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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5:12:02 作者: 醉酒微酣
江巧音一把扯住她的手腕,正好碰到傷處,她吃痛悶哼一聲。江巧音聽聞立馬撩開她的袖子,見到斑駁紅痕。
「貴妃是如何受傷的?你今日去見了什麼人?」江巧音自認為抓住了把柄,不懷好意地揣測,「莫非是你的舊日相好?」
房英蓮一顆心懸起,她為人實誠不擅撒謊,見狀也不知該怎麼幫崔晚晚辯駁,於是伸手去掰開江巧音,想解了眼下困局。
「這個呀——」
誰知崔晚晚不以為然,若無其事道:「我陪陛下狩獵去了,密林幽靜,葉深草軟,幕天席地……真是個好地方呢。」她即便不施粉黛,素顏也依然嬌嫵魅人,略微沙啞的嗓音含嬌似嗔,「這是陛下與我的閨房之樂,不便與外人道也。」
她媚眼橫波,明知故問:「難道陛下沒有這樣對待過淑妃嗎?」
江巧音憶及唯一一次「侍寢」,她精心妝扮脈脈含情,拓跋泰卻冷淡不已,兀自看了兩個時辰的書,連她一根手指頭都沒沾。最後她怕人恥笑,自己叫了水進殿。
世家千金多矜持,哪裡見過崔晚晚這般能把「野外苟合」說得如此堂而皇之的女人。
「無恥妖女!」江巧音羞憤難當,拂袖而去。
她一走,崔晚晚才卸下強撐的氣勢,腳步踉蹌險些摔倒,房英蓮急忙攙扶著她回去殿中。
宜春殿眾人藥性散去都已醒了,佛蘭自責不已,乍見崔晚晚渾身是傷的回來,竟哭得抽噎。金雪銀霜也一個賽一個地掉眼淚。
「你們哭什麼呀,」崔晚晚反過來安慰大伙兒,「是要比誰的淚珠子值錢麼?」
佛蘭心疼她,眼淚不住往下掉:「您從小到大哪裡受過這種罪?也不知多久才能養好,可千萬別留下疤……」
金雪和銀霜哭得眼淚鼻涕一大把,嘴裡連連說著「都怪奴婢」。
崔晚晚打趣道:「快把人都領到外頭池子去哭,省得浪費這麼多水,以後宜春殿多了好幾道泉眼呢!」
眾人終於破涕為笑。
沐浴更衣後敷了藥,崔晚晚準備歇下,卻見佛蘭等人在收拾箱籠,她不解發問,佛蘭解釋說宜春殿不吉利,要挪個地方。話音剛落御輦就來了,崔晚晚被裹得嚴嚴實實上了輦轎。
歲暮天寒,落雪折枝。整個南苑行宮都披上了一層雪衣白紗,崔晚晚看著眼前的宮殿,有些驚訝。
飛霜殿。天子寢宮。
福全早已恭候在此,見到貴妃連忙問安,道:「奴婢為娘娘帶路。」
殿內陳設已經更換過了,除了黑漆御案堆滿奏摺而外,其餘皆是女子閨房的輕彩曼麗,殿中掛滿金帳紅幔,龍床之上香枕錦衾,連那扇氣吞山河的旭日東升屏風也換成了鴛鴦戲水的圖案。
崔晚晚看著不倫不類的搭配,覺得好笑,問福全:「陛下讓我住這兒?那他呢?」
「自然是與娘娘一起。」
「誰稀罕他一起。」崔晚晚面露嫌棄,逕自走向龍床,吩咐道:「金雪兒,你拿床被褥扔榻上,那誰回來不許他來擠我。」
不到三更拓跋泰便回來了,福全一臉為難的守在外面,磕磕絆絆稟告了貴妃的「懿旨」。
拓跋泰聽完微微一笑,裡面那人嬌縱頑劣也不是一兩日了,若是次次被她牽著鼻子走,天子威嚴何在?但他頗有自知之明,深知她厭污喜潔,而自己奔波兩夜渾身酸汗,少不得又要惹她嫌棄,於是先去洗浴。
洗去汗污,又颳了須,拓跋泰這才披著寢衣回來,外頭天寒地凍,他卻不怕冷,衣襟松垮露出結實胸膛,鬢髮還殘留著氤氳水汽。
他親手掌了一盞燭火入殿,只見佛蘭和金雪銀霜都睡在外間,三人許是被嚇壞了,成了驚弓之鳥,乍見有人驚得坐起,大眼瞪小眼。
「是朕,」拓跋泰揮手下令,「你們出去吧。」
三女匆忙穿鞋告退,只是金雪走時欲言又止,猶豫片刻終是大起膽子說:「啟、啟稟陛下,娘娘說、說了,讓您睡那兒——」
拓跋泰隨著她指的方向一看,側榻上厚褥犀枕,預備得還真是周全。
銀霜掐著金雪,使勁兒把人拽走了。
龍床金帳緊閉,裡面悄無聲息,拓跋泰猜崔晚晚許是睡著了,於是輕放燭火,悄悄走過去,小心翼翼鑽進帳中。
燭光透過重重簾帳變得極為微弱,灑在側臥美人嬌軀上,朦朧照出玲瓏有致的起伏。他緩緩在她身側躺下,環臂搭在她腰間,本想就著這個姿勢好好睡一覺,誰知臂下嬌人卻往裡挪了挪,大有要跟他楚漢分界之意。
他撐起半邊身子,俯首咬耳:「醒著的?」
「唔。」崔晚晚含糊支聲,又往裡挪了挪。
拓跋泰貼上去,哄道:「朕抱你睡。」
「不要,擠著難受。」
「不做別的,只睡覺。」拓跋泰也沒想鬧她,再三解釋。
「我就不!」
崔晚晚還是不依,扯過被褥緊緊裹住自己,他伸手去拉,本欲把被子掀開好好抱一抱她,不料卻看見她遍體鱗傷的模樣。
脖頸上被勒出的深痕自不必說,破皮的地方開始結痂,紫烏泛黑,可想而知當時是何其兇險,還有手腕也像饅頭一樣高高腫起。除了這些,四肢後背還有無數擦傷,簡直沒一塊好肉,她本就生得雪膚玉肌,又是嬌養長大的,就像佛蘭說的那樣,何曾遭過這樣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