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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5:12:02 作者: 醉酒微酣
大紅羅圈金幔帳仍緊緊合著。
崔晚晚倚在拓跋泰懷中,難得的溫柔小意。她手指在男人胸膛畫圈,悶悶道:「陛下明日就該搬回去了吧?」
前朝後宮密切相關。戶部崔尚書剛一提出「均田之法」,皇帝就來了長安殿,連住數日專寵貴妃。而不表態的江家以及其他舊魏士族,送進宮的女兒連陛下的面都沒見著。
拓跋泰玩得好一手敲山震虎。
他捉起纖指輕吻,倒也不迴避自己的打算,道:「沒那麼快,估摸還有幾日。」
眼見崔氏炙手可熱,同為舊魏士族,王氏袁氏自然不甘心屈居人下,這兩日接連遞了摺子,表示願意把族中田產上繳朝廷。但是還不夠,拓跋泰在等,看江肅還能沉住多久的氣。
也許是這幾日拓跋泰對她柔情太盛,崔晚晚有些不舍,心裡也堵得慌,聞言只是「嗯」了一聲,伸手抱住他並不再說話。
拓跋泰難得見她情緒低靡,想起方才她畫的內容,皆是四季流轉,豪門貴女愛做的一些閒事,猜測她許是覺得困在長安殿無聊。
思忖片刻,他問:「去不去坐船觀景?」
「現在?」崔晚晚遲疑,「可天都黑了。」
拓跋泰來了興致,說動就動,立馬起身穿衣:「正好觀星賞月。」
長風萬里,芳林獻霜。京城入了十月,那是一日冷過一日,估計過不了多少時日就要降下初雪。
皇帝貴妃突發奇想,大晚上要去太液池泛舟,搞得宮女內侍人仰馬翻。佛蘭翻箱倒櫃找出一個喜鵲繞梅的銀質手爐,匆匆往裡面添了幾塊炭,又給崔晚晚換上厚衣裳,再披上青緞斗篷,直把人裹得像個包袱。
崔晚晚哭笑不得:「這才什麼季節就穿這般厚,我只是去泛舟,又不是要爬雪山。」
「外頭夜深霜重風還大。」佛蘭對這種小孩子想起一出是一出的做法嗤之以鼻,以為這是崔晚晚的主意,數落道:「您胡鬧就罷了,陛下怎麼也跟著瞎起鬨?大晚上坐船吹冷風,真虧您想得出來!仔細凍著了回來又腹疼。」
「好了沒?」
拓跋泰跨進內室,只見他身披玄色鶴氅,愈發顯得身形偉岸。
「陛下來得正好,你快給佛蘭說說,泛舟到底是誰的主意?」崔晚晚撒嬌告狀,「她把我訓了好一頓,凶死了。」
拓跋泰道:「不怪她,是朕的主意。」
佛蘭沒料到竟真的是他的主意,急忙斂眉屈膝:「陛下恕罪。」
「無妨。」
拓跋泰見崔晚晚穿戴齊整,牽過她的手。
晴夜星繁,太液池邊泊著一艘精緻畫舫。拓跋泰帶著崔晚晚登船進艙,只見地上鋪著波斯毛毯,踩上去細軟無聲,艙里放置了幾個燃著的碳爐,湘妃竹簾此刻盡數放下,外面還罩著雨布,整個船艙暖意洋洋。
「福全想得還挺周全。」
崔晚晚見爐子上燙得有酒,伸手一摸溫度正好,除此而外還備了一桌下酒小菜。
拓跋泰打起一扇帘子,涼風瞬間灌進來,他回頭問:「冷不冷?」
「沒事,多喝兩盅酒就暖和了。」崔晚晚坐上美人靠,衝著他招手,「你快過來。」
拓跋泰與她擠在一處,拿自己的大氅把人裹進懷裡。崔晚晚鑽出一個腦袋,想伸手取杯斟酒。
「朕來。」
拓跋泰取過酒壺,銜住壺嘴仰頭飲下一大口,低頭盡數餵入懷中人的檀口之中。
「咳咳——」崔晚晚又嗆又辣,咳得眼角泛淚,「什麼酒這麼烈?」
「西北燒刀子,像你們這般的貴人應是不喝的。」
燒酒性烈味辣,多為庶民所喜,而貴族嫌棄這種酒粗鄙,很瞧不上。
好一會兒崔晚晚才壓下口中灼辣,不甘示弱道:「誰說我不喝,拿來!」
見她逞強,拓跋泰只笑:「醉了可別賴朕。」
伴著船外呼嘯風聲,兩人你一口我一口,不多時便分完了兩壺酒。
後勁上來,崔晚晚已然醉了,酡紅著臉想掀開大氅:「熱——」她掙不開,抬眸迷濛嬌嗔,「阿泰,我熱。」
拓跋泰盡情觀賞著美人醉態,並不跟她搭腔。
「熱……你放開我嘛。」崔晚晚哼哼唧唧地求他,腦中不甚清明,但還能分辨出這是讓自己難受的罪魁禍首,故技重施又想咬人。
拓跋泰沒躲,任小貓利齒落在嘴角,看她究竟膽大包天至何種地步。沒想到這隻貓兒學乖了,張牙舞爪看著兇猛,其實並不敢使勁。
她咬也沒重咬,反而討好地舔了舔,以柔克剛:「夫君——」纏纏綿綿的嗓音,軟媚得能滴出水來。
拓跋泰沒想到之前任憑他如何撩撥擺弄,這人都咬緊牙關不肯叫他一聲「夫君」,此刻只是幾杯烈酒,便輕而易舉攻破防線。
「好晚晚,再叫一次。」
……
醉後不知天在水, 滿船清夢壓星河。
崔晚晚第二日是在長安殿醒來的,宿醉過後有些頭疼,她張口想喊人,發覺嗓子也干啞。
昨晚喝醉酒,拓跋泰都讓她幹嘛了?
她使勁回憶,但也只能想起來模模糊糊的場景,好似兩人一直在說話……
「娘娘您醒了。」
金雪來勾起幔帳,小丫頭經過佛蘭的調|教,行事頗為利索周道,不等吩咐就端來一盞潤嗓子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