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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5:05:24 作者: 燃珠
    鍾斯年惱羞成怒,生氣嚇唬她,「這麼晚了不睡覺,你又躲在房間裡吃巧克力,明天早上起來胖成大雪球,牙齒全部掉光,你就等著被醫生鑿吧!」

    鍾斯年每句話都踩在她痛點,她生氣大喊,「你才是大雪球,我讓醫生姐姐打你!」

    說完從房間裡跑出來,捏著半包辣條重重地塞進他懷裡,惡聲惡氣地,「不許哭了,聽見沒有!」

    說完立刻跑回去,轉頭朝他做個鬼臉,「吃完記得刷牙!」砰地一聲把門關上了。

    鍾意翹腿靠在床頭,接著給牧鴻舟發消息,「哦,第四步呢?」

    那邊沉默了好一會兒,「......小意?」

    鍾意發過去一個微笑的默認表情,嘲諷意味十足。

    牧鴻舟的電話立刻打了過來。

    她接起,語氣涼涼:「工作忙還有空和我聊天啊?」

    聽筒那邊傳來鑰匙摩擦碰撞聲和匆匆跑動的腳步聲,牧鴻舟坐進車裡啟動引擎,說他馬上回來。

    「我還當你不回來了呢,枕頭都給你扔了。」

    鍾意撩了撩頭髮,「四十分鐘,回不來就別回來了。」

    深夜十一點,牧鴻舟趕在零點鐘聲敲響前回了家。車子在路邊熄了火,他踩上鬆軟的沙灘,踏著盈皎的月光,朝海灘邊那抹纖細身影走去。

    「別把腳印踩壞了。」鍾意忽然出聲,在距他不遠不近處回頭瞪他,半張臉沒在陰影里,表情不辨喜怒。

    沙灘上印著一大兩小三排腳印,牧鴻舟剛才走得太急沒注意,好在沒有踩到。他小心翼翼地過去,沒還開口,鍾意又剜他一眼,「上樑不正下樑歪。」

    她打連珠炮似的罵他,說明還不至於太生氣,牧鴻舟的心落回去一點,脫了外套披在鍾意身上,和她並排坐在那塊礁石上,「出來怎麼不多穿點?」

    「等你唄。」

    鍾意靠在他肩上,仰頭看著他,說話時溫熱的香氣打在他頸側,「看看是你先來呢,還是我先凍死在這裡。」

    牧鴻舟失笑,「說什麼胡話呢。」把她又抱緊了一點。

    鍾意順勢摟住他的腰,打了個呵欠,「那你就當我胡言亂語唄,以前把你拉黑的時候,我想的也是,是這個混蛋先向我道歉呢,還是我再一次臭不要臉地貼上去。」

    她涼涼一笑,「當然了,這個混蛋一次都沒有向我道歉。」

    牧鴻舟臉上的笑漸漸淡下去,眼前是一望無際的大海,浪潮一陣接一陣地拍打著沙灘,許多久遠的情緒再度從海底湧上來。他喉嚨發乾,又把難過複習一遍,「以前是我不好......我的錯。」

    「你錯哪兒了?」鍾意掃他一眼。

    牧鴻舟垂著眼,有些委頓地,「不該那樣冷著你,讓你一直受委屈。」

    每次回憶起自己曾經的所作所為,牧鴻舟都要因為後怕而驚出一身冷汗,原來他是那樣冷漠的一個人,差一點點就真的失去了鍾意。

    鍾意嗤地一聲,並不買帳,「有什麼不該的,以前你又不喜歡我。」

    「我......」

    牧鴻舟語塞,出神般望著大海,記憶像浪花一樣堆疊,他遲來地表白,「不是,我喜歡你,以前就喜歡你。」

    「哦?」鍾意的表情很新鮮,「以前什麼時候啊?我怎麼不知道。」

    他仿佛被不知不覺被引進某個圈套,什麼時候呢?什麼時候喜歡上她的?

    有個答案在心裡呼之欲出,可總是隔了一層,像蒸起大霧的海面,叫人無從落腳。

    「嘿。」鍾意突然抬起手肘撞他一下,用很狐的目光輕搔著他,「你相信一見鍾情嗎?」

    他理所當然地想點頭,她卻又欺身過來,攀著他的肩膀,伸手在他下巴上撓了一下,勾起一邊唇角,

    「你相信你對我一見鍾情嗎?」

    「我......」

    她細長的手指按住他的嘴,「先別急著否認嘛。我問你,你當時為什麼會同意簽字?」

    她說的是兩人第一次見面時,鍾意在他驚愕目光里甩出來的那份戀愛合約。

    少年人不摻雜質的感激之心,在那天被亮晶晶捧出來,莽莽撞撞毫無戒備,絲毫不知那扇門裡藏著怎樣的浪漫算計。

    妖精。

    牧鴻舟語文不差,高考作文接近滿分,卻在打開門後見到鍾意的那一刻詞窮,想不出任何可堆砌的辭藻,只能用感覺。

    妖精坐在辦公桌後,漂亮的眼睛自上到下地颳了他一遍,嘴和桌上花瓶里的那支玫瑰是一個顏色,魅力釋放給很多人,但只專一地對他風情萬種。

    他如同步入警幻太虛,泥塑的肉身被她捏在手裡把玩,她段數太高,四兩撥千斤,三言兩語將他全方面堵死,最後把他逼在沙發一角,欺身過來攀著他的肩膀,伸手在他下巴上輕撓一下,

    「這麼感恩啊,以身相許好不好?」

    牧鴻舟羞惱於她輕挑玩笑的語氣,避開了她認真專注的眼神,起身抱歉說要告辭。

    她的力氣比看起來要大得多,扯著他的衣角把他拉回去。他倉促坐下,被她一頭撞在胸口,心臟很劇烈地抖了幾抖。

    衣服質量不太好,被她那一下扯得有些開線。說不出是羞是惱,他心頭無名火起,忍無可忍地抓著她的胳膊把她拎開,「你幹什麼?」

    那一刻他驚異於有人的皮膚可以細膩到這種程度,雪白,嶄新,像上帝賜給人間未拆封的禮物,她身上的香氣像是從骨頭裡彌出來的,媚,軟,甜,牧鴻舟走神地心想,原來鳥語花香也能用來形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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