,啞聲開口:「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