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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5:12:02 作者: 醉酒微酣
她說完大道理還不忘點一下江肅。
「太傅大人,您是天子之師,更是陛下的義父,本宮方才所言可對?」
江肅一派正氣,道:「貴妃娘娘深明大義,所言甚是。」他暗暗為女兒的魯莽惱火,拱手賠禮,「老臣教女無妨,讓娘娘見笑了。」
敲打完小的老的,崔晚晚見好就收,笑吟吟道:「太傅說的哪裡話,本宮就喜歡江小姐這般心直口快的小姑娘呢,改日一定請她來玩兒。」
「小姑娘」三個字她刻意咬重,果不其然,江巧音臉上的笑掛不住了,屈膝馬虎一禮便退了下去。
崔晚晚見狀胸中舒暢,連著吃了兩個冰碗。
「少吃點,仔細鬧肚子。」
拓跋泰偷偷來牽她的手,唇角含笑地叮囑她,很有幾分溫柔。她甩開他的手,狠狠瞪了一眼。
要你管!
宮宴散了之後,拓跋泰跟著崔晚晚回了摘星樓。
「臣妾恭送陛下。」
她故意在摘星樓門口行禮,擋著路不讓他進去。此刻小腹微微墜脹,她懊悔剛才不該吃冷食,猜著可能是鬧肚子了,不由得更加討厭眼前這個「烏鴉嘴」,語氣愈發不善:「臣妾乏了,您慢走!」
說完也不管拓跋泰,轉身就往殿內走,每走一步小腹就更痛一分,還沒等回到房裡,已經疼得彎下腰去。
「您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佛蘭追上來,見她臉色發白嘴唇青烏,捂著肚子連話也說不出來,不由得大驚失色:「快來人——」
一道赤黃身影飛速而來,攔腰打橫抱起崔晚晚往寢殿跑去,匆匆丟下一句話。
「召太醫令。」
崔晚晚腹中疼痛猶如被人撕扯拉拽,她躺在床上都無法抻直身體,如蝦一般蜷縮著,眼淚汗水一併流下來。
拓跋泰從未見過她這般脆弱模樣,就像一尊慘白瓷人,仿佛隨時四分五裂。他一掃平素的持穩,把人緊緊抱住,大聲怒問:「太醫怎麼還不到!」
慌亂的不止他一人,連從來最穩重的佛蘭也是手忙腳亂,她翻箱倒櫃找出一個藥瓶,從裡面一股腦抖出幾粒褐色藥丸,拿水化開端到崔晚晚嘴邊。
拓跋泰抬臂擋住,眼神狐疑:「什麼藥?」
佛蘭咬唇不語,一副不知說什麼的表情。
「不礙事……」崔晚晚掙扎著從他懷裡起身,費力去夠那碗藥,「應是月事、快來了……藥止疼……」
聽她這般說,佛蘭才補充道:「娘娘每逢月事都十分疼痛,這藥是早就配好的,可以止痛。」
拓跋泰這才放下手臂,把人抱在懷裡看她喝完藥,還仔細地為她擦了擦嘴角。
不一會兒太醫令匆匆趕到,拓跋泰免了他的禮,只讓他速速上前診脈。
崔晚晚已經緩過氣來,靠著他扯出一個虛弱笑容:「臣妾這是老毛病,其實沒什麼……佛蘭不敢說,也是怕污了陛下耳朵。」
她越解釋,拓跋泰越有種她在欲蓋彌彰的感覺。太醫診完脈之後,他命令其如實回稟。
太醫令回道:「娘娘腎虛體寒,氣凝血滯,是故每逢癸水將至,便疼痛難耐。此症許多婦人都有,只需要好生調理休養即可。」
「看吧,臣妾就說沒有大礙。」
拓跋泰將信將疑,婦人月事他雖不懂,但多少也聽過,崔晚晚剛才的模樣簡直就像被人剔骨剜肉一般,哪裡是輕飄飄一句無礙就能揭過的。
他仍不放心,讓佛蘭把剛才的藥丸拿來給太醫令檢查。太醫令先是聞了聞,又把藥放入嘴中抿,隨即磕頭道:「回陛下,此藥乃是三七、蒲黃、延胡索、五靈脂、冰片等物製成,有通調氣血、止痛調經的效用。娘娘方才服用,是極為對症的。」
「但貴妃方才的樣子極為痛楚,」拓跋泰嘴唇抿成一條直線,「是否有其他不妥?」
太醫令回道:「此症需長期調養,尤其忌食生冷,注重暖宮,還有就是……房事也需節制,不可太過頻繁。如此慢慢將養上一年半載,痛症自會減輕。」
「行了,囉囉嗦嗦,你快去寫方子。」
崔晚晚恢復了一點精氣神,不耐煩地將太醫令趕去開藥,轉而戲謔道:「陛下可聽見了?節——制——」
拓跋泰臉頰一熱,回想起今晚在偏殿略微失控,不由得暗暗自責。他沉著臉道:「朕讓你別吃冰碗,你又聽見了?」
崔晚晚嬌嬌認錯:「好嘛好嘛,以後不吃了。」
太醫令開好藥,佛蘭很快就煎了藥來,崔晚晚撒嬌耍賴不肯喝,拓跋泰乾脆以口哺之。喝下去不一會兒,只聽崔晚晚「哎呀」一聲。
「怎麼了?」拓跋泰緊張詢問。
崔晚晚只覺一股暖流自小腹向下,她羞答答地說:「陛下快走吧,臣妾要更衣……被褥也髒了要換。」
拓跋泰見狀一笑,起身道:「去吧。」
佛蘭攙著崔晚晚去沐浴更衣。她浸入其中熱氣騰騰的浴桶,佛蘭倒了些藥進去,頓時室內氣味變得清苦。
「方才嚇死我了。」佛蘭心有餘悸,「萬一陛下他……」
擔心隔牆有耳,她沒有說下去。
崔晚晚搖頭:「不會的。」
「不過他真的緊張您。」佛蘭舀起熱水淋下去。
崔晚晚淡淡一笑,沒有接話。
換了乾爽衣裳出來,崔晚晚發現拓跋泰竟還沒走,不僅沒走,甚至霸占了她的紫檀木案桌,福全還帶著人把奏摺往殿裡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