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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01:45:42 作者: 翎星河
    聯合政府的飛機艙門前,易北洲帶來的人正在忙活著進進出出, 他們身著安保部的制服,正在把裡面的人或遺體往外搬運。

    麗茨率先被抬了出來, 她仍舊是昏迷的狀態,不過面色稍微顯得紅潤了一些,隨行而來的醫生用聽診器在她胸膛上貼了一會兒,從臉色來看,醫生似乎鬆了一口氣。

    幾分鐘後, 安保部的人又抬出了兩個人,一個人是駕駛飛機的飛行員, 他的身上罩著白布,另一個人是格雷戈,他的身上到處都是血跡,不知道是他的還是飛行員的。

    但從二人不同的待遇來看, 很顯然, 聯合政府軍官格雷戈還剩下一口氣。

    江歸荑頗為訝異地挑起了眉。

    穿著安保部制服的幾人逐漸往外走, 看樣子是清理好了現場, 最後一人轉身, 緩緩合上了飛機的艙門,從他身著的制服的領章和袖口裝飾來看, 他是安保部的負責人。

    這個人轉過身, 露出了他的臉。

    這張臉竟然有些熟悉, 江歸荑在記憶中搜索片刻, 依稀想起了在應對蟒蛇變異種後,登上瞭望塔向易北洲表達懺悔的軍官。

    此人正是林鈺,很顯然,他並未主動辭去安保部負責人的職務。

    江歸荑眼底有幾分微妙。

    忽然,一道聲音在她的身後響起:

    「江小姐,你沒事吧?」

    江歸荑將視線從舷窗外的景象移開,回頭發現正是秦粒。

    秦粒的臉上帶著揮之不去的擔憂神情,一隻手端著一杯水,見江歸荑回頭望過來,他將手中的水遞給她,口中委婉道:「您真的沒受什麼傷嗎?」

    對於這一點,江歸荑心底也是疑惑的。

    照理來說,人在飛機中,從那麼高的地方墜落下來,不死也得落個重傷,已經頭破血流死去的飛行員,以及陷入昏迷只剩一口氣的格雷戈和麗茨都是最好的佐證。

    然而,她居然僅僅擦破了一點皮,少量的血從傷口處滲出來,傷口不深範圍也不大,遠遠稱不上嚴重,就連為她看診的醫生都只能稱之為生命奇蹟。

    對此,江歸荑只能找到一個解釋,那就是她那個謎語人哥哥在拽飛機的時候動了點腦子,是特意避開她所在的方位摔的。

    不過,此時此刻,面對秦粒充滿擔憂的視線,江歸荑只能勉強微笑了一下:「我沒感覺到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但可能還是需要回基地後檢查一下。」

    秦粒一拍腦袋,忙不停地點頭:「回去我就給你安排上!今天過來得太倉促,還是回去再檢查檢查,基地的醫療設備很全的!在華夏都是數一數二的!」

    江歸荑笑容不變,沒好意思提醒他,華夏範圍內一共就只有兩個聯合政府批准的人類基地。

    這一話題結束,秦粒猶豫了片刻,餘光不住地瞟向不遠處的易北洲,還是說出了他真正的來意:「江小姐,你和我們執政官之間,沒出什麼問題吧?」

    江歸荑眼中一閃,緊接著不動聲色地微笑道:「能出什麼問題?畢竟我們也……」

    她的半截話還堵在喉嚨里沒說出來,餘光就看見易北洲突然站起了身,向著她的方向闊步走來。

    一縷清晨的陽光照在他的臉上,稜角分明的五官在明暗交替間,顯得格外深邃與迷人,他身姿挺拔,面色冷漠如霜,恍若神祇。

    江歸荑口中的話就這樣說到一半就消了聲。

    秦粒望見她的表情變化,滿臉疑惑地回頭望了一眼,之後連忙「嗷」了一聲一溜煙地跑了。

    「噠噠噠……」

    沉穩的腳步聲最終在江歸荑的身側停下。

    易北洲坐在了另一側座位上,和江歸荑相隔一個過道,卻仿佛隔著楚河漢界。

    半晌,江歸荑開了口,語調平穩,不見一絲情緒流露:「你過來,還是想問我那件事?」

    「哪個?」易北洲將她座位前折板上的水杯拿起,若無其事地走到飲水機前,重新接滿了水,然後遞給江歸荑。

    他的手臂平直而流暢,每一分肌肉都是經受後天嚴苛訓練後自然形成的模樣,按照他上百公斤的臂力,他足可以以極其輕鬆的姿態把一個成年男子一拳打出重傷。

    但在此時,他的手臂上隱隱有青筋浮現,顯露出主人心中的並不平靜,而他手中端的,僅僅是一杯水而已。

    江歸荑勾了勾唇角,口中道:「你不要和我打啞謎。」

    緊接著,她從容地伸手接過了那杯水,這似乎是一個緩和的信號,在她動作的下一秒,圍繞在二人身旁的隱隱約約的冷凝氣氛似乎消失了。

    但很顯然,二人之間的問題還沒有解決。

    易北洲深吸了一口氣,往常冷靜自持的面容終於帶上了幾分明顯的掙扎,道:「我們應該談一談,我之前還以為,我們之間已經走到了相互坦誠的階段。」

    「你想讓我達到多大程度上的坦誠呢?」

    江歸荑說出口的話,從明面上聽來只是一句單純的疑惑,但易北洲卻仿佛聽見了,他們之間的裂痕遽然擴大的聲音。

    在這一瞬間,易北洲幾乎無法控制自己,他低聲急促道:「如果僅僅只是荷爾蒙導致的一時心動,當然不需要付予坦誠!可是,如果想要再進一步,只有坦誠,才能讓我們心意相通。」

    一段話說完,他緊緊閉上了眼,復又睜開,眼中似乎平靜了些許:「對不起,我剛才衝動了,但我仍然想說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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