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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5:05:24 作者: 燃珠
    手機在兩個孩子中傳了一圈,最終傳回牧鴻舟手裡。牧知意長舒一口氣,把狗狗和狗盆抱在懷裡,貓著腰從沙發後面溜走了。

    「今天這是怎麼了?都不想和我說話。」孩子一走,鍾意當即摘下溫柔的面具,鼻子皺起來,沖牧鴻舟撇了撇嘴。

    「我和你說。」

    「誰要和你說。」鍾意笑起來,「他們倆跑那麼快,是不是做了什麼壞事?」

    牧鴻舟心虛地打掩護,「哪能,孩子們乖著呢,今天看牙都沒讓我陪。」

    兩人膩膩歪歪聊了會兒,鍾意困意漸涌,眼睛有些睜不開了,牧鴻舟讓她早點休息,掛了電話上樓把兩個精力旺盛的小朋友哄去睡覺。

    -

    牧鴻舟連續見了兩個大客戶,工作結束的時候幼兒園已經快放學了。他一邊往車庫跑,一邊給幼兒園老師打電話。

    「知知和年年已經回家了,鍾小姐來接的,他們可高興了呢。」

    牧鴻舟頓感不妙,果然,等他火急火燎趕回家裡,一進門就碰上老婆大人的發飆現場。

    鍾意的包還拎在手裡,生氣極了,「牧知意!你一聲不吭抱回來一條狗,經過全家人的同意了嗎?養狗這麼大的事情你也敢自作主張!」

    牧知意縮在客廳放玩具的角落裡,抱著狗窩不撒手,眼淚在眼眶裡打轉,癟嘴瞪眼不說話。她看到爸爸回來了,金豆子立刻掉了下來,哭鬧著開始撒潑,

    「鍾斯年同意了,爸爸也同意了,許庭森也同意了,所有人都同意,就媽媽不同意,媽媽一點都不好!」

    「你......」

    遊走在暴怒邊緣的鐘意被牧鴻舟連人帶包地抱起來,她晃著腿劇烈地掙扎,揮著包打他,「好啊你牧鴻舟,攛掇孩子糊弄我,趁我不在家連狗都養起來了!」

    牧鴻舟悄悄給鍾斯年使了個眼色,抱著人進了廚房。

    鍾斯年嘟了嘟嘴,把平板拿過來坐在牧知意旁邊,問她要不要看哈利波特。

    「當孩子們面發那麼大火幹什麼?身體氣壞了虧不虧啊?」

    牧鴻舟反手帶上門,圈著她的腰堵上那張朝思暮想的嘴。面對鍾意的怒火,牧鴻舟別無他法,只能以親吻作為武器,把人親得眼角發紅雙腿疲軟,沒力氣罵人了才好說話。

    「混蛋,你放我下來!」鍾意視線模糊,胡亂地捶他,「發火我樂意嗎?你們一個個都不和我商量,那個狗窩和狗盆是不是你搬出來的?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鍾意的眼淚掉得又急又凶,牧鴻舟慌了心神,「怎麼了小意?」他把她放下來,抽出紙巾給她擦眼淚,「是我不好,我怕你在外面工作會分心,本來想後天去機場接你的時候告訴你的。知知會對狗狗負責的,我們相信她好嗎?」

    「怎麼負責?亂用別人的狗窩和狗盆也叫負責嗎!」

    她像小孩子一樣哭起來,「那是芽芽的狗窩和狗盆,你怎麼可以拿給其他狗狗用......我才剛送走一個,這個又能活多久啊,等它死了你是不是又要帶回來一個,啊?你殘不殘忍啊!」

    去年芽芽咽氣的時候,連牧鴻舟都紅了眼睛,全家只有鍾意反應最平靜,她甚至沒有哭,平時在牧鴻舟面前那樣敏感嬌氣的一個人,那天一句喪氣話也沒有說,甚至主動安慰別人,給兩個孩子買了可樂和小蛋糕,和牧鴻舟一起挖了土坑將芽芽埋葬。

    很多事情鍾意嘴上不說,心裡比誰都在乎。她為每一個生命的離開而難過,就在牧知意和鍾斯年吃完蛋糕,摸著滾圓的肚子香甜入睡的夜晚,鍾意縮在被子裡偷偷地哭。

    她背對著牧鴻舟一動不動,像是熟睡了,若不是清楚她平日裡野蠻又粘人的睡相,牧鴻舟真的要以為她睡著了。

    他把鍾意拖進懷裡搖醒,強行撬開她緊閉的牙關,讓她騎在他身上,重重地顛她,把她心口不一的話匣子顛開。

    鍾意在痛苦和歡愉的交織碰撞中終於忍不住哭出聲,雙手拼命捶打他,「芽芽為什麼要走,為什麼要走啊!你不是會高科技嗎,啊?你就不能想想辦法嗎!」漂亮的小臉全部皺在一起,渾身抖得暈紅,哆嗦著軟倒在他懷裡,縮著肩膀細細地哭。

    當時她比現在還要委屈,啞著嗓子崩潰,「它才活了多久啊,知意和斯年還這么小,它怎麼可以這麼殘忍?」

    世間聚散如朝露亦如閃電,鍾意經歷過分離的苦,生死的苦,以及種種污穢的食物,知道死亡的真正意義。她有一套脆弱但又固執的自我保護機制,寧願活在自我創造的圓滿假象中,看起來一切都無法將她擊倒,其實缺愛到了骨子裡。

    牧鴻舟把她圈束在懷裡,低頭吻她的發頂,飽脹的酸疼悵惘在鍾意的淚水中發酵成每分鐘九十次的心跳共鳴。

    第52章 番外六 ...

    牧知意抱著小狗上樓了, 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不肯出來,連牧鴻舟也不讓進去,聲音從門裡和電話手錶一起傳出來, 「我不管, 我要和寶寶在一起,再也不要理你們了!」 像受了天大的委屈,打著哭嗝,眼淚直直往外咕涌。

    鍾斯年舉著手腕和她通話, 「爸爸媽媽帶我們去看電影吃晚飯,可以買一包薯片和棒棒糖,你最愛吃的那個牌子, 出來我們一起去好不好?」

    牧知意這回算是上了梁山,嫌台階給低了。又不是鍾斯年害她哭得這樣慘,除非媽媽親自和她講, 否則她才不要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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