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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5:12:02 作者: 醉酒微酣
「多謝縣主。」崔晚晚感激之餘,仍舊心有餘悸,「其實我也拿不準,只是賭一把。聽說這裡有渡口,我猜姓杜的應該會選水路,運河南下途經鄂州,那裡是他的老窩。」
什麼荷花絡子,水裡的,字字皆在暗示會走運河水路。而她貌美惹眼令人難忘,房英蓮無需畫像,只要問一問有沒有見過神仙妃子般的人物,輕而易舉就從孩童口中套出話來。
「對了,姓杜的呢?」崔晚晚突然想起來,落水之後的情況她一無所知,也不知這人逃了沒有。
「死了。」拓跋泰冷冷吐出兩字。
房英蓮默不作聲,心想何止是死了,死狀極其恐怖,名副其實的千刀萬剮,割到最後全身上下白骨都露出來,偏偏拓跋泰還吊著他一口氣,要他受完最後一刀。
崔晚晚一無所知,嘆了口氣:「可惜了。」
杜立德隱匿數月,卻能在她第一日住進宜春殿就綁走她,如此精準無誤實在蹊蹺。而且從他的隻言片語當中,看出應該有人與他合謀,只是現在杜賊身死,無法得知還有誰想要她的命。
天子盛怒絕不留情,即便杜立德想拿什麼換自己一命,拓跋泰也不屑一顧,心中只余剮了他的念頭。他恨此賊只有一條賤命,不然非得多剮幾道。
……
冬狩首日,眾臣武將及世家年輕兒郎皆在行宮廣場集結,只待一聲令下就入林狩獵,在帝王面前博一個驍勇印象。
但皇帝又是遲遲不到,還有貴妃也不見蹤影。
鄧銳左顧右盼,發現連白崇峻也沒在,不由得撓了撓腦袋納悶。
江肅自然也在南苑獵場,他久等不見天顏,心中騰起煩躁,雖然覺得這跟拓跋泰平素作風大相逕庭,應是出了什麼事,但思及上回「捉姦」不成反被咬一口,並不敢妄動。
焉知是不是那妖妃搞鬼?
「我說陛下昨晚該不會是血酒喝多了,早上起不來吧?」鄧銳等得不耐煩,竟跟身邊人打趣起天子來。
「陛下酒量你又不是不知,喝倒你三個也醉不了。」一群將士都是拓跋泰從前的同袍,粗獷武將說話豪放得很,有人笑道:「興許是芙蓉帳暖度春宵——」
雖然話沒有說完,但誰人不知緊接著的那句是「從此君王不早朝」。大家心照不宣,都認定是艷色無雙的貴妃把陛下纏住了。
好在沒過多久,陛下就來了,只見他身著龍袍卻以巾覆面,站在高台上離眾人甚遠,只能看個大概輪廓。他並未說話,而是拿起弓來往天上射了一箭,接下來狩獵就正式開始。
做完這些「陛下」又匆匆離去。
鄧銳打馬上前想說些什麼,御前大監福全攔住他,解釋道:「陛下昨夜飲酒後又吹了風,今早起來不住地打噴嚏,嗓子也啞了,太醫看過說是感染風寒,須得靜養兩日。」
「原來如此。」鄧銳不疑有他,還關切道:「還請陛下多多保重龍體,我等稍後再去請安。」
「奴婢一定如實稟告陛下。」福全後背全是冷汗,生怕誰又要如上次那般強闖寢殿。
好在男人們都更加喜愛狩獵的樂趣,紛紛帶著人進了獵場山林,並不糾纏福全。他緩緩呼出一口氣,正慶幸又躲過一劫,不料沒走幾步竟然遇上了淑妃。
江巧音攔住福全:「既然陛下龍體不適,你帶本宮前去侍疾。」
福全心中叫苦不迭。這位主兒可不像鄧銳將軍那般好糊弄,而且她背後有江肅撐腰,輕易拒絕不得。
「那個……」福全委婉道,「貴妃娘娘已在侍疾了。」
「多個人搭把手不是更好?」江巧音口氣不容拒絕,「帶路。」
福全故意磨磨蹭蹭,七彎八繞帶著江巧音先去了帝王寢宮飛霜殿,拓跋泰自然是不在的。
他故作驚訝:「哎呀,陛下沒有回來。」
江巧音冷眼看他,勾起一邊嘴角:「大監可要好好想想,陛下是在這裡麼?」
別人不知她還能不知?拓跋泰就沒在自己寢殿住過幾日,成天和那妖妃廝混。
想起這些江巧音愈發憎恨,不等福全說話直接就要殺去宜春殿。
「淑妃娘娘留步!留步!」福全邊追邊勸,「太醫囑咐了須得靜養,您最好晚一些再去……」
「貴妃都可以伴駕,本宮去就會吵到陛下?大監這話說得可真有意思。」江巧音氣火攻心,撕下平素的天真偽裝,指著福全鼻子罵:「你這閹狗是不把我放在眼裡麼?!」
自從福全當了御前大監,前朝後宮誰都對他客客氣氣,甚至多得是人巴結。他自知無甚過人本領,被拓跋泰選中,除了運氣好而外,還有就是自己忠心老實。他謹記天子恩德,從不敢狐假虎威,惟陛下馬首是瞻,盡力服侍好皇上后妃。這些日子他御前伺候,發現儘管旁人都說崔貴妃驕縱跋扈,可她除了愛跟陛下置氣頂嘴而外,從不拿下面的人撒氣,極好相處。惟獨江家的這對父女,一口一個「閹人閹狗」,句句都視他為賤奴。
泥人也有三分氣性,福全被江巧音罵得狗血淋頭,卻直起腰來寸步不讓,擋在宜春殿外不許她進去。
留守在此的侍衛見大監如此,也拔出刀來,作出一副誰敢擅闖殺無赦的模樣。
江巧音硬闖失敗,怒瞪幾人,臨走扔下一句話。
「本宮找太傅來此,就不信陛下也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