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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5:12:02 作者: 醉酒微酣
    「小卯兒,我來了。」

    崔晚晚撲進他懷裡,竟然也不嫌髒,墊腳咬他烏漆墨黑的下巴,說話聲音發顫,哭唧唧的。

    「你個混帳!」

    拓跋泰伸手為她拭淚,在雪白臉頰流下兩道污痕,低笑道:「哭什麼,朕又沒死。」

    「呸,死了算了。」

    劫後餘生,崔晚晚可謂喜極而泣,這時只見兩個頭戴翻緣盔,肩披虎頭鎧,身穿明光甲的武將過來,分別是龍武大將軍鄧銳與羽林大將軍白崇峻。都是拓跋泰的心腹。

    鄧銳面黑身壯,手持一柄長柯斧,朗聲道:「陛下,刺客盡數伏誅,死者三百二十八。」

    拓跋泰問:「活口?」

    「臣這兒沒有,看老白。」鄧銳大手一揮。

    白崇峻二十來歲,個高面白像個儒將,他這才說話:「留了三個,挑斷手腳筋卸掉下巴,一時死不了。」

    「崇峻你來審,務必問出主謀。」

    方才起火不僅燒掉半個青龍寺,相鄰的屋舍也未能倖免於難,新昌坊損毀嚴重,目之所及都是斷壁殘垣,焦牆黑木。

    拓跋泰帶眾人踏出寺門,見僧人百姓們顫巍巍跪在外面。他遠目眺望皇宮所在方向,吩咐道:「派人來此善後,撫恤百姓。」

    皇帝遇刺震驚朝野。

    拓跋泰甫一回宮,草草換了身衣裳就去前朝接見大臣,崔晚晚則被送回長安殿。

    佛蘭一早便等在門口,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老遠見到輦轎而來,連忙迎上。

    「娘子!」

    好在崔晚晚除了衣裳髒污,並沒有受傷,佛蘭放下心來,伺候她沐浴更衣之後,又讓人熬煮安神的湯藥來,說要為她壓驚。

    崔晚晚倚在美人靠上,烏髮披散,道:「我又無事,喝藥作甚。」

    佛蘭梳著她的長髮,一副心有餘悸的模樣:「知道您什麼都不怕,可我卻是膽小,聽見消息嚇得三魂丟了七魄!」

    崔晚晚笑:「那該你喝。」

    「您就當寬我的心成不?」佛蘭不依,端了安神湯硬是哄著她飲了幾口。

    崔晚晚含了一顆糖壓下藥味,思忖須臾,低聲問道:「你們在宮裡還聽說了什麼?」

    佛蘭心領神會,先是把其他宮女遣出去,又親自關上房門,方才說道:「消息眾多,真假有待商榷,除卻陛下遇刺受困佛寺,大火燒了半個新昌坊這些,還有就是今日出事的並非只有陛下和您。」

    崔晚晚坐直了身體:「還有誰?」

    「江太傅府、房將軍府還有數個官員府邸也遇襲了,據說死了好些人。」

    聽罷,崔晚晚沉默許久。

    「娘子,這支絨花?」

    佛蘭收拾貴妃換下的衣物,發現了那支絨花櫻桃簪,只見用材普通做工粗劣,上面還沾了灰塵,納悶崔晚晚何時有這樣的首飾,不禁一問。

    崔晚晚遲遲回神,隨口吐出三個字:「扔了吧。」

    佛蘭本要立馬扔掉,可覺得崔晚晚是小孩子心性,今天厭惡明天又喜歡,萬一回過頭要找,豈不是難為人?於是乾脆找了個小匣子來裝上。

    一連三日,拓跋泰都在前朝處理京城中的襲擊事件,他人雖沒有來長安殿,但關於前朝的消息源源不斷。

    這波來歷不明的刺客應是精心豢養的死士,他們在同一日襲擊了數人,由於青龍寺大火,京中禁軍幾乎都去馳援,所以好些朝中官員在此次襲擊中喪命,尤其是房牧山的將軍府傷亡嚴重,他本人更是重傷昏迷,太傅府也損失了不少護衛,而江肅安然無恙。

    白崇峻奉命審問活口,十八般酷刑用遍,直至第三日終於拿著一疊供詞呈上朝堂,出乎意料的是,死士招認背後主謀竟是杜立德。

    就是那個被拓跋泰一箭射瞎眼睛,然後不知所蹤的竊國賊。

    朝中一片譁然,拓跋泰先是下令追剿杜賊餘孽,隨後以禁軍防衛不力為由,頒布了重組禁軍的旨意。

    如今禁軍設十衛,分別是左右羽林衛、左右龍武衛、左右神策衛、左右神武衛、左右神威衛。由五位大將軍統領,除了本來的鄧銳和白崇峻,拓跋泰另從軍中提拔了三人負責神策、神武、神威三衛。禁軍直接聽令於皇帝。

    如此一來,除了藩王府兵,其餘兵權盡歸拓跋泰之手。

    第三日,拓跋泰踏著夜色駕臨長安殿。

    那恃寵生嬌的美人一反常態,竟在殿門口接駕,禮數上尋不出一點錯來。

    「臣妾恭迎聖駕。」

    她一乖巧,拓跋泰就知有詐,牽起人拽進懷裡,低低問:「又怎麼了?」

    崔晚晚看他一副輕快模樣就來氣,使勁兒在他腰側擰了一把:「陛下好謀算,把臣妾耍得團團轉!」

    「嘶——」

    拓跋泰吃痛,難得的悶哼出聲,用掌捂住腰部。

    「貴妃娘娘您快住手,陛下的傷還沒好吶,哪兒禁得住您這般掐!」福全簡直哭天搶地。

    崔晚晚這才鬆手,偏偏還咬著嘴唇鼓著腮幫,好像她才是受了天大委屈的那個。

    拓跋泰苦笑:「貴妃要興師問罪,也先讓朕止了血再說。」

    崔晚晚冷哼一聲,把手一甩扭頭進屋。

    第25章 良藥  甘之如飴。

    二十五章

    崔晚晚打定主意不理這欺上瞞下的壞人,可見他剝開衣裳,腰腹處纏著的紗布滲出血來,還是不由得心裡一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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