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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5:12:02 作者: 醉酒微酣
「你幹什麼?!放我下來——」
眾人只見皇上抱著貴妃大步出了長安殿,而貴妃不斷掙扎。也不知二人要去往何處,宮人侍衛只得默默跟上。
崔晚晚都罵累了也不見拓跋泰鬆手,索性閉嘴省點力氣,由他抱著一路往前,直至紫宸殿。這裡是內閣,皇帝召見機要大臣商議國事的重地,后妃並不能來此。
此時殿中並無外臣,拓跋泰抱著她進去,把人放在御座之上。
一路行來,他步履穩健面色如常,連呼吸都未亂,反倒是崔晚晚頭腦發暈,搞不清他要做甚。
她的鞋半路掉了一隻,這會兒乾脆把另一隻也脫了,蜷腳坐在御座上,扶額道:「陛下擲骰子耍賴使詐不說,帶臣妾來此又是何意?欣賞您日理萬機的模樣?還是要臣妾幫您選妃?」
「貴妃既答應了予朕一物,便不得反悔。」
「朕之所求,乃是貴妃。」拓跋泰此刻的呼吸才重了幾分,低聲蠱惑,「晚晚把自己予我可好?」
第27章 結髮 (27章至36章倒V……
二十七章
「臣妾不早就是陛下的人了麼?」
御座寬大, 玲瓏美人撐坐在上,給沉悶的大殿增添一抹活色生香。
如花似玉的嬌顏近在咫尺,拓跋泰觸手可及, 可他要的不只是皮囊。
他突然有點理解元啟為什麼要建摘星樓來困住她。
象箸玉杯, 翠被豹舄,都只為博她一笑。若是得不到她的垂青, 便退而求其次,把人困在身邊也是好的。
但拓跋泰不是元啟,他比元啟更貪心,他想要的不僅僅是占盡風流的崔貴妃, 他更想要純粹的崔晚晚,只看他只愛他,眼裡心裡只有他的崔晚晚。
「得到貴妃的人容易,得到晚晚的心卻難。」
拓跋泰頗有自知之明, 崔晚晚是至純之人, 偏生還聰明絕頂,善於洞察人心, 倘若沒有獲得別人十分的真摯,她連一分的情意也吝於拿出來。
而他恰恰是天底下最不可能全心待她之人。
橫亘在二人之間的隔閡恐怕比天上銀河還要寬。
崔晚晚嫵笑, 音調酥柔:「臣妾從頭髮絲到腳趾尖,都屬於陛下。」
說著撩玉足去蹭他袍上金龍,簡直大逆不道。
大掌握住玉足, 趾尖素淨, 金鈴鐺依舊繫著,拓跋泰撓她腳心:「我伺候娘娘塗丹蔻?」
她歪頭,拿他當日的話來堵他:「陛下雄韜偉略,怎能做這樣雞毛蒜皮伺候人的活?」
「娘娘說的, 不會可以學。」他欺身而上,「我深以為然,熟能生巧爾。」
崔晚晚怕癢,咯咯笑了幾聲,蹬脫他的手,抬手取下髻上折枝花金鸞篦,嬌聲使喚。
「今兒個學梳頭。」
美人懶坐,高大男子立於身後,舞刀弄槍的一雙大手,小心翼翼捧起滑如絲緞的烏髮,緩緩梳理。
博山香爐雲煙裊裊,宮中難得如此歲月靜好。
崔晚晚眉眼舒展,如貓兒般細聲道:「想來陛下從前徜徉花海,不知為幾多女子梳頭挽發,手藝這般嫻熟。」
「朕縱橫沙場,花海什麼的卻是沒有去過。」他輕輕挑起一縷青絲,伸手取過御案上的小刀,「取次花叢懶回顧,朕有晚晚。」
寒風掠過頸後,崔晚晚忽覺異樣,青絲從臉頰滑落,她猛地回頭。
拓跋泰一手持刀,一手擒著極小一束黑髮。
他不知從哪兒取來一隻白玉匣,把頭髮放進去,輕拿緩放猶如無價之寶。
她惱怒:「你剪我頭髮作甚!」說罷捏拳去打。
拓跋泰遞上白玉匣:「晚晚你看。」
兩股黑髮,粗細有別,旁邊還有一截紅纓。
「這是朕的。」
他冷肅的臉竟浮上幾分赧色,神情肖似十五六歲給她送詩的少年。
成婚之夕,男左女右共髻束髮,以示結為夫妻。
微怔片刻,崔晚晚抿唇一笑,垂眸拾起兩束髮,纖指纏繞擰成一縷:「結髮同枕席。」
拓跋泰見她乖巧如斯,接道:「恩愛兩不疑。」
她含笑依偎入懷,唇角揚起眸子卻沒有暖意,視線落在御案之上,紛亂的奏摺有意掩蓋,還是不慎露出黃絹一角。
硃筆御批,封妃聖旨。
「幸復得此婦,結髮同枕席,黃泉共為友。」
此詩出自《玉台新詠》,講得乃是一對夫妻初時恩愛,後來卻勞燕分飛且雙雙殉情的故事。
尋常百姓家尚且如此,更遑論這幽幽深宮。
九月二十九,秀女受封。
妃二人,嬪二人,婕妤美人各三人,采女八人。
加上崔貴妃,滿打滿算也不足二十人,較之歷任帝王可謂少得可憐。不過這是新帝首次選秀,將來總歸會有更多。
江巧音被封了淑妃,而另一位賢妃,崔晚晚之前卻未見過。
「林新荔?」崔晚晚咀嚼著這個名字,猜道:「嶺南人?鎮南王送來的?」
佛蘭回道:「應該是。聽說其父是南海郡太守,姑母是鎮南王妃。」
崔晚晚嗤道:「難為元雍那老傢伙,竟還能從王妃娘家挖出個合適的女子。」
「方才金雪偷偷去瞧過,回來告訴我林賢妃長得不好看,比淑妃都差了一大截。」佛蘭嘆口氣,憂心忡忡的。
「你嘆哪門子氣?」崔晚晚笑著打趣,「拓跋泰都沒嫌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