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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5:12:02 作者: 醉酒微酣
馬車晃晃悠悠,長安殿主僕幾人一早就離宮出城,去往曲江邊上踏青。她們有意喬裝打扮,所乘車輦除了華貴一些,沒有任何宮中的印記。任誰看到也只會猜是京中哪個世家千金出行,萬萬想不到裡面坐著的人竟是艷冠大魏的崔貴妃。
今日崔晚晚精心妝扮,換上綺羅春衫,眉心還貼了花鈿,襯得整個人愈發絕色。金雪銀霜鮮少出宮,所以撩起帘子不住打望外頭,崔晚晚的目光也透過空隙探出去,見外面青年男女相攜而行,遂捏著團扇逗兩個小丫頭:「仲春三月,奔者不禁。這句話聽過沒?」
銀霜懂事老成,聞言臉頰一紅,金雪則懵懂搖頭。
「今日遇到喜歡的郎君,便可以贈他香草,他若是收了,你們就尋個僻靜之地互訴衷腸,你儂我儂……」她媚眼一拋,含蓄提醒,「做什麼都不會被罰的。」
金雪想了想,問:「娘娘,如果奴婢看到很多郎君都喜歡呢?可以每個人都送香草嗎?」
「噗——」崔晚晚笑得直不起腰,「小雪兒真乃女中豪傑!送啊,怎麼不能送,不過你要當心,不患寡而患不均,厚此薄彼是要惹郎君生氣的。」
佛蘭聽見了氣得動手掐她:「沒正經!」
到了曲江邊上,隨侍選了塊風景秀美的草地,撐杆搭棚,又把幔帳裙幄掛上去,做了個簡易的宴飲場所。
崔晚晚下車移步,頓時吸引了眾人目光。
她將將進帳坐下,便有男子前來贈送香草,還賦詩一首。
「野有蔓草,零露漙兮。邂逅相遇,適我願兮。」
崔晚晚只顧著笑,舉起團扇遮住半張臉,看這人還能弄出什麼花樣。她這番不拒絕的姿態令更多年輕郎君圍了過來,紛紛贈花送香,只求美人青睞。
不多時,帳前草地上就堆滿了小山似的贈禮,不僅有鮮花香草,還有荷包扇子,甚至有人撕下衣擺咬破手指,血書愛慕之意。
崔晚晚抬頭看了一下天上,覺得時辰差不多了,遂放下扇子抬手一指:「銀霜你去瞧瞧都有些什麼。」說罷她莞爾一笑,「若是有合我心意的,便請送禮那人過來,我與他共飲一杯。」
拓跋泰匆匆而來的時候,見到的便是貴妃的帳子被一群好色之徒圍得水泄不通。
他勃然大怒,大步上前隨手拎起一人後領,扔到一旁。
「你這廝,先來後到懂不懂?」
「唐突佳人,有辱斯文!」
「你怎動手?!啊——」
……
拓跋泰的到來引起不小騷亂,他好不容易「突出重圍」,只見崔晚晚沒心沒肺地坐在那兒任人圍觀不說,還對著野男人的贈禮挑挑揀揀。
她撩起眼隨意一瞟,見到是他抿唇一笑,故意刁難:「這位郎君也想與妾飲酒嗎?那您得按規矩來。」她指了指那些贈禮。
今日拓跋泰下了朝連口茶都沒喝,匆匆忙忙換了身衣裳就騎馬趕來,兩手空空如也,哪兒找得出什麼贈禮。
他沉眼看她,牙關緊咬。
崔晚晚偏要氣他:「沒有呀?那可不成,郎君若不送些什麼,妾如何知曉你的心意呢?」口氣好生無辜。
拓跋泰板著一張俊臉,伸手入懷掏出一物,徑直拋給她。
崔晚晚接住定睛一看,是個有些磨損的絡子。
紺青色的祥雲結,幾乎都認不出形狀,只因編的人手藝太差,絲線全部歪歪扭扭的,簡直貽笑大方。
眾人紛紛取笑。
「笑什麼笑!」
誰知那美人柳眉橫豎,頗為惱怒地呵斥一聲。她隨即收起了這個堪稱最差的贈禮,如獲至寶般捧在心口,抬眼嫵媚:「你長得最好看,就你了。」
朱唇輕啟,嬌嗓惑人。
「妾與郎君,共赴春光。」
頂著眾男羨慕嫉妒的目光,拓跋泰跨入美人帷帳。
簾帳放下,把外界隔離開來,營造出一方隱秘天地。
金絲帳中,軟玉溫香。
拓跋泰欺身而上,擒住細白皓腕,切齒冷笑:「娘娘裙下之臣……數不勝數。」
丹蔻撫上俊臉,崔晚晚羞澀含情:「臣妾裙下,惟陛下可觀。」
表面真情切意,實際忍笑到腹痛。
哪門子的飛醋加陳年老醋?酸死個人了。
她蹬了繡鞋羅襪,抬腳緩緩蹭他,裙擺滑至膝頭,露出一截白嫩。
「如此良辰美景,莫要辜負了呀。」
「不知郎君有沒有興致——」
「一探裙底風光?」
第56章 宜男 朕,願作娘娘裙下之臣……
早在拓跋泰鑽入帷帳之際, 福全就帶領侍從肅清周圍,不讓外人前來打擾。
崔晚晚風情萬種地伏在錦毯之上,底下是柔軟萱草, 幾朵橙黃探出頭來, 被她折於手中,又扔到拓跋泰身上。
「郎君貌比潘安。」
潘安貌美, 每逢出行,總有婦人以果擲之滿車,故而有「擲果盈車」一說。
不僅拿花扔他,還出言調戲, 狂蜂浪蝶般的做派。
拓跋泰火氣難消,擒住腳踝把她困於身下,咬牙切齒。
「身子大好了?」
枉他這些時日懊悔自責不已,對她也百般憐惜, 不成想竟是養了只餵不熟的頑劣小貓, 一有機會就惹是生非。
「身上倒是好了,可鼻子不太對勁。」崔晚晚拿手在面前扇了扇, 蹙眉反問,「你有沒有聞到酸酸的味道?」她裝模作樣貼在拓跋泰胸襟聞了聞, 驚訝道:「原來是郎君身上的酸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