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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5:12:02 作者: 醉酒微酣
崔晚晚定定看著他,仔細端詳他的樣貌,覺得他眉眼生得極妙,鼻子高挺,嘴唇微薄,若是膚色白一些,再拿把扇子裝一下翩翩公子,指不定騙倒多少無知少女呢。
她眨眨眼:「阿泰,你真好看。」
拓跋泰腦中繃著的弦瞬間就斷了。
第12章 榫卯 若是飛出這座牢籠,我就……
十二章
崔晚晚推開窗戶透氣,然後她拿著香胰子自顧自洗手。
「好了。」
拓跋泰見她洗手洗得通紅,走過來拉她回床邊坐下,仔細用帕子給她擦手,耳垂微紅。
崔晚晚嗔道:「都怪你。」
拓跋泰低低「嗯」了一聲,算是認錯,但他此刻心情愉悅,忍不住調侃道:「也不知是誰嬌里嬌氣……」
「還不是你——」崔晚晚惱羞成怒,「卯不對榫,是榫太大了!」
拓跋泰哈哈大笑,摟著她往後倒去。
崔晚晚難得像溫順貓兒似的趴在他懷裡,覺得寬厚又溫暖,逐漸有點昏昏欲睡。
「晚晚。」
拓跋泰喊她,問道:「前朝打算從宗室里挑選稚童立為新帝,然後由你來教養,你若不願,我可以……」
「誰說不願。」崔晚晚打斷他,撐起身睡眼惺忪,「我還想當太后呢。」
拓跋泰也起身,道:「你聽我說,如今局勢複雜,宮裡危機四伏,我並無十成把握,所以打算先送你去個安全地方,或者你想回崔家也行,總之你不要再淌這趟渾水。」
「那以後呢?」崔晚晚逗他,「你現在把我趕走,然後拿著玉璽登基為王,再大肆選秀廣開後宮,這算不算是鳥盡弓藏?」
拓跋泰承諾:「待風平浪靜,我便接你回來。」
「但是——」崔晚晚唇角含笑,語氣卻冷冰冰的,「我不想回來。」
她輕輕推開拓跋泰,疏離又冷漠:「若是飛出這座牢籠,我就再也不回來。」
「但你我……」拓跋泰錯愕,下意識抓住她的手。
「拓跋泰,我是先帝貴妃,不是你的女人。」崔晚晚掙脫開來,嘴裡吐出字字殘忍,「即便你我有些什麼,你也不可視我為所有物,不如當成一段露水情緣,你情我願,豈不美哉?」
「露水情緣,你情我願……」拓跋泰反覆咀嚼這幾個字,苦澀道,「貴妃娘娘好一副鐵石心腸。」
「沒有啊,我心很軟的,不信你摸。」
她去拉拓跋泰的手,卻被他躲開,他很快起身穿戴整齊,也換上一副疏離模樣。
他有意躲開她的目光,不願對視,只是道:「娘娘以後若有用得到臣的地方,儘管差遣。」
「我還沒睡夠,那你陪我一會兒。」
拓跋泰又退一步:「臣不敢逾矩。」
崔晚晚覺得自己都示軟了,他居然還不知好歹,語氣也硬邦邦的。她也賭氣道:「不勞大駕,哼!」
兩人不歡而散。
前朝很快就敲定了人選,是旁支所出的一個四歲男童,雖然姓元,但是遺腹子,母親生他的時候又難產而亡,所以是靠宗族撫育長大的。
方相看中他無父無母,過繼之後便於教導。而江肅幾人則覺得男童沒什麼背景,便於拿捏,況且這般年紀的小娃,能不能順利長大成人還是未知之數呢。
儘管各懷鬼胎,但眾人在新帝人選上破天荒地達成一致。
前朝可謂雷厲風行,欽天監選了個最近的吉日就要舉行典禮,過繼和登基一起進行。
前一晚尚服局把禮服禮冠送到摘星樓,十二花樹的禮冠,五色褘衣,朱紅素紗中單,皆是大魏皇后的規制。崔晚晚隨便看了一眼就揮手示意拿下去。
「您最近悶悶不樂的。」佛蘭收起禮服,這般道。
「沒有啊,我高興得很。」崔晚晚表現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先當皇后再當太后,不用自己生就有個兒子,這種好事打著燈籠也找不到。」
兩人相處多年,佛蘭哪兒會看不出她強顏歡笑,只是這會兒也不好再在傷口上撒鹽,於是佛蘭低嘆一聲:「您早些睡吧。」
是夜,窗外蟬鳴鳥叫,崔晚晚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就是沒有睡意。折騰到三更,她乾脆起身去殿外透氣。
小花園裡,烤肉的小泥爐放在角落,有隻蟬好像藏身其中,不斷發出「吱——吱——」的煩人噪聲。崔晚晚看見就氣不打一處來,走過去一腳踢翻泥爐。
「哎喲!」
繡鞋輕軟,踢在硬邦邦的爐子上反而把腳硌得疼,她蹲在地上,眼裡都蓄滿了淚。
身後傳來腳步聲,崔晚晚抬起頭來,隔著霧蒙蒙的淚看見高大身影。
拓跋泰居高臨下看著她孤零零在那兒蹲著,雙手捂腳,淚珠子還掛在睫毛,一副說不出的可憐樣。
他嘆口氣,彎腰把她抱起。
「要你管!」
崔晚晚搡他,可哪裡抵得過這人力氣,說話間眼淚還不爭氣地掉下來,瞬間氣勢低人一等。
拓跋泰抱著人回了寢殿,脫掉她的鞋,看見玉足竟然破了一道小口,滲出點點鮮血。他隨手從衣擺處撕下布條把傷口包了起來。
「你是豆腐做的不成?這也能受傷。」
「我是石頭做的。」崔晚晚還記仇他說自己石頭心腸,聽他嘲笑自己,更氣得拿手敲他的頭,「你輕點,痛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