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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5:12:02 作者: 醉酒微酣
她竟是在偷偷描摹他的模樣。
「還給我。」崔晚晚把畫搶了回來,寶貝似的抱著,嗔怪道,「還沒畫好呢。」
拓跋泰摟過她親,眉梢都是笑意:「就這麼喜歡朕?日日相見還不夠,竟要畫下來珍藏?」
「你少自作多情,誰喜歡你了。」崔晚晚嘴硬不承認,「我是準備做個用來出氣的木頭人,生氣的時候就把畫貼上去,專門打他。」
「反了你!」
拓跋泰逮著她腰間軟肉上使勁撓,她笑得花枝亂顫,眼淚都溢出來。
「阿泰,」她軟軟靠在他肩頭,極小聲地說道,「我怕忘了。」
他還沉浸在歡悅之中,一時未聽清:「你說什麼?」
她微笑著搖了搖頭。
第72章 捨得 不能留了。
六月進入雨季。
今年京城的雨水來得多且大, 護城河的水位都暴漲了一丈多,各地上的摺子里也說今夏雨多,拓跋泰唯恐爆發洪澇, 急召各郡州掌河渠堤堰等事務的官員入京, 會同工部共商對策。
好在去年他剛登基就下旨治河,在國庫空空的情況下, 硬是擠了一筆銀子拿給工部疏通河道、修繕堤岸,如今看來還是起了作用,至少沒有嚴重的決堤發生。
但依舊不能掉以輕心,夏季是農桑的關鍵時候, 若是一個不慎良田被淹,不僅糧食顆粒無收,更會影響到均田令第一年的成效,所以拓跋泰格外上心。
他一上心就廢寢忘食, 又是數日不進後宮, 連貴妃搬回長安殿這件事還是福全告訴他的。
不知不覺鄧銳的兒子都滿月了。
鄧銳是御前紅人,想巴結討好他的人多如過江之鯽, 他又為人豪爽實誠不設防,所以從前的將軍府總是大門敞開, 門庭若市的樣子,迎來送往好不熱鬧。但今日一反常態,將軍府鐵門緊閉, 偶爾有人前來敲門拜訪, 也被門房一應回絕。
今日天子親臨將軍府,鄧銳便閉門謝客,只邀了白崇峻來一齊飲酒,三人就像從前在軍營那般高談論闊。深宅後院的女子寢房內, 崔晚晚正看著襁褓里的奶娃娃好奇。
「他為何一直在睡?」
林新荔掩嘴一笑:「才生下來就是這樣的,吃了睡睡了吃,醒著的時候少。」
崔晚晚明了,隨即面露喜愛:「真乖啊。」
與之前想像的不同,這個奶娃雖是早產兒,滿月後卻養得極好,而且不像鄧銳那般臉黑,反倒又白又胖的。
林新荔看她喜歡,遂把襁褓遞過去:「娘娘抱一下?」
崔晚晚抿唇猶豫,想伸手又不敢:「還是算了,我不會。」
「試試吧,很容易的。」
林新荔不由分說把孩子放入她懷中,教她用臂彎枕著小兒腦袋,虛虛圈住身子。崔晚晚動作略顯僵硬,但還是小心翼翼抱住了嬰兒,忍不住拿手指摸了摸他白嫩的臉頰,喟嘆一聲「好軟」。
貴妃眸中流光溢彩的喜愛神色沒能逃過林新荔的眼睛,正好四下無人,林新荔試探問道:「請娘娘恕罪,妾多嘴一問,您與陛下的在子嗣上是否……」她問得含蓄,怕崔晚晚覺得難堪,趕緊解釋:「不瞞娘娘,林家祖上出過好幾位千金聖手,妾對此道也略懂一二,生這個孩子也是自己給自己開方調理身子。」
林新荔慣常小意,一番話說得謙虛,但她既然敢說出「開方子」這幾個字來,必定不是等閒之輩,說不定連太醫署的醫官都不及她擅長。
「這種事急不來的,隨緣吧。」崔晚晚笑意淺淺,不著痕跡地岔開話題,「聽說鄧將軍處置了那些妾侍?」
林新荔承認:「嗯,殺了一個,其餘的給些錢財都送走了。」
「妾也不怕娘娘笑話,此事確是妾的手筆。」她伸手接過孩子,露出極慈愛的表情,「到了這裡我只想安靜度日,並不想摻和進她們的爭風吃醋當中,但總有人看這個孩子不順眼。為母則剛,妾不主動惹麻煩,但誰要是敢害我的孩子,我也不會放過她。」
如林新荔這般頭腦心機都不缺的女子,一百個鄧銳也趕不上,她不算計則已,若是想要算計誰,必然一擊致命。妾侍衝撞受驚早產?若非她故意,誰也害不了她。
「生產豈是兒戲,你太冒險了。」崔晚晚搖頭嘆氣,並不認同她拿自己和孩子做賭注。
「妾不後悔。」林新荔笑道,「有舍才有得,正是賭了這一把,才知道這黑臉莽漢是想與我長久下去的。」
世上哪兒來兩全其美,唯有捨得二字。
酒酣耳熱之後,天子攜貴妃打道回宮。鄧銳已然酩酊大醉,白崇峻喊來奴僕把他攙回後院,自己單獨走出將軍府。
夏夜風正好,白崇峻不疾不徐地走在路上,思緒有些飄忽。
方才席間,鄧銳喝多了忘乎所以,竟然拉著天子說醉話,問拓跋泰是不是不行?為何這麼久了宮中還無皇子公主誕生?
白崇峻嚇得冷汗都冒出來,從前三人情誼深厚,可今時不同往日,拓跋泰已是天子,君臣有別,不能失了分寸。他連忙扯開鄧銳,暗中踢了他好幾腳。
好在拓跋泰並未計較,一本正經回答:「明年一定會有。」
鄧銳哈哈大笑,又開始胡言亂語,說什麼生了兒子就結拜當兄弟,要是生了女兒乾脆結個親家。這下可觸到天子逆鱗,摁著鄧銳狠狠揍了幾拳,直罵他癩蛤蟆想吃天鵝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