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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01:44:39 作者: 木之呦
因為他那個位置打遊戲實在太容易被發現,貝德華伸個腦袋進來第一個狙的就是他。
他坐在那, 一邊打遊戲一邊跟程千舟搭話:「誒, 你什麼時候把藥還給人家啊, 你又不抹,你留著幹嘛?雖然你倆已經算是兄弟了,但你要是讓別人知道你拿了顧初晴的藥,這影響多不好,回頭絕對有更多姑娘過來送藥,你放不下又丟我那,誒, 程千舟,你是不是真拿我那當垃圾桶了啊?」
他碎碎念一向很厲害, 自己一個人也能說個不停,直到屏幕上出現一個大大的失敗標誌後, 他把手機往桌肚一一塞,才終於停下了碎嘴。
下一秒,他差點被身邊的人嚇的不會說話。
程千舟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前桌女生那裡借來一塊小鏡子, 立在一堆書後, 笨拙的把藥膏擠出來隨便往臉上抹。
他不喜歡藥膏的味道, 聞到這個味道後微微皺起了眉毛。
丁毅看傻眼了, 半晌才張嘴說話:「你知道嗎?你這樣讓我很沒面子。」
畢竟他前幾天剛人家說完,程千舟是絕對絕對絕對不會抹藥的,這也太掉價了,他才不干。結果,現在就看見程千舟自己,主動,誇張的往臉上糊藥膏。
這算什麼事啊?
要扣信譽分的啊。
看著程千舟的動作,丁毅嘆了口氣,算了,反正他也沒什麼面子。
「拿來,我給你抹。」他看不下去程千舟抹藥跟抹擦臉油似的了,從他手裡搶過藥膏。
程千舟本來也不想自己抹,弄得一手都是藥膏味,就順著丁毅讓他幫忙抹了。
之後的每天最後一節晚自習程千舟都會按時擦藥,丁毅還豪邁的為它起了個名字:晚間護膚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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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班車已經錯過,程千舟跟顧初晴並肩走在路旁的人行道上。
跟一個並不是很熟的人一起走路,對像顧初晴這樣又社恐又內向的人來說,可以算得上是二十一世紀最大的酷刑之一。
但走在程千舟身側,即使兩人一言不發,她也一點都不覺得尷尬,反而覺得從容又自在,甚至渴望這條路能變得長一點,更長一點,最好長到兩個人一起走十年也走不到頭。
說不出來是為什麼,程千舟這個人總是給顧初晴一種生疏又熟悉的矛盾感,若即若離的,抓不住到底是什麼滋味兒。
她覺得,這大概就是喜歡。
「你去找你媽媽嗎?」顧初晴打破兩人之間的沉默。
感受到身邊的人怔愣一瞬,顧初晴立刻反應過來自己又說錯話了,她不應該把話題扯到家庭上,這對程千舟來說是一個很敏感的問題。
她緊緊抿著唇,心裡全是後悔,甚至開始祈禱程千舟什麼也沒聽見。
但程千舟又不聾。
其實程千舟本人是絲毫不在意的,他只是有些奇怪顧初晴是怎麼知道的,當然,他也這麼問了。
顧初晴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把那天晚上看見的東西全都說了出來,但怕程千舟誤會,她急急忙忙補充:「我不是故意偷看的,只是碰巧站在床邊,就看見了。」
那盞信號不良的路燈終於熄了火,現在已經不亮了,顧初晴走出這一小片黑暗,抬眼正好看見程千舟朝她側目,兩人四目相對。
「真是碰巧?」他挑著眉,一副探尋的表情。
顧初晴感覺心臟砰砰跳,其實她那天確實是有一點偷看的意味在裡面的,以至於說話的時候有點心虛:「真,真的。」
她從未在程千舟的臉上看見過這幅表情,不知道該如何應對,該挑選什麼樣的表情回應。
程千舟的問題雖然很尖銳,可在字裡行間又透露著一副不正經的感覺,就像是故意想看顧初晴吃癟時的慌張。
仿佛他不是想追究答案,而只是單純的想逗逗她罷了。
末了,他收回視線,語調輕飄飄的解釋說:「我媽跟我姥姥住在那邊的巷子裡,她在那住慣了,不願意走,老人嗎,沒辦法。」
「那你為什麼不住在那裡?」顧初晴想說,這樣他們以後天天都能一起回家了。
「我得回我爸那。至少現在得跟他一起。」程千舟眼神空空的盯著面前那條長長的街道,語調漫不經心,「他挺有錢的,我還得拿他的錢。」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顧初晴卻從裡面聽出一種想要逃跑的感覺。
就像是他現在正被一種巨大的力量束縛著,甩不開掙不脫又走不得,前後左右全都是別人規劃好的未來。
她明白他痛苦的點,卻又不能完全明白。
程永望給人的壓迫感除非親自經歷過,否則是萬萬不可能感同身受的,他會規定程千舟回家的時間,會規定他上網的時間,會規定他的一日三餐,把他當成一個木偶去操控。
可偏偏程千舟生性叛逆,因此被程永望打過不少次,但人被壓榨到一定程度後是會反抗的,父子兩個人的關係像一條被緊緊繃著的繩子,每次快要徹底斷開之前,程千舟就會主動低頭,一言不發的按照他的指示做事。
因為現實告訴他,他現在離不開他。
他要用他的錢生活,上大學,以及供奶奶看病。
低頭是他這個階段做的最遊刃有餘的一件事,比考到年級第一還要簡單。
談到家庭的問題,顧初晴也有一肚子想說的東西:「我媽每回看見我都讓我去學習,她的眼睛永遠都只能看見我在玩。你成績這麼好,肯定不會有這種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