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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5:12:02 作者: 醉酒微酣
登基之後諸事繁瑣,拓跋泰一方面要提防有人在這個節骨眼發難,一方面又要處理朝中各項事宜,於是連著在正殿住了四五日,每天合眼不超過兩個時辰。
待到大事理順,這日入夜,他抽空擺駕摘星樓。
按照祖宗規矩,誕育子女的先帝嬪妃,可隨子女前去封地養老,沒有子女的,就打發去守皇陵,或者送至宗廟出家修行。
拓跋泰尚未下旨言明後宮一干人的去處,眾嬪妃戰戰兢兢,生怕這位鐵血手腕的新帝看她們不順眼,要讓諸女殉葬。
佛蘭早已收拾妥當,日夜盼望可就是不見出宮的旨意下來,不禁疑問:「您說陛下究竟是什麼意思?」
崔晚晚閒來無事,竟然在畫畫。她伏在案頭仔細描摹線條,頭也不抬地說:「揣測君心可是死罪,我怎麼知道他想什麼。」
難道她揣測君心的時候還少了?
佛蘭哼道:「您這是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崔晚晚收筆,笑道:「好啦,小老百姓快來點燈,瞧瞧我的畫作。」
佛蘭掌燈走近,只見她畫了一副江山圖,江河浩渺,群山層巒,猶如仙境。
崔晚晚頗為滿意,問道:「這幅如何?」
「一般般,不及您在家所作。」佛蘭故意氣她。
「太久沒畫手生而已,你不識貨。」
崔晚晚冷哼一聲,把畫晾在案桌之上。此時自外進來一名內侍,急急稟告聖駕已至殿外。按理說崔晚晚要出門跪迎,但她置若罔聞,自顧自在畫上填色。
拓跋泰進殿看見眾人跪在地上,朝思暮想的那人卻不在其中,他揮退閒雜人等,在桌案尋到崔晚晚。
「怎不理人?」
手中紫狼毫被抽走,崔晚晚瞪他一眼:「陛下日理萬機,怎麼有空光臨寒舍?有何貴幹?」
「寒舍?」拓跋泰指著四周金壁銀柱,道:「如果此處都稱寒酸的話,那正殿只能算作草屋了。」
「你喜歡的話,讓你住好了。」崔晚晚仿佛這才想起他如今是皇帝,敷衍屈膝一禮,「臣妾見過聖上,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拓跋泰去牽她的手,眼裡不自覺浮起笑意:「真讓我住這兒?」
「你該自稱朕。」崔晚晚嫌棄不已,咕噥一句,「當了皇帝也不像。」
拓跋泰負手在背,環顧寢殿四周,似乎真的在考慮如何把御案龍床搬來安置。他緩緩踱步,乍見一口金絲楠木大箱放置在屏風旁,正好擋著路。
隨手掀開箱子,裡面是幾件普通衣衫以及一些書本畫冊,他略微翻了翻。
「在看什麼?」
顏料晾乾,崔晚晚徐徐把畫捲起,見到拓跋泰躬身在屏風旁瞧什麼。
拓跋泰轉過身否認,收緊手掌:「沒什麼。」
「天子一言九鼎,陛下可記得還欠我一件事?」
她所說的是太液池餵魚那日,他問她要什麼好處?她說會讓他做一件事。
拓跋泰點頭:「自然。」他不知道她想要什麼,略有緊張,補充道,「只要力所能及。」
「我想請旨遣散先帝後宮。」崔晚晚滿懷對將來生活的期待,眸里都是媲美星辰的光芒,「你放她們出宮去,再賞賜些財物,以後婚嫁自便。她們必定感恩戴德,出宮以後也只會宣揚陛下心慈仁厚,如此一來,陛下在民間聲威更盛。」
「娘娘想得倒是周到。」
拓跋泰沒頭沒腦說了一句,落進崔晚晚的耳朵里就覺得不對勁了。
娘娘?如今她算哪門子娘娘?
她心情好也不跟拓跋泰計較了,笑盈盈的:「你沒說不,就算答應了。」
「可。」拓跋泰點頭,復又問:「那你作何打算?」
「我也一道出宮去,以後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崔晚晚把那捲畫塞進拓跋泰手裡,「送你。」
剛才她描色的時候,拓跋泰已仔細瞧過,筆法不俗線條輕快,想來作畫之人心情極佳。
離宮歸家,從此遊山玩水,她應是很高興……
說起來二人相識時間尚短,談不上什麼用情至深,她又是個慣會撒謊賣乖的女人,走便走了,可拓跋泰就是覺得心頭堵得慌,他猶豫須臾,終是忍不住問:「能否留下?」
崔晚晚驚訝看他。
他直直對上她的目光,眼神灼烈:「我想你留下。」
如此熱烈直白的言語,崔晚晚豈會不明白?她故作沒有聽懂,戲謔道:「留下作甚?接著當太后嗎?」
拓跋泰惱她此時此刻還要避重就,故意無視自己一片真心。他抓著她的手,咬牙切齒道:「娘娘對朕既無生恩,更無養恩,憑什麼做太后?」
崔晚晚抿笑,湊過去貼在他耳廓,朱唇微啟。
「親娘當不成,那養娘呢?」
第15章 露水 今夜,我願與君共度良宵……
十五章
崔晚晚自認為只要她想,沒有男人會不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她有意引誘拓跋泰,一來是察覺到他對自己確有幾分憐惜甚至愛慕,帝王的憐愛那是能化作實實在在好處的,她不會傻到不要。二來,都說得不到的才會惦記,她認為拓跋泰是因為沒有吃到,故而糾纏不放,她若想順利離宮,少不得要舍一頓肉給這頭狼吃。
可她連衣裳都解了,風情萬種地伏在拓跋泰膝頭,卻換來他愈發冷冰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