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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5:12:02 作者: 醉酒微酣
    她微微扯開衣領,把一杯酒緩緩倒入鎖骨窩中,暗示道,「這般才有趣,你的郎君必定喜歡。」

    饒是厚顏如崔晚晚,此刻也面浮赧色,嘴硬不肯承認:「什麼我的郎君,他是表哥。」

    「表哥表妹,天生一對。」

    大家嘻嘻地笑,盈娘還咬耳戲謔:「我們這麼多人,今夜你那表哥卻看都沒看一眼,只顧著瞧你,還不快去敬他一杯——」

    裴都知也推波助瀾:「小娘子這身衣裳不便,不如換了吧。」

    眾女起鬨,擁著崔晚晚去更衣,褪下胡服換上裙衫。不同於宮裝里外三層的端莊,平康里的娘子們都穿著薄軟輕盈的紗裙羅衫,隱約可見玉肌,崔晚晚被她們打扮一通,簇擁著送回來,徑直推進拓跋泰懷中。

    「表妹醉了,有勞您這位表哥好好照顧。」

    眾女笑著告退,關上房門。

    「表妹?」拓跋泰想起她方才如魚得水的模樣,勾起唇角取過酒壺,「玩盡興了?」

    崔晚晚賴在他懷裡,絲毫不察危險來臨,竟還傻乎乎跟著他喊:「表哥——」

    拓跋泰伸手在她鎖骨處揉了揉,忽然執壺倒酒。

    肌膚被冰涼酒水激得顫慄,液體很快從鎖骨窩淌下來,澆得胸襟全濕。

    拓跋泰把人箍在懷裡,緩緩俯首而下,兩片薄唇銜住美人鎖骨,滾燙無比。

    「表妹盛情敬酒,為兄卻之不恭。」

    ……

    月下逢的客房乍看與精緻閨房無二,細瞧便能發現處處巧思。

    對著門口擺一張短足長榻,榻面以藤屜編織,四隻足底做成如意雲頭樣。長榻旁邊是一把逍遙椅,寬敞可容二人,兩側扶手還包了軟布。還有一張嵌雲石的大案,也是比尋常案桌要寬大,約莫齊腰高。

    仕女屏風背後才是架子床,浮雕圖案花紋,鋪著香衾掛著紗帳。「崔表妹」落入其中,醉眼惺忪看著床頭,忽然道:「有人。」

    「眼花了?」褚表哥低低發笑,覺得她呆愣模樣甚是嬌憨可愛。

    「真的有人。」她伸手撫上床頭圖案,還拿指頭摳了摳,「還是兩個。」

    他定睛一看,才發現圖案並非常見的雲紋花草,而是兩隻小小的人影交疊一處,刻畫得栩栩如生。仔細環視,這張床的四周都繪滿了秘戲圖。

    拓跋泰仔細觀摩一番,隨即打橫抱起崔晚晚繞出屏風,把人放於逍遙椅上。

    「表妹」暈乎乎:「你作甚?」

    「表哥」解下革帶,笑眼肆意。

    「鄉下人長見識。」

    第67章 戒尺  郎君要食醋嗎?

    都說平康里是銷魂窟, 此言著實不假。月下逢里的鴇母花娘乃至龜奴各個都是人精,待人接物進退有度,總有千種辦法哄客人開心。在這裡不管什麼王孫貴族、官宦才子, 只要是客, 都能乘興而來,盡興而歸。

    二人出了皇宮, 隱去天子和后妃的身份,到了平康里也只是尋常賓客,不受規矩束縛。崔晚晚總算彌補了年少時的遺憾,賞美聽曲跳舞飲酒, 最後醉酒胡鬧睡下,而拓跋泰也暫且放下朝堂瑣事,陪著她一醉方休。

    天邊泛青,平康里的喧囂漸歸平靜。月下逢最深處的庭院閣樓里, 繡屏銀鴨香蓊蒙, 花帳細影背後一陣「窸窸窣窣」。

    崔晚晚從枕著的臂彎里撐起身子,睡眼惺忪:「阿泰, 你是不是該上朝了?」

    她一時睡得迷糊,還以為是在宮裡, 坐起來穿衣,張口就喊佛蘭。

    拓跋泰閉著眼,把人扯回懷裡, 一副無所謂的口吻:「春宵難得, 朝不上也罷。」

    「你要當昏君不成?」崔晚晚掙扎著去撓他,「快起來,不許賴床。」

    拓跋泰低笑:「這個時辰回去,八成要撞見諫議大夫, 難道你想看朕挨罵」

    諫議大夫是專門勸諫天子過失的官員,選的都是耿直敢言之人,斥責起天子來口若懸河滔滔不絕,能說兩個時辰不歇氣。

    崔晚晚這才想起他們竟然夜宿宮外,並且還是在煙花之地!若被朝廷里的老古板們曉得,不僅天子挨罵,她這個始作俑者恐怕會被唾沫星子淹死。

    她捂臉哀嘆:「昨晚應該回去的……怎麼辦呀?」

    儘管崔晚晚慣常胡鬧,但在國家大事之上,孰輕孰重還是分得清的。此刻她兀自懊惱不已,本來只是想尋開心長見識,哪知一不留神就陷進了「溫柔鄉」無法自拔。

    「勸諫天子勤勉,晚晚頗有賢后之德。」拓跋泰這時還打趣她,瞧她依舊苦著臉,終於拿出一顆定心丸。

    「你當朕如你一般忘乎所以,行事不計後果?今日休沐無朝會,放心。」

    崔晚晚瞬間轉悲為喜,雀躍撲倒他:「那我陪郎君一起賴床。」

    「莫喊郎君,再叫幾聲表哥來聽聽,表妹。」

    耳鬢廝磨至日上三竿,二人方才懶起梳洗,裴都知親自帶人送來乾淨簇新的換洗衣衫,還有適宜宿醉以後吃的暖胃粥羹,可謂百般體貼千般周道。

    待到收拾妥當兩人走出月下逢,鴇母與裴都知親自恭送他們離開。

    等人走遠,鴇母才問裴都知:「到底是什麼貴客你這般看重,鞍前馬後了一宿。」

    「我們這樣的人,一輩子可能就見這一回。」裴都知潦草帶過,輕打哈欠,「下回崔二來我可要讓他賠我這一夜。」

    從香濃脂重的平康里離開,外頭又是另一番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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