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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5:12:02 作者: 醉酒微酣
「即便聖上同意新政,但就一定能上行下效麼?」崔衍已在官場磨礪數年,比起初出茅廬的陸湛更多幾分世故遠見,「此舉無異於撼動世家根基,若是底下陽奉陰違導致新政失利,世家必定拿人開刀問罪,後果你可承擔得起!」
陸湛無畏道:「昔年商君變法,內立法度,嚴刑罰,飭政教,外設百倍之利,收山澤之稅,國富民強,而秦人大治。功如丘山,名傳後世。他都做得,我亦可。」①
「商鞅乃車裂而死,你也要效仿?」崔衍嘆氣,「那小晚怎麼辦?」
陸湛這才一愣。
他出身世家,自幼飽讀詩書,且天資聰慧,文思敏捷兼對治國之道頗有見地,十六歲已聲名遠播,十八歲殿試被欽點為探花,更是風光無限。陸尋真此生順遂,他胸懷天下心地仁善,總想為國為民做一些實事,他還有宏偉抱負亟待實現。
倘若他是光棍一個那還好說,盡可不管不顧,但他背後是陸家,現在還多了崔晚晚。
崔陸兩家世交,小兒女青梅竹馬,長輩做主為兩人定親,陸湛其實心底是很歡喜的。他早就傾心於她。
愛慕一人,便會為其長遠計,憂其苦樂。灑脫不羈的尋真公子,自此有了軟肋。
「我……」陸湛一時語塞。
「阿兄,你們在說什麼?」
娉婷少女托茶而來,明眸善睞,仙袂飄飄。她放下茶盞,托腮觀棋,爛漫天真:「下了半天也沒分出勝負,好沒意思!不如和局,你們陪我出去玩。」
崔衍和陸湛不約而同一笑。
時光靜好,細水流年。
都已去了。
第31章 醉酒 夫君。
三十一章
一連七日, 拓跋泰都宿在長安殿。
各宮嬪妃別說侍寢,連陛下的面都見不到,拓跋泰每日除了上朝理政, 在紫宸殿召見重臣議事, 就是入夜直接擺駕長安殿,陪一陪貴妃。除此而外, 頂多去演武場跑馬騎射,再沒有什麼別的消遣。
眾女備受冷落,可也別無他法。後宮女子禁入前朝,只能在後宮走動, 長安殿又是貴妃地盤,除了賢妃淑妃,其他位份低的嬪妃若無詔令,不得擅自去長安殿。
畢竟崔晚晚連她們的問安都拒了。
眼看貴妃專寵, 賢妃林新荔樂見其成, 不爭不鬧,索性關上拾翠殿大門修身養性。而淑妃江巧音就不同了, 她的恨意幾乎都擺到明面上來,但與崔晚晚過招幾次皆是敗下陣來, 齷齪早生,如今也拉不下臉去示好。
一時間,長安殿仿佛又回到選秀前的景象。
這日拓跋泰來得早, 日頭尚好, 崔晚晚正伏案作畫。
「晚晚又有大作?」
見她聚精會神,拓跋泰悄悄上前,從後面握住腰肢貼上去,下巴擱在她肩頭, 目光落在畫紙。
墨色勾勒,筆法拙樸,線條二三便勾勒孤山明月、舊寺枯枝。
竟是一幅意趣小景。
「取些硃砂來。」她使喚起天子也毫不客氣。
紅點綴於枯枝,令一幅意境孤冷的畫作頓時鮮活起來。她筆意清絕畫技老道,應是受過名師指點,包括之前她送的那副江山圖,意氣磅礴浩瀚江海,也當得起一句極好。
「原來是孤山月下賞紅梅。」
拓跋泰瞥見旁邊還有一小摞畫,隨手翻看,見到的皆是登樓觀柳,高樓望桑一類的場景。
「貴妃畫藝了得。」他打趣,「朕覺著宮裡不用養畫師了。」
崔晚晚嗔道:「陛下是屬貔貅的不成?摳成這般,連畫師的月例也要省!」
「沒辦法,誰叫朕沒錢。」拓跋泰現在臉皮厚,竟打起了當面首吃軟飯的主意來,「窮困潦倒,也只能在貴妃這裡討口飯吃了。」
難怪天天賴在長安殿不走。
崔晚晚作勢要揪他耳朵:「不許在這兒白吃白住。」
「哪裡白吃白住了?」拓跋泰偏頭一躲,笑得別有深意,「難道沒有把娘娘伺候好?芙蓉膏用完三盒了吧。」
「拓跋泰!」
沾著硃砂的筆擲過去,龍袍綻放點點梅花。天底下也只有崔貴妃敢直呼聖人名諱,還敢動手。
常言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拓跋泰學習能力卓絕,如今再不是當初那個經不起撩撥的愣頭青了,反而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他撣撣龍袍:「晚晚這雙貓爪子又該磨磨了。」
崔晚晚嚇得拔腿就跑。
還沒出房門便被逮回去,如上次那般綁住手腳捆起來,扔上拔步床。
她上一刻還盛氣凌人,轉瞬便雙目盈淚我見猶憐:「您饒了我吧。」
拓跋泰嘴角噙著冷笑:「叫朕什麼?」
崔晚晚試探:「陛下?」
他搖頭,已解下九環玉帶。
她連忙改口:「阿泰——」
他還是搖頭,又脫了外袍,露出寬肩闊胸勁腰。
崔晚晚懼得雙腿發軟,趕緊喚了幾聲「好哥哥」。
「都錯了。」
拓跋泰欺身而上,不知從哪兒扯來紗巾覆住她眼帘。
眼前漆黑一片,崔晚晚不知他意欲如何,只覺得耳旁蟄伏著一隻凶獸,氣息雄厚粗野。
吻輕輕落下。
「叫夫君。」
「晚晚,我是你夫君。」
……
今日巫山未來疾風驟雨,而是綿綿一場春雨,潤物細無聲。崔晚晚在起伏沉浮間,朦朦朧朧體會到些許不同以往的纏綿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