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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5:12:02 作者: 醉酒微酣
僕婦並不知她的底細,只以為這是誰家老爺抓了逃妾回家,兩人狐疑打量她,一時間不敢貿然答應。
崔晚晚扯了扯斗篷領子,略微露出頸上鏈條,泫然欲泣:「妾身是萬萬不敢逃的,他會把我打死的……」
僕婦見她生得花容月貌我見猶憐,而那男人一副陰鷙狠毒的模樣,不由得心軟幾分,其中一個僕婦說道:「我去找些吃的來。」
「多謝嬸嬸。」
崔晚晚支走了一個,又跟另一個攀談起來:「妾身叫小晚,不知嬸嬸貴姓?」
「不敢當,老婆子姓何。」
「何嬸,請問您會梳頭麼?」崔晚晚吃力抬手,袖子滑落露出腕上勒痕,「妾身實在太疼了,能不能勞煩您給我梳個髮髻,隨便什麼樣的都行。」
同為女人,眼見她被凌虐得渾身是傷,任誰也於心不忍。何嬸沒有拒絕,走到她身後幫忙挽發。
「何嬸,這是什麼地方?」崔晚晚一邊望著眼前的村子,一邊跟何嬸攀談。
何嬸道:「是李家村。」
姓李的村子?
崔晚晚暗中記下,心中有了點期盼,隨即哀怨嘆道:「也不知回家還要多久?何嬸,這兒離京城還遠麼?」
「不遠,趕車一日功夫,若是坐船更快些。」何嬸幫她挽好了發,「好了。」
既能坐船,這裡必然有渡頭,看來運河途經此地。
崔晚晚有了考量,摸著髮髻含笑誇讚:「您挽的頭髮真不錯。」
不一會兒另一個僕婦回來了,手裡拿著幾個饃,還熱氣騰騰的。崔晚晚道了謝接過,大口吃了起來。
李家村並不算大,而且平時鮮有外人來此,農家人日出而作,漸漸有大人出來走動,孩童們也三三兩兩聚在一起玩耍。僕婦見狀便要崔晚晚進馬車裡去,她嘴上答應,腳下卻磨磨蹭蹭地挪動。
這時有幾個孩童看見陌生人在村口,好奇地來看熱鬧,崔晚晚見狀連忙招手:「過來,快過來。」
孩子們這才一起靠近,其中有個膽子大的歪頭髮問:「姐姐是仙女嗎?」
「你猜呢?」崔晚晚微微一笑,看見一個小男童腰上栓了個紅色絡子,伸手拿起,「你這個真好看,是在哪裡買的?」
小男童回答:「是阿香姐姐編的。」
「阿香是誰?」
「阿香是我們村手最巧的姐姐,她會打好多好多花樣的絡子呢。」小童怕她不信,遙遙一指,「她家就住那兒,門口有顆好大的柿子樹。」
李家村,打絡子,李阿香。
天無絕人之路!
崔晚晚心中激動,但一點也不敢表露出來,而是輕描淡寫地說:「哦,是嗎?那她會不會打荷花絡子?水裡面開的那種花。」
「會的會的!肯定會的!」
孩童們你一言我一語地說。
「那你讓她打一個給我,要是真有你說的那麼好,我請你們吃糖。」她眨了眨眼,「說話算話,仙女不會騙人的。」
孩子們一窩蜂跑遠了去找李阿香,崔晚晚這才回頭,對何嬸她們解釋:「我喜歡小孩子,逗他們玩呢。」
說罷她登上馬車。何嬸見她只是與幾個小娃娃說了幾句話,並沒有交換什麼的東西,便沒把這些放在心上。
片刻後杜立德就回來了,馬車重新出發,走出村子十來里,他們便來到一處荒廢的渡頭,船隻已經停靠在此。
崔晚晚被押上了船,船夫撐杆離岸,順流而下。
在他們離開李家村大概半個時辰,拓跋泰和房英蓮就追到了這裡。
房英蓮在山寨中長大,學了一身野外追蹤痕跡的本領,她和拓跋泰出了密道循著馬蹄印一路追來,但還是慢了一步。
如今天光大亮,南苑冬狩應該已經開始,拓跋泰肯定是來不及回去了。但為了避人耳目,他只帶了七八個精銳。
「馬車在這裡停過,車轍印很深。」房英蓮蹲地查看,抓起泥土搓了搓,「很新鮮,才走不久。」
李家村緊鄰官道,來往車馬行人眾多,如果擄走崔晚晚的馬車上了官道,痕跡就無法追蹤了。
於是拓跋泰命人分頭打探消息。
房英蓮見到不遠處有幾個孩童玩耍,便過去跟他們說話,不一會兒只見她面帶喜色跑回來。
「我問到些有用消息!」
……
運河是大魏南北往來、經商通貿的重要渠道,北起京城,東到餘杭,南至南海。
初雪未降,河水還沒結冰,是故這幾日運河往來繁忙,多數商船都趕著要跑年底最後一趟。崔晚晚乘坐的普通商船其貌不揚,行進不久就淹沒在眾多船隻當中。
杜立德自打上了船,神態都輕鬆不少,他甚至大發慈悲地沒有捆住崔晚晚,反而還命人整治了一桌酒菜要與她共食。
崔晚晚冷眼看著面前的酒杯,無動於衷。
杜立德小人得志:「娘娘是怕我下毒不成?」
「我不餓。」崔晚晚轉頭去看船艙外,不屑把目光施捨給他。
杜立德自飲一杯,得意開口:「你不好奇我要帶你去哪兒?」
「哪裡?」
「娘娘飲下這杯,我就告訴你。」
崔晚晚冷笑:「運河向南,多半是回你的老窩,鄂州。」
杜立德正是鄂州人士。
他並不否認,反而還贊道:「我如今才知娘娘竟這般秀外慧中,可笑元啟那傻子只把你當只金絲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