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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5:05:24 作者: 燃珠
牧知意一屁股坐在樓梯上,氣鼓鼓地抹眼淚,拿著魔法杖在空中不停揮舞,
「嗚嗚嗚,變巧克力的咒語是什麼啊,我都不知道,我變不出來,我的手好酸!」
鍾斯年悄悄撇了撇嘴,覺得她有點幼稚,但還是走過去捏著紙巾給她擦眼淚,
「媽媽沒有搶走,每天還是可以吃到的啊,知知不要哭了,我們一起搭樂高,我把盾牌借給你好不好?」
最喜歡的爸爸媽媽都變成了大壞蛋,牧知意傷心得要化掉,打著哭嗝,一抽一抽地跟哥哥手拉手上樓了。
兩個小豆芽的身影消失在樓梯轉角,鍾意威嚴的表情立刻垮掉,揪著牧鴻舟使勁捶他,「又是你,回回都要我來當壞人,她肯定討厭我了!」
「怎麼會,我出差前她還對我說她最愛媽媽了。」牧鴻舟半拖半抱地帶她上樓,給她看禮物。
笨木頭一旦開竅就宛如孔雀開屏,去哪都非要製造點浪漫出來,他出差期間百忙之中抽空去了一趟唐人街,拜託那裡一位老字號的師傅給捏了一對小泥人。
古典仿宋的雕刻手法,人物五官細長臉盤粉圓,形不似卻神似,夫妻倆穿著中式傳統喜服站在一起,挽著的雙手中垂下一枚精緻的中|國結。
鍾意捧著這對小泥人看了好久,不到一百刀的禮物讓她開心得暈頭轉向,和收到禮物的兩個孩子相比也沒差多少。
她的眼神永遠清澈,拒絕被時光和傷痕標記,難以想像這樣一個爛漫的少女竟然已經是兩個孩子的母親。
有時牧鴻舟久了忘記刮鬍子,照鏡子時會產生一種奔三的年齡危機,可鍾意好像一直都沒有變,身在紅塵中,魂在淨瓶里,牧鴻舟覺得她一直在長大,但是永遠不會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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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這天下起了雪,鍾意結束一段工作,在電腦前伸了個懶腰,摘下防藍光眼鏡從轉椅上站起來,赤腳踩在厚厚的羊毛地毯上,走到窗邊拉開窗簾,窗台上積著厚厚一層鴨絨新雪。
紛紛揚揚的雪花從霧茫天空簌簌落下,風裡夾著細碎的冰碴,給樓下院子鍍上一層顆粒質感的濾鏡,隔著窗戶看外面的世界就像欣賞一幅像素極高的寫實油畫。
牧鴻舟帶著兩個孩子在鞦韆架旁打雪仗,鍾斯年看見鍾意,笑得眼睛都眯成兩彎月亮,清鈴鈴地喊,「媽媽!」
牧知意正在製造重型武器,雪球堆到膝蓋那麼高,吭哧吭哧地滾著,聞言也一抬頭,揮著手兩眼放光,「媽媽快來!」
鍾意站在二樓落地窗邊,牧鴻舟站在雪地里,長身玉立,眼眸漆黑。他彎腰抓了一把雪團成球,揚手一拋,精準地砸在玻璃上正對著鍾意臉的位置。
雪球啪地散開,四面八方地滑下去,在玻璃上留下煙花一樣的水痕。
鍾意應激性地閉了閉眼,怔怔看著窗戶,看起來有些難以置信地,笑容僵在嘴角。
牧鴻舟卻像是捉弄她上了癮,不怕死地接著又扔了好幾個過來,砰砰砰一個不落地擲在她面前的窗戶上。
鍾意眯了眯眼,朝牧鴻舟冷冷勾唇,轉身進去了。
不一會兒她披了件羽絨大衣衝出來,戴著手套,往地上挖了一捧雪,揣在懷裡像兔子一樣朝牧鴻舟飛奔過去,跑到他面前時跳起來撲進他懷裡,兩手的雪一股腦全塞進他的衣領。
牧鴻舟在兩個小朋友此起彼伏的稚嫩尖叫聲中將人穩穩接住,他像是感覺不到冷似的,脖子裡全是凍得刺骨的冰碴子還笑得出來,臉埋在鍾意的脖子裡,「終於肯下來了?」
鍾意罵他神經病,奮力掙扎著要下來,卻被牧鴻舟牢牢鎖在懷裡,兩腿撲騰半天也沒點著地。
孩子們圍過來,一人抱住爸爸的一條腿,仰頭咯咯笑著。
鍾意惱羞成怒地抓起一團雪往牧鴻舟的臉上糊,眼裡蓄著兩簇火,亮晶晶的,嘴巴不自覺地撅起來一點,紅彤彤地喘著氣,「叫你扔我。」
牧鴻舟的臉被她抹得往後仰,有點嗆著了,在失去平衡之前把她放下,抖著衣領咳嗽幾聲。
牧知意見媽媽下來了,扒著爸爸的腿要上去,爬了半天爬不上去,伸開雙手,腳一踮一踮地著急,「爸爸,我也要抱,啊,爸爸!」
牧鴻舟衣領里全是雪,上半身濕了一大片,怕凍著孩子,就蹲下來和她一起挖雪坑,把枯萎的樹葉埋進去,她堅信明年開春就會長出新的樹苗。
牧知意玩起來比男孩子還虎,在雪地里打滾,鍾斯年怕弄髒了外套沒有滾,她就笑話他是膽小鬼,他要做弟弟。
鍾斯年撿了兩根小樹枝插在雪人的肚子兩邊,低低地哼了一聲,「幼稚鬼。」
「你說什麼?」牧知意沒聽清,湊過去問他。
「我們給雪人起個名字吧。」鍾斯年說。
「名字啊......」牧知意的注意力被成功轉移,她很認真的想了一會兒,舉手興奮道:「叫它枝枝!」
她戳了戳雪人的手,烏溜狡黠的眼睛笑得一閃一閃,「是樹枝的枝啦,剛好和我的名字同音而已。」
鍾斯年不甘示弱,「那我要叫它斯斯,雪的英文是snow。」
「思思?」牧知意捂著嘴,不懷好意地笑,「好像女孩子的名字哦。」
鍾斯年不想理她了,他要去找爸爸媽媽玩,可是回頭一看,院子裡空空蕩蕩,爸爸媽媽又躲起來了。
牧鴻舟被灌了一脖子雪,毛衣連同內衣濕了大片,膩涼地貼在皮膚上,發梢也滴著冷水,再吹會兒風就是鐵打的身體也要著涼。