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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5:12:02 作者: 醉酒微酣
他最喜歡逗她,看她氣急敗壞的模樣,於是張開雙臂去攬人。崔晚晚推搡不開,被他死死抱在懷裡,略微冰涼的吻落在頭頂,繾綣悱惻。
她小聲地抽噎了起來。
拓跋泰一驚,握住她雙肩把人扳正,垂眼直視:「這是怎麼了?竟還哭上了?」
崔晚晚不敢與他對視,盯著他胸前一小塊洇濕,哽咽道:「臭死了……」
一身香味,誰知道他是從哪裡過來,又跟什麼人摟過抱過?
「你鼻子壞了不成。」拓跋泰伸手進懷裡掏了一把梅花出來,「朕給你摘了這個,香的。」
崔晚晚把頭一扭:「我不要!」
「不喜歡?」拓跋泰失笑,「還以為你們女子都喜歡花啊香啊的,想著與你做個香包。」
崔晚晚今晚像吃了炮仗,聞言頓時炸了:「什麼我們女子,她們喜歡是她們,我是我!陛下莫要混為一談!」
拓跋泰納悶她今天脾氣特別大,怎麼也想不起來自己如何惹到她了,實在百思不得其解。
太陽穴「突突」跳動,他頗覺頭疼,可又捨不得凶她,耐著性子道:「朕又哪裡惹到你了?就算是犯人問斬還要先定個罪,讓人死得明明白白吧?」
崔晚晚咬唇。她如何說?難不成說她看見了他送林新荔的雪兔,吃醋到酸死了自個兒?甚至還嫉妒得發狂?
她說不出口,只能憋著忍著,眼淚又掉下來。
「嗚——」
見她又開始哭,拓跋泰趕緊認輸:「好了好了,不想說便罷了,朕又沒逼你。」
崔晚晚有口難言,心頭像壓上一塊大石,憋得她喘不過氣來,她愈發哭得傷心,伏在拓跋泰懷裡不住抽泣,捏拳狠狠捶他。
拓跋泰任她捶打,把自己當成個出氣的沙包,等她打夠了還去牽起柔荑,放在唇邊吹氣:「手疼不疼?」
「討厭、拓跋泰你最討厭……嗚——」
一雙美眸腫得像核桃,崔晚晚光是打罵還不解氣,隔著霧蒙蒙的淚眼看他,只見他目光灼灼飽含情意,瞳孔里映著她的倒影,是獨一無二的。
她仰頭湊到他嘴角打算狠狠咬他一口出氣,可剛碰到他溫熱的唇頓時又軟了心腸,於是撕咬變成了美人纏綿獻吻。
唇齒相依,拓跋泰反客為主,肆意侵占。
「不氣了?」
良久二人才分開,拓跋泰笑眼問她。她也不回答,埋頭縮在他懷裡像只鵪鶉。
「此情此景,讓朕想起一句詩來。」見人不哭了,拓跋泰想方設法逗她,「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晚晚好比這多變的天氣,說不準什麼時候下雪,什麼時候放晴,朕若是一個不慎還會惹出一場大雨,拿著杯子接都接不完,起碼夠朕喝一壺了。」
崔晚晚終於破涕為笑:「去!」
哭過了也打過了,她更不好意思吐露心意,只得低頭摳著裙擺上的金線,鼻尖通紅好似小貓,拐彎抹角地打聽:「你怎麼來這兒了?」
「你還好意思說。」
提起這茬拓跋泰就一肚子氣,他下朝返回飛霜殿不見這人,一問佛蘭才知她帶著兩個小丫頭片子往嶺繡峰翠雲亭去了,於是來尋她。半路上突降風雪,他擔心她有什麼危險,一鼓作氣爬上了翠雲亭,卻是空蕩蕩的。接著他率人折返,沿路尋人,恰好風雪掩蓋了足跡,費了好些功夫才得知她躲進了老君殿,這才又急匆匆趕過來。
一來一回費了幾個時辰便罷了,進門連茶都沒來得及喝一口,就被她劈頭蓋臉撒了通氣,拓跋泰覺得身為天子窩囊成自己這般,也算古往今來第一人了。
他這樣想,便也這樣說了,惹得崔晚晚冷哼:「您哪裡窩囊了?今兒又是登高,又是折花的……別人都要羨慕死了。」語氣酸溜溜的。
「花開堪折直須折。」拓跋泰一邊說一邊撫上她的雙足,一語雙關,「不知貴妃允不允?」
崔晚晚歪頭:「您今日不是折過了?不覺得累嗎?」難道在集靈台沒有「折下」林新荔?那梅花哪兒來的?
「那怎麼夠。」拓跋泰以為她說的是昨夜春宵,勾唇風流倜儻,「朕尚有餘力再摘一朵。」還是朵嬌艷帶刺的妃子笑。
兩人各有所指,簡直牛頭不對馬嘴。
崔晚晚垂眸盯著他下腹看了片刻,認真道:「貪花好色傷身,還請陛下保重龍體。」
拓跋泰被她嫌棄的眼神氣得七竅生煙。他一心守著她,過得只比苦行僧好那麼一點,怎麼就成貪花好色了?
「又給朕亂按罪名。」他冷笑,「回去朕就把這四個字坐實,隨你怎麼哭。」
崔晚晚把腳往他懷裡蹬,踩著溫厚的胸膛取暖,逞強道:「我幾時哭過!」
「那這是什麼?」拓跋泰指著胸口淚漬,當場揭穿。
「反正我沒哭,」崔晚晚窘迫之餘,把睜眼說瞎話的本事發揮得淋漓盡致,「是餓了流的口水……對了!芋頭芋頭、都烤糊了!」
她手忙腳亂地指揮拓跋泰,讓他刨開火盆里的炭灰,把埋在底下的芋頭挖出來,果不其然表皮焦黃微糊,不過好在裡面仍是好的。
她不願弄髒手,於是拓跋泰又任勞任怨剝皮餵她吃,一人一口分食。最後她吃不下了,他便把剩下的全部吞下肚。
拓跋泰屈膝而坐,他不喜廣袖長衫,更愛利落胡服,貼著背脊勾勒出一把好腰身。殿內燭火蒙蒙,外頭雪光白亮,映在他的俊臉上,顯得如玉璧般風華高尚。崔晚晚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眼睛裡的痴纏都要化作月光銀輝灑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