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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5:12:02 作者: 醉酒微酣
安樂王府出事幾年之後,拓跋泰又輾轉到了江家,此時江恆已是十五歲的少年。江肅身為元帥軍務繁忙,雖然擔著義父之名,實則無暇顧及府中之事,而他續弦的夫人也年紀尚輕,自己還有個幼女要養,怎麼管得了拓跋泰這個半大小子?所以在江家的那幾年,其實是江恆照顧他的衣食住行,也教他讀書認字。
拓跋泰自認親緣寡淡,加之見多了世間骯髒齷齪,早已是郎心如鐵。但他也恩怨分明,所以胡夏一戰後仍然給了江肅體面和機會,其實這是看在江恆的面子上。
如今江恆去了……
拓跋泰有種失去兄長摯友的悲切之感。
他拎著酒徑直走入靈堂,中央一口黑色棺木,江恆靜靜躺在其中,仿佛只是睡著了。
「陛下,請上座。」
江府的管家來請他入座。聖駕親臨已是殊禮,不可能讓天子跪拜弔唁,所以一般都是坐著奠酒。
拓跋泰揮手:「退下。」
管家遵旨,趕緊讓哭靈的人全都退出去。
……
半個多時辰拓跋泰才走出來,攜著一身酒氣,眸底微微泛紅。
這時江府家奴通過福全稟告,說江肅請聖上前去說話。這本是逾矩,哪裡有臣子不動讓天子動的道理?但拓跋泰覺得江肅歷經喪子之痛,如今正是悲痛欲絕之際,便也沒有計較,隨著奴僕去往後院。
眾人都在前面料理喪事,江府後院顯得極為冷清,奴僕引著天子及隨行侍衛來到一處小樓,躬身道:「主家就在裡面。」
如今拓跋泰倒不怕江肅有什么小動作,他留福全等人侯在外面,兀自進入小樓。一樓無人,他踩著台階往上。
閣樓窗戶緊閉,光線昏暗,乍一到此眼睛不適,拓跋泰緩了緩才看見屏風後面有個人影,但朦朦朧朧瞧不真切。
空氣中瀰漫著若有若無的女子香氛。
他遲疑一瞬,轉身欲走。
那人卻從屏風後跑出來,從後緊緊抱住他。
「阿泰!」
第61章 胭脂 小碗是朕的,朕也是小……
閣樓之中。
「放手。」拓跋泰壓低聲音命令, 透著不悅。
韋清眉搖頭,愈發摟緊了他,輕聲嗚咽:「你不要走……阿泰, 別丟下我。」
拓跋泰皺眉:「有話好好說, 你先放開。」
韋清眉哭著說:「你不走,我就放開。」
「……好。」
韋清眉這才緩緩鬆開, 拓跋泰急忙跨出一步拉開距離,隨即轉身看她。
只見韋清眉一身素白孝服,襯得她愈發弱不禁風,我見猶憐。她臉頰淚痕未乾, 抬起頭楚楚可憐:「阿泰,我們許久未見了,我很掛念你。」
拓跋泰不知如何接話,只是一味沉默。
「你過得還好吧?」韋清眉輕拭眼角, 見他不語, 擠出一抹苦笑,「你應是好的, 身邊有那麼多佳人相伴,又還打了勝仗。阿泰, 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
拓跋泰這才開口:「沒有。」
韋清眉把姿態放得極低:「你生我氣也是應該,那個時候我差點就害慘了你……」
「都過去了,你也是被人利用。」拓跋泰心中騰起焦躁, 無意再與她耗下去, 「朕今日專程前來祭奠兄長,其他事不必提了,還請嫂嫂節哀。」
「嫂嫂?」
韋清眉一副受傷表情,抬眼儘是悲痛:「事到如今你還喊我嫂嫂?」她手捂胸口, 含淚質問,「阿泰,難道你不知我心裡的人是誰?!」
拓跋泰默了默,對她的質問避而不答,只是道:「江恆是朕義兄,你嫁予他,自然是嫂嫂。」
「呵呵——」韋清眉自嘲輕笑兩聲,定定看他,「你說我被人利用,那你可知,我是自願的。」
當初雖是江肅設局,可那碗湯是韋清眉親手帶進宮的,她當真一無所知嗎?彼時拓跋泰不願深究,之後也不再過問,已經給足了她顏面。
可韋清眉不想要這樣粉飾太平的體面,她要親手撕碎這層比紙還薄的遮羞布,把他不願面對的真相剖出來,哪怕血淋淋的。
「阿泰,你不要自欺欺人了。」韋清眉緩緩上前,柔情似水,「從前的日子你都忘了嗎?那個時候……」
她說了很多十四五歲的事情,少年男女間萌芽出稚嫩的情愫,仿佛是世間最美好的記憶。
似是陷入回憶,拓跋泰站定不動,垂眸看她靠近。
「其實我一直都在等你。」見他沒有拒絕,韋清眉愈發大膽,輕解羅裳投懷送抱。空氣寒涼,肌膚外露的她微微顫慄,含羞帶澀地倚到他胸前:「我還是乾乾淨淨的,一直為你留著。」
「我不要什麼名分,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
崔晚晚在長安殿等至夜深也不見拓跋泰回來,實在熬不住了才去睡,迷迷糊糊之際,察覺有人輕輕躺到身側。
她閉著眼翻身過去摟住來人,鼻尖是他沐浴後的清冽氣味,她咕噥道:「怎麼才回來……」說著往他懷裡拱了拱。
「有些事耽擱了。」拓跋泰一句略過,拍拍她的背,「快睡吧。」
有他在旁,崔晚晚倍感踏實,很快便睡沉了。
翌日無朝會,但崔晚晚起來便不見拓跋泰,一打聽方知他已出宮去了江府。
佛蘭正在為崔晚晚梳頭,兩人私下閒聊沒什麼忌諱。佛蘭道:「陛下平日瞧著冷,人也嚴厲,待江世子倒是有幾分情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